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钟逾白几乎完全乱了阵脚,他大口地呼吸着,脸色苍白地质问,“不是这样的,安安……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为了我,你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你不是为了成全我,才选择离开的吗?
你甚至在离开之前,还将眼角膜都给云如雅找好了!”
钟逾白双目圆睁,像是疯了般,紧紧攥住祝轻安的手掌,几乎将她掐出满手青痕。
他一字一顿:“祝轻安!
你不用成全我,我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人,她云如雅什么都不算!”
“你听明白了吗?
我从头到尾都没爱过除你之外的任何人,你根本不用成全我!”
祝轻安仍然坐在那里。
云淡风轻地看他歇斯底里,看他神情疯狂且狰狞。
从头到尾,她都只是看着。
直到钟逾白终于发泄完情绪,他泄力一般缩回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破碎地从指缝中泄出来:“安安,我不需要你的成全……”终于,祝轻安笑了。
她有些遗憾嘲弄地嗤笑一声,说:“钟逾白,你一直以为我的离开,是因为想成全你和云如雅?”
“那你真的想多了。”
“你和不和她在一起,和谁在一起,从我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不重要了。”
祝轻安终于喝完了那杯卡布奇诺,站起来。
“让我猜猜,你一定把所有的错误和罪过都怪在云如雅身上了,对吧?
所以在你心里,你只是暂时走岔了路,可走错路又怎样呢?
只要你回到从前的那条路上,一切风景都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你一定是这样想的,对吗?”
“你觉得不管你走了多远,只要回过头,我这个蠢货,都会一直在原地等你——”钟逾白目眦欲裂:“安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祝轻安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可你知道吗?
真正毁了这段感情,这桩婚姻的始作俑者,其实是你。”
“没有云如雅,还会有月如雅,天如雅……承认吧,你就是在我昏迷的那五年里寂寞了,所以不管什么女人,只要可以发泄你的欲望,都可以。”
祝轻安近乎鄙夷地看着他,轻嗤道:“说到底,你不过是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下贱男人罢了。”
屈辱感让钟逾白浑身发抖,他失了理智,迫不及待抓住祝轻安的手腕想要解释,却被她一杯咖啡狠狠泼到脸上。
祝轻安头也不回:“钟逾白,祝轻安已经死了。”
“死在那场你还没来得及做的眼角膜移植手术里。”
“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醒来的吗?”
祝轻安轻笑道,“早在你将我转院到那家私人医院之前,我就已经醒了——也死了。”
那一瞬间,钟逾白如坠冰窖,双眼只剩惊惧。
他脸上失去了所有血色:“你……你早就知道了?”
祝轻安没有回答他。
她只顾着迈步向前,尽情以另一个身份开启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徒留满身脏污的钟逾白僵站在原地,突然张开嘴,发出破碎的嘶吼声。
他缓慢地瘫坐在地上,突然抬手,将自己的脸狠狠捂起来。
她早知道了!
她竟然早知道了……身上那仅存的遮羞布被祝轻安狠狠撕开,钟逾白痛不欲生。
完全没有发现,距离他不远处的一张餐桌上,一张苍白却熟悉的脸,正低低地、阴森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