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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的人,坐过牢结局+番外

果象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第一章:她偏要跟他走杜小念十八岁那年,镇上人都觉得她疯了。她退了学,甩了家,搬进了一个混混的出租屋。没人理解她为啥这么倔。她长得漂亮,哪怕没文凭,也不缺人追。镇上开汽修厂的老板说愿意供她读技校;一个初中同学介绍她去美容院,工资开到三千;就连她妈都低声下气劝她:“回头吧,小念,马自立那种人,早晚把你拖进沟里。”她一声不吭,提着行李就走。那天她生日,雨下了一整天。家里没人提一句“生日快乐”,饭桌上照样是炒青菜和咸鸭蛋,父亲嫌她衣服挂歪了碍眼,姐姐说她脸色难看得像怨妇。晚上十点,她收到一条短信:——“下来。”她打开门,雨巷尽头站着一个人,黑夹克被雨浸得发亮,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他说。她接过来,是一支封膜未拆的口...

主角:杜小念马自立   更新:2025-05-21 18: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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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杜小念马自立的其他类型小说《我等的人,坐过牢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果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她偏要跟他走杜小念十八岁那年,镇上人都觉得她疯了。她退了学,甩了家,搬进了一个混混的出租屋。没人理解她为啥这么倔。她长得漂亮,哪怕没文凭,也不缺人追。镇上开汽修厂的老板说愿意供她读技校;一个初中同学介绍她去美容院,工资开到三千;就连她妈都低声下气劝她:“回头吧,小念,马自立那种人,早晚把你拖进沟里。”她一声不吭,提着行李就走。那天她生日,雨下了一整天。家里没人提一句“生日快乐”,饭桌上照样是炒青菜和咸鸭蛋,父亲嫌她衣服挂歪了碍眼,姐姐说她脸色难看得像怨妇。晚上十点,她收到一条短信:——“下来。”她打开门,雨巷尽头站着一个人,黑夹克被雨浸得发亮,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他说。她接过来,是一支封膜未拆的口...

《我等的人,坐过牢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第一章:她偏要跟他走杜小念十八岁那年,镇上人都觉得她疯了。

她退了学,甩了家,搬进了一个混混的出租屋。

没人理解她为啥这么倔。

她长得漂亮,哪怕没文凭,也不缺人追。

镇上开汽修厂的老板说愿意供她读技校;一个初中同学介绍她去美容院,工资开到三千;就连她妈都低声下气劝她:“回头吧,小念,马自立那种人,早晚把你拖进沟里。”

她一声不吭,提着行李就走。

那天她生日,雨下了一整天。

家里没人提一句“生日快乐”,饭桌上照样是炒青菜和咸鸭蛋,父亲嫌她衣服挂歪了碍眼,姐姐说她脸色难看得像怨妇。

晚上十点,她收到一条短信:——“下来。”

她打开门,雨巷尽头站着一个人,黑夹克被雨浸得发亮,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

他说。

她接过来,是一支封膜未拆的口红,暗红色,牌子她没见过,但质感一看就是专柜货。

“你怎么买这玩意儿?”

她问。

“赌场分成,第一笔拿来送你。”

他顿了顿,“生日快乐。”

她没说话。

那晚,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没那么廉价。

——她收拾东西那天,母亲在厨房猛炒辣椒,呛得她眼睛发红。

姐姐站在门口翻她箱子,试图把她往回拉。

“你跟他走,你以后就别回来。”

“我记住了。”

她冷冷说。

出租屋在镇郊的旧冷库后,三楼,没电梯,楼道里永远有股馊味。

马自立把房门打开,她站在门口,打量一圈。

屋子不大,桌上还放着他吃剩的泡面盒。

“你真来了。”

他咧咧嘴。

“我说到做到。”

她把箱子拎进屋,鞋上的泥甩在地上也没管。

马自立一时语塞,转身去清理桌子。

“有烟味你忍忍,窗开不开没啥用。”

“我不娇气。”

“还有,床是单的,咱俩挤一挤。”

“你睡地上。”

马自立看她一眼,笑了:“你真拽。”

她挑眉:“你不是喜欢这款的吗?”

——晚上他带她去吃炸串。

她刚坐下,隔壁桌几个厂妹看见她,小声议论:“那不是杜家的?

