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地上。
风从走廊尽头吹来,空气潮得像地底下的霉菌。
我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
我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是我上一次活着的终点。
我们穿过两栋宿舍楼,绕过食堂后门,走进一条无灯的小路。
尽头,是废弃仓库。
门口贴着“危险品临时封存区”的红牌,门锁是生锈的挂锁,钥匙哗啦一声打开。
门一开,风一下子冲出来,混着旧油漆、尿骚味,还有烧过橡胶的残留味道。
我被推进去,脚踝踢到铁棍,差点摔倒。
屋里没有灯。
保安手里拿着一盏老式手电,打在墙上,是红色的光。
铁门关上那一刻,整个世界像被封进一口铁皮锅。
我看着四周——同样的铁桌、同样的绳索、同样的工具箱,还有墙上一整排破损的塑料面具。
全都和我死之前一模一样。
我知道,这地方有个名字,厂里人私下叫它:“驯化室”。
一个身材矮胖的管理员进来,咬着牙签,穿着拖鞋。
“我说怎么老是不安分,原来是你啊。”
他冲我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小丫头,骨头挺硬的。”
他走过来,抓住我下巴,“你是不是以为有人能来救你?”
我盯着他,没有说话。
他松手,从桌上拿起电棍,在手里转了转。
“你是不是想学姜妍?
或者学那个疯子?”
“她们现在都很安静。”
我站着没动。
“你跑得掉吗?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动作我们看不出来?”
“装傻、套话、藏东西、接触疯子、查死者的床位,呵,你要是再多活几天,说不定就该拍纪录片了。”
他笑着,扬起电棍,“今天给你个机会,认不认错?”
我慢慢抬起头,看着他。
“你们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嗯?”
我声音不高,但清晰:“否则,你们就完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小丫头你是疯了?”
“这里没监控,没人管你,打死了也就一铲子的事。
像你这种想出风头的,不杀,留着干嘛?”
他举起电棍,对准我左肩。
“认个错,不然先给你个教训——”电棍刚要落下,门外响起一声哐啷。
像是什么撞到了仓库铁门。
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电台里的杂音。
一个年轻保安推门冲进来,喘着气:“老……老罗!
厂门口来了几辆警车!”
矮胖管理员停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