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没有,垃圾房没有。
加工区各车间都有,但盲区明显,最右边的配料仓,是个死角。
我在纸片上画了个草图,标注了死角和巡视路线,把纸藏进行李箱夹层。
第三天开始拉班加,早上七点到岗,晚上十点才能回宿舍。
吃饭时间被挤到二十分钟,食堂菜是馊的,米饭里有虫子。
那天我咳得厉害,嗓子像割了玻璃,手背已经起了两个脓包。
“不能戴口罩吗?”
我问组长。
他笑了:“染料不毒的,戴什么口罩。
再说,你戴了,别人也要戴,成何体统?”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回宿舍的时候我开始发低烧。
我没吃药,只喝了点凉白开,把录音笔藏在门框上沿,用纸条贴住,然后对着它说话:“第三天,未发工资,未提供防护,工作十小时,组长姓名周森。”
录完后我小心把它藏回拖鞋夹层。
那天晚上,那个黄头发女孩跟我说话了。
“你之前在哪干过?”
她问。
我摇头。
她蹲在地上,手上也起了疹子,指甲里有黑泥。
“我妈说这儿是熟人介绍,肯定靠谱。”
她说着抬头看我,“你信么?”
我笑了一下,“信。”
她皱眉:“真信?”
我说:“信他们会榨干我们,信他们不拿我们当人。”
她没再说话。
我翻过身去,闭上眼睛,汗从额头慢慢滑下来,滴进耳朵里。
第四天,来了新女孩。
化妆,穿高腰牛仔裤,看起来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刚进门就被周森叫走,说是“谈谈”。
她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看,手上多了根香烟,嘴角破了。
她不说话,只躺在床上抽烟,眼神空洞。
我悄悄把录音笔往她那方向调了调,开着录,录她半夜小声说话:“我不是来卖的……我妈说这儿是国企……”第五天中午,有人晕倒在车间。
是之前那个说自己过敏的女孩。
她手臂上全是疱,眼睛也红了,趴在桌子上不动。
我去喊主管。
主管来了,看了一眼,说:“装什么装,把她拖走。”
两个人像拖死狗一样把她拽走,拖得一路都是汗渍。
我晚上写了第二张地图,标注了拖走的方向——厂区西侧,没有摄像头。
那个位置,我记得。
那是“无监控区”。
我把这张地图也藏进行李箱。
然后躺下,盯着天花板。
铁皮天花板上,有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