跟马自立混上了?”

“真的假的,她不是有亲戚在镇银行上班吗?”

“好白菜喂了狗呗。”

杜小念听见了,淡淡看一眼,继续咬她的鸡脆骨。

马自立抬头:“要我收拾她们
?”

“别,划不来。”

“你忍得下这口气?”

“我不是忍,是不值。”

她放下签子,站起来走到那桌前,弯腰笑着说:“你们几个,看着我吃,是饿了吗?

下次我请。”

空气瞬间凝固。

马自立看着她背影,嘴角翘起来。

他知道,这姑娘有点东西。

——第二天,她去找工作。

劳务市场乱糟糟的,全是临工和底薪岗位。

她问了一圈,要学历要经验,她样样没有。

一个饭店老板打量她几眼:“你这样的,去夜场肯定比端盘子挣钱。”

她盯着他:“我身价高,你配不起。”

说完转头就走。

傍晚马自立接她回去,给她带了烧鹅饭。

“赔了,今天手气背。”

“你不说收手?”

“养你得花钱啊。”

他耸肩。

“那我不花。”

她接过饭盒,声音冷淡,“我自己能挣。”

他没说话。

晚上,她窝在床角刷招工信息,马自立蹲在地上抽烟,屋里只有电视里的雪花点声音。

她忽然说:“我要真混出来了,你怎么办?”

他咬着烟:“那我混得比你快。”

她转头看他:“你可别让我失望。”

马自立笑了:“我混得烂,但你不能。”

她低头,心跳得像要蹦出胸腔。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走进命运的泥潭。

但她也知道——她认定的人,哪怕再泥泞,她也敢跟着闯一闯。

她偏要跟他走。

《我等的人,坐过牢》第二章:他说他养我杜小念搬进出租屋的第三天早上,马自立起得比她早。

他洗完脸,穿了那件掉色的印花T恤,坐在阳台上抽烟,看她窝在床上睡得一动不动,像只猫。

他有点发愁。

他昨天才刚把分成输回去一半,口袋干瘪,冰箱空空。

她又不是那种会省着吃、舍得熬的人。

可她来了,说住就住下了,说“你不是说来了就让我住吗?”

那语气,像认定他是人一样。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不能再混了。

——早饭是路口老头做的煎饼果子,一块五一张。

她吃了一口,皱了下眉:“咸。”

他把手里的豆浆推过去,又慢慢说:“小念,我真能养你。”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没什么起伏:“你拿什么养?”

“我能去工地搬砖,修车也行,赌场那边也认识几个熟人。”

他说着,语气有点发虚,又补了一句,“我真的可以扛。”

她盯着他
看,像是重新打量他,半晌才挑起眉:“听着像是你混了这么久,终于混到我头上来了。”

他脸腾地红了,急着解释:“不是,我是认真的。”

她扯了下嘴角,语气淡得像隔着一堵墙:“混了这么多年,你要是只剩下一个认真,那我就更得自己养活自己了。”

她起身收拾东西,拎起包出门,干脆利落,没再多看他一眼。

——她在镇上找了两天,碰了五次钉子。

美容店说她没手艺,服装厂说她太瘦,洗碗的问她能不能熬夜,还有人直接问:“你之前在哪家陪的?”

她笑了:“你想约我啊?”

对方吓一跳:“不是不是,我就随口一问……那你闭嘴。”

她冷眼一扫,转身就走。

第五天,她在工业区一个辅料厂找到个包装岗,站着贴标签,一天八十,包午饭。

她没告诉马自立。

——晚上七点多,她拖着酸痛的腿回到出租屋,一开门,闻到炒菜味儿。

马自立竟然在炒菜。

锅里炒的是青椒炒鸡蛋,颜色发灰,烟雾缭绕。

“今天早上借的钱,买了两个鸡蛋和半根青椒。”

他一本正经地说,“补一补。”

她一边咳嗽一边关窗:“你少炒点油不行吗?”

“我怕你嫌淡。”

她看着那锅灰绿的菜没出声,倒是桌上的饭看起来还行。

吃饭的时候,他夹了块鸡蛋给她:“明天我去找点正经活。”

她抬眼:“赌场不要你了?”

