了西北,要给我盖间泥屋,窗台上摆着晒干的果子,墙上挂着兽皮。
现在这些银锭,足够买千百间泥屋。
“拿走吧。”
我别过脸,盯着帐顶素白帷幔,“我不缺这些。”
顾淮渠忽然起身,踢翻了圆凳。
凳脚撞在青砖上,发出钝响:“你当然不缺!”
他抓起银锭砸向墙壁,“你是尚书府嫡女,是侯府世子夫人,哪里需要我这点脏钱!”
银锭落在我脚边,我闻到他身上的酒气里混着沙砾味,是西北的风,穿过千里万里,吹到了我床前。
“顾淮渠。”
我叫他的名字,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猛地转身,眼里闪过一丝光,像将熄的烛火突然跳动。
我冲他伸出手,掌心朝上:“再抱我一次吧。”
他僵在原地,像被钉住的傀儡。
我听见自己心跳声,一下,两下,数到第七下时,他忽然扑过来,将我紧紧搂进怀里。
他的铠甲硌着我肋骨,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暖。
我闻到他颈间的血腥味,混着未褪的皂角香,终于闭上眼,任由眼泪落进他衣领。
“对不起。”
我听见自己说,不知道是在为孩子,还是为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顾淮渠的下巴抵着我发顶,手臂箍得我生疼,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别再说这种话。”
他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纸,“是我对不起你。”
窗外忽然起了大风,顾淮渠的手慢慢爬上后背,隔着绸缎轻轻揉捏,像从前每一个深夜那样。
“以后别再回来了。”
我推开他,指尖蹭过他脸上的疤。
他盯着我,忽然笑了,笑容里有我看不懂的释然。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银锭,一枚一枚放回布袋,动作慢得像在数着最后的光阴。
布袋系好时,他忽然俯身,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像片羽毛落在结冰的湖面:“保重,嫂嫂。”
门再次合上时,我听见他对春桃说:“照顾好她。”
春桃的抽泣声渐远,屋子里重新陷入寂静。
我摸向额头,那里还留着他的温度,像团小火,很快就会被风吹灭。
子时,更夫敲了四下。
我摸出藏在枕下的匕首,是顾淮渠第一次抱我时,腰间挂着的那柄。
刀刃贴在小腹上,凉得刺骨。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我听见自己轻声说:“这次,我们一起去西北。”
匕首刺入的瞬间,我仿佛听见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