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腰膝酸软,恐慌地垂下眼睛。
这件事,崇大少爷说什么,赵一昶就得执行什么,他留在酒店处理后续烂摊子,唯一的证据只有胸衣和头发,酒店经理积极配合,给他介绍人脉查人。
郑保健开车把他们带到医院,下午些往镇上回。
一路上,崇礼靠着后车门一言不发地看窗外,好半天眨一下眼睛。
往常嬉皮笑脸的车里气氛严肃。
汤翀在副驾说话声音轻来轻去。
姜离反复不停地抠着自己的手指,时不时观察崇礼,每次观察都能看好几分钟。
本来都准备把真相告诉他,可他现在冷静下来,她反而又处处都是顾虑。
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晚上八点多钟,赵一昶把电话打到崇礼的大哥大上。
姜离接听:“是我。”
赵一昶愣了下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吃晚饭,在床上躺着不说话。”姜离小声回复,犹豫问,“查得怎么样了?”
赵一昶说:“酒店没把钥匙给别人,看着他一个人进房,但没看到他有没有关好门。我怀疑是捡了他房间钥匙的女人进去的。我估计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不然就找酒店麻烦了。”
姜离愧疚死了。
“姜离,”赵一昶说,“你想办法哄他吃点。”
她连忙保证:“我会想办法。”
“还有一件事,”赵一昶欲言又止很纠结,“他有过自杀倾向,你别离开他身边,多和他聊天。”
姜离呼吸静止,想到上辈子他在水库边说的话。
姜离挂了电话,进房把大哥大放到书桌原来的位置。
她面露担忧地看会儿床上,走到靠近衣柜的那边。
被子底下的崇礼蜷缩着身体,似乎在做梦,胸腹之上露在外面,受伤缠纱布的手臂压在被面上,攥着手指,纱布渗红了一片。
姜离碰他的手:“礼哥。”
崇礼紧拧的眉头缓缓舒展,扑闪着睫毛睁开眼睛,手也随之松了松。
姜离搬了个小板凳放到床边,拿来医院配的纱布和药水,说:“我给你把药换一下。”
崇礼眼神麻木,盯着一个地方面无表情。
姜离在他手底下垫了个袋子,以防等下弄脏背面,解开纱布,捏着蘸药水的棉团将缝针处渗出的血清理干净,再用干净的纱布缠好。
她收拾东西:“要不要吃点?”
这话之前问过,这次自然也没得到崇礼的半点回应。
她不知道他一直沉默在想什么。
他沉默着煎熬时