“我不想让你总觉得我没本事。”

他说完低头扒饭,嘴角紧绷着。

她默默咽下一口饭,说:“那你别吹牛。”

——第二天他果然出门了,回来时带了一沓廉价五金厂的临时工招工单。

“让我明天试工,拉货,上下楼,你看我行不行。”

她接过来看一眼:“一天一百,还不包饭。”

“我能扛。”

他咧咧嘴,“你不是也上班了吗?”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昨天回来手上有胶水味。”

他说,“包装线吧?”

她咬咬牙,没接话。

那晚,他们一人躺一头,马自立偷偷摸了摸她的手,像是怕被赶。

她没动,也没抽回去,只是淡淡说了句:“等你真能养我了,再碰。”

马自立没再动,背对着她笑了一下。

屋外有人在楼道唱卡拉OK,破音吵闹。

可他心里前所未有地踏实。

《我等的人,坐过牢》第三
章:全镇都笑她镇上的风言风语,比风还快。

杜小念搬出去不到十天,关于她和马自立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杜家那个小的,搬去和马自立同居了。”

“哎哟,那姑娘不是挺好看的嘛,怎么想不开啊?”

“可不,她姐姐都哭了,说家门不幸。”

饭摊上、理发店、社区广场,全是这些声音。

连她奶奶去买菜,都会被人当面拦下:“你那孙女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那马自立,坐牢是迟早的事。”

奶奶回来一边抹泪一边骂她“丢人现眼”,她躲在屋里听得耳根发烫,但一句话也没回。

——这天早上,杜小念照常去上班。

辅料厂的包装车间闷热、嘈杂,机器转动声像碾压人的情绪。

她站着贴了三个小时标签,手背上被纸割了两道小口子。

中午她趴在桌上休息,厂里新来的女工凑过来打听:“你是不是那个杜小念?”

“怎么了。”

她不抬头。

“网上说你和马自立住一块儿了,真的假的?”

“假的。”

她声音冷淡。

“那你们怎么……你怎么不上网去问他?”

那人尴尬地缩回去。

——下午下班,她路过菜场小巷,正好碰见高中同学刘琳。

刘琳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看她一身工服、头发随便扎着,眼神瞬间变了。

“小念啊,好久不见。”

她笑着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旁边几个菜摊老板都能听见。

“听说你最近挺厉害的,谈了个社会哥?”

杜小念脚步一顿,抬头看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谈了?”

刘琳撇撇嘴:“这镇上还有你俩传不出来的事?

你爸妈都快急疯了。”

杜小念冷笑一声:“那你劝劝他们,别在外头乱说话。

省得我真成他们口中那种人。”

说完她直接绕过去,留刘琳一脸尴尬。

——晚上回到出租屋,马自立正在修椅子。

他今天去试工了,干了一整天,肩膀晒脱皮,脚底磨出血泡。

“你干嘛不去躺着?”

她放下饭盒。

“椅子断了,你不是爱坐这把吗。”

她没吭声,把饭递过去:“吃吧。”

他接过来,咧咧嘴:“今天老板说,干得不错,让我明天继续去。”

“嗯。”

她点点头,“工资记得拿现的。”

“你是不是累了?”

他问,“厂里的人又乱说话?”

她盯着他几秒,缓缓说:“全镇
都在看我笑话。”

他低下头:“你信我,我真不会让你后悔。”

她没接这句话。

只说了一句:“以后少出去混,不然我真后悔。”

马自立看着她,认真点了点头。

他知道,她的脸皮已经磨到最薄了,再破一次,连镇上最后一点脸面都没了。

《我等的人,坐过牢》第四章:他动了刀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杜小念接到电话时,鞋还穿错了一只。

她刚下夜班,正准备买碗粥回家。

结果电话一响,对面是公安。

“请问你是马自立的家属吗?”

她怔了三秒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他涉嫌故意伤人,现在在派出所。”

——事情的起因,是赌场口角。

马自立在临时工干了不到一周,那天晚上回老地方拿回押的几百块钱,结果碰上新混进来的一拨人找茬。

有人骂他是“叛仔”,说他现在舔厂老板,装正经人。

马自立憋了一路气,那晚又累,一句话顶了回去,对方喝了酒,当场砸了烟灰缸。

他捡起一把水果刀,往桌上一拍:“别踩脸。”

(江湖黑话,意思是别把人逼到下不了台、撕破脸)对方冷笑着挑衅:“来啊。”

然后就真的动了手。

——杜小念赶到派出所,天已经亮了。

她穿着厂服,脚后跟磨破,站在接待窗口前喘气都发颤。

值班警察看了她一眼:“你是他家属?”

