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开始,一盘盘精美的茶点,陆陆续续端至水榭之中。
因盛夏天气炎热,宴厅内放置了不少冰鉴,用来降温。
主子们入座后,又有仆从站于一旁摇扇,凉快又惬意。
苏云栖一直陪伴在老夫人左右,透过雕窗,欣赏这一池的荷花。
“云丫头,陪我去对面凉亭坐坐,总闷在屋里头,也不是个事儿。”
“好。”苏云栖乖巧应下,搀扶着老夫人去了凉亭。
穿过道道回廊,却在拐角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谢砚行斜斜地倚靠在轮椅上,望向前方,半边脸被落下的阴影遮挡,看不清他的神色。
苏云栖还是第一回看见他坐轮椅,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先前,他的腿疾还没到需要坐轮椅地步,靠着拐杖也能行走。
莫非是自己新制的解药没有药效,反而加重了?
她莫名有些担忧,可为何没有听他提及过此事。
正想着,傅砚行身边忽然出现一人,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正嬉皮笑脸地摇着一把折扇。
而苏云栖继续搀扶着老夫人,走进了凉亭。
二人入座后,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那男子的笑声。
苏云栖身边的老夫人也听见了,顿时皱了眉,“这沈家公子怎么又来了?”
“祖母,沈家公子是?”
老夫人道:“就是做丝绸生意的那个沈家。”
苏云栖了然,京城第一首富。
老夫人又道:“你有所不知,他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平日里除了斗鸡走狗,就是花天酒地。偏偏这样的人同砚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像狗皮膏药似的,黏在砚行身上,甩也甩不掉。”
“今日的赏荷宴,他又跑来凑热闹,定是想拉着砚行出去玩,吓得砚行连多年不用的轮椅都用上了。”
苏云栖由面纱遮盖的嘴角,早已上扬。
怪不得他坐了轮椅,原来是想以腿脚不便为由,拒了友人的盛邀。
这时,下人端来了两份点心和茶水,放置在苏云栖和老夫人面前。
苏云栖问:“祖母,您不回水榭吗?”
老夫人摇头,“那儿人多,太吵。我想先清静会儿。”
话语刚落,一边伺候的丫鬟已经倒好了茶水递上。
老夫人掀开茶盖,微微眯了一口,“云丫头,你怎么一直遮着面纱,不吃些东西?”
苏云栖道:“前几日过敏了,不太方便。”
其实,她是怀疑苏芷瑶在她的吃食中动手脚,所以才没有吃任何东西。
要不,苏芷瑶也不会特意分成两份送来。
这时,老夫人拿起瓷盘中的荷花饼咬了一口,苏云栖张了张唇。
话到嘴边又咽到肚子里。
苏芷瑶只会在自己的吃食中下毒,至于老夫人,她没那么大胆子……
——
水榭中,苏芷瑶忙完了事宜,终于能上楼歇息片刻。
朱氏已经在二楼的隔间等着她。
今日的赏荷宴并未邀请朱氏,她之所以腆着一张脸来了宴席,只为看一场好戏。
“丫头,你有没有按照娘交代的,在她房间放了那东西?”
朱氏四下张望一圈,附在苏芷瑶耳侧小声问道。
苏芷瑶笑笑说:“娘尽管放心,女儿都安排好了。”
朱氏抿抿唇,“幸好我及时提醒你了吧,你瞧她今日,一直以面纱掩面,宴席上滴水未沾,显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苏芷瑶点头,“当初秋容告知女儿金山的事,害女儿吃瘪,女儿便猜到苏云栖早就瞧出秋容是我安插在她院里的!”
所以,那日她故意打骂秋容,便也料到她会将消息泄露给苏云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