“我是。”

她声音哑得像划玻璃。

“不是太严重,但伤口见血,对方已经报警。

他现在被扣留,等候处理。”

她点头:“我能见他吗?”

“还不行,要等通知。”

她站在玻璃窗外,望着里面灯光昏黄的走廊,感觉像掉进冰窟。

——当天中午,她回到出租屋,把马自立的那件夹克叠好,放进行李箱底。

她没哭。

下午她去了伤者家里,对方家属认出她就是“杜家的那个”,当场讽刺:“哟,还真是你啊,你怎么脸皮这么厚,敢来?”

她低头:“我来协商。”

“协商?

你以为这是几十块钱的事?”

对方拍桌子,“想私了?

做梦。”

她掏出工资条和手写的欠条,声音发抖:“我们会赔,求您不要立案。”

对方一把拍掉她的手:“滚出去!”

她捡起那几张纸,一言不发地站起来,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路上下起了雨。

她没有伞。

——那天晚上她坐
在阳台上,衣服湿透,一直没换。

等她终于动了身子,进屋关灯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这回,全镇真的有得笑了。”

《我等的人,坐过牢》第五章:法官念判决时,我感觉天塌了开庭那天,镇上人都来了。

法院大楼前聚着二三十号人,仿佛不是判刑,而是谁家嫁女儿热闹。

有人专门骑车绕过来,多转两圈;有人站在楼梯口装抽烟,其实耳朵都竖着。

杜小念穿着最素的那件衬衫,把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她坐在最后一排,眼睛盯着前方,手心却是凉的。

马自立戴着手铐被带上来时,明显瘦了一圈,头发乱,眼神飘忽。

审判长宣读案由:“因故意伤害致人轻伤……”她什么都听不清了。

她的耳朵开始嗡嗡响,像是世界一下子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玻璃,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

马自立低着头,不敢看她。

她盯着他的侧脸,忽然意识到——她曾把希望全绑在他身上,以为只要跟着他走,总能熬出头。

可现在,连法官都在告诉她:她押错了。

然后那句判决,像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像是把一块石头直接砸进胸口。

马自立猛地抬头,看向观众席,他在找她。

她站起来,眼神锁住他,点了点头。

他说不出话,只拼命动了动嘴唇:“别等我。”

她没吭声。

——人散了,她还坐在那。

法警提醒她:“姑娘,休庭了。”

她像刚回神:“哦……谢谢。”

她走得慢,一步一步,像踩在棉花上。

眼前是晃动的阳光,心里却是一团死水。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克制一点。

她不知道自己算什么,连旁听席都不配说句话的“家属”?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三年她能不能真的等得起。

外头阳光正晒,地面滚烫。

她走出法院大门,几步路外就听见有人低声议论:“啧,才十八岁,跟着这种人,值吗?”

“说不定她也有份儿,能干出什么事来。”

她停了一秒,没回头。

但那句话像根刺,卡在喉咙下不去也吐不出。

她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对。

一路走回出租屋,她脑子里一直在想:要是那天她没走那一步,现在是不是还在家里、在夜校、在厂里,做个被安排的人。

可她不甘心。

她是主动选的这条路,谁也没
逼她。

她赌了,赌输了,也要自己担着。

她拉开柜子,找出剪刀,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许久。

镜子里的女孩,头发鲜亮、眼神倔强,但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陌生。

“你别再装了。”

她低声说。

然后一刀一刀,剪断自己那点仅剩的少女感。

没哭。

等头发落满洗手台,她拿湿毛巾擦了擦脸,出来的时候神情淡得像没事人。

——第二天,她去了夜校。

那是镇上的成人教育班,一间旧楼二楼的教室,桌椅松动,天花板开裂。

她站在门口填表格,辅导员瞥了她一眼:“你要报打字,还是会计基础?”

“都报。”

她说。

“你学得过来?”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吗?”

那人愣了愣,把表递给她:“填吧。”

她接过来,坐在角落里,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沉稳。

她不是不怕——怕人笑她自取其辱,怕人说她“跳粪坑还想洗干净”。

但她更怕,再不站起来,就真的一辈子被踩着活。

她知道,全镇人都在等她掉下去。

她偏不。

哪怕一个人走到黑,也得让他们看看:她能撑到灯亮。

《我等的人,坐过牢》第六章:她在学活,他在读法从那天起,杜小念的生活像拧紧的发条。

白天她在辅料厂贴标签,晚上赶夜校上课,双休日照常打卡——上午练打字,下午学会计。

她不和人多说话,也不再染发、化妆,厂里人渐渐不敢多嘴。

她用沉默磨出了刺,一旦有人靠近,就能感觉到那股冷。

她要重新来过。

——马自立被送进看守所后,她第一次见他,是在探视窗口。

隔着一层厚玻璃,他整个人像脱了壳,眼神木、声音哑,靠在椅子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拿着对讲筒,一字一句地说:“判了三年,不是死刑。”

他咬紧牙关,点点头,嗓子像冒火:“对不起。”

她没接这句话,只说:“里面能看书吗?”

“能。”

“我给你寄。”

她说,“民法基础,刑法总则,还有……字帖。”

他愣了一下,低低笑了:“你要我在里面当律师啊?”

“你不是说,你混到现在,只剩下我一个吗?”

她盯着他,“那你得配得上。”

——书是她自己从旧书摊淘的。

《法律入门》、《基础会计》、《快速练字一本通》——封皮都磨
白了,她一页页擦干净,用报纸包着,写好名字,再寄去监所地址。

那年她刚满十九岁,没学历、没靠山,但脑子硬、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白天手上粘胶水,晚上回家还要练打字、做账本题。

有一次想给马自立选书,翻了几本法律入门教材,有些词她也看不懂,就拿小本子记下来查。

她不是为自己学,是想知道他到底在面对什么。

没几个月,她的字从鸡爪印变成了整齐方正,打字速度过百,连会计辅导老师都说:“你学这行,要是早几年,早混出来了。”

她笑了笑,没回话。

她不是要“混出来”,她是要能扛得起一个人。

——而此时的马自立,在狱中第一次体会到“时间比墙还硬”。

每天早六点起床,集训、劳动、按规作息。

他收起了那点耍痞的小聪明,开始安静下来。

白天他扫地、搬砖、拣垃圾,晚上写字、读书,字写得歪,法律看不懂,就一点点记。

狱友笑他:“你还真当自己能翻身啊?”

他不说话,只是回信时写道:“我不想你以后说我不配。”

《我等的人,坐过牢》第七章:撑到崩溃日子一天天过,像往下拧的螺丝,咔哒咔哒,每响一声,杜小念心里就紧一分。

辅料厂月底要赶单,车间从早到晚不熄火,她站得脚肿、手麻,下了班还要赶夜校,一路暴走四十分钟,一口水都舍不得喝。

她晚上回家做账本题,做着做着眼前开始发黑。

她咬了半片藿香正气片,硬是撑完一套试卷。

有人说她疯了。

她笑了,疯了就没人敢靠近她了。

——一个周六,她一大早坐车去了郊区。

镇外有座山,山上有间旧庙,没人香火,全靠善缘维持,路还没修好,一脚踩下去就是泥。

她穿着厂服,拎着一袋苹果当供品,进庙那刻正好起雾,庙里寂寥,连钟声都是虚的。

她在佛前点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没说话。

等香烧一半,她坐在廊下的石凳上,望着远山发呆。

眼泪突然掉下来。

她捂着嘴不敢哭出声,但肩膀止不住地抖。

“我真的……也想做点对的事啊。”

她喃喃地说,“可为什么每一步都像错的?”

一个穿旧布袍的老和尚从偏殿后绕出来,步子轻得像没踩着地,手里拿着一根快烧完的香。


他站在她身后,声音沙哑,却像直接钻进人心里:“女施主,你身上灰重,是把天都扛在肩上的命。”

她回头,看见他瘦得皮包骨,胡子花白,眉心却一点朱砂红得醒目。

一瞬间,她像找到了树洞,把压在心里的事全倒了出来。

她说她退学、说马自立、说她扛不住,又不想输。

和尚听完,不急着回应,只是转身在供桌上换了根香,动作慢得像风吹落叶。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这世上多的是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

你这年纪,能哭得出来,是好事。”

她吸了吸鼻子:“那我到底做错了吗?”

老和尚没看她,只是望着香炉上的烟绕,说:“庙里的菩萨,不管对错,只看一个‘念’。”

她怔住:“什么念?”

他转头看她一眼,神情带笑:“不是好念,也不是恶念,是你心里的那个——还想继续撑的念。”

她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和尚走了两步,回头说:“记着啊,真菩萨不一定在庙里。

你要真扛不住了——反穿鞋子、倒穿衣的那位,才是真的来救你的人。”

她怔怔点头,却没听懂那句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记住了那个古怪的提示。

——三天后,她在出租屋写字,手指抽筋,试卷扯烂,茶洒了一地。

她趴在桌上十分钟,心跳突突地乱蹦,像有人在胸口点火。

她站起来,抓起箱子,把换洗衣物胡乱塞进去,一路没回头。

凌晨两点,她拎着箱子敲响了家门。

“妈!”

她拍门,眼泪啪嗒啪嗒地落,“我真的撑不住了……你开门好不好?”

没人应声。

她继续敲:“妈,我真的错了吗?

我好像不是不行,但我不想再撑了……”门吱呀一声开了。

灯光照在走廊地砖上,站在门口的是她妈妈。

棉睡衣,头发乱,脚上那双拖鞋——是反穿的。

衣服也扣反了。

杜小念愣住。

她妈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她往屋里拉:“进来,先洗个脸。”

她扑过去,抱住了那个一直说她不争气、又从不问她过得好不好的女人。

她一边哭一边说:“我真的不是想输……我真的试过了……”<她妈轻轻拍她背。

“我知道。”

《我等的人,坐过牢》第八章:她变了杜小念在家住了三天。

没人提她之前的事。

她妈照常每天五点起
床去菜场进货,回来做早饭,把她那份放在锅里保温。

吃不吃不催,说不说不问。

她爸在家看报纸,看见她也不打招呼,只偶尔咳嗽两声,像提醒她别占着电视时间太久。

只有她奶奶,悄悄拉着她手问:“那孩子……真判了?”

她点头。

老太太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摸摸她的头发:“剪了挺好,轻松点。”

第三天晚上,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走。

临出门前,妈妈给她塞了两个煮鸡蛋和一小袋红糖。

“你别又不吃饭。”

她语气平静,但手指紧了又松。

杜小念点头:“我知道。”

出了家门,她没回头。

但她知道,有人在门口站了很久才关灯。

——她回到出租屋那天,先把地拖了两遍,又把阳台上发霉的毛巾扔了。

她站在屋子中央,默默环视一圈,像重新跟命运签了一份合约。

“从现在开始,再难也不跑。”

她在墙上贴了一张表格,写着:“白天:打工、夜校、记账;晚上:练字、看书、寄信。”

每个格子都细得像军训表,连“晚饭洗碗”都有标注。

她像变了一个人。

——一个月后,夜校结业考试。

她打字过百,账本零误差,全班第一。

老师当众表扬她,说她“是这一批里最有出息的”。

掌声响起时,她坐得笔直,只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了两个字:能扛。

那天晚上,她给马自立寄了一封信。

“……我最近换了笔迹,你那边收信要是看不清,就当是我练字练得还不够。”

“我还在等你,但不是停在原地的那种等。”

“你出来的时候,我不希望你看见我还是原来的样子。”

——马自立收到信时,刚打完一天工,手掌磨得起皮。

他坐在床板上看完一遍,又默背了一遍。

然后,他从包里掏出那本练字帖,撕掉之前潦草的一页,重新写:“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变了,那我就不能还在原地混。

《我等的人,坐过牢》第九章:人都在变冬天来的早,夜校结业刚过一周,镇上突然降温,一场冷雨连下三天。

杜小念照常上班、学习、练字,屋里电热毯坏了,她半夜裹着被子抖到天亮,也没跟任何人讲。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直到那天下午,马自立的第二封信寄来。

信不长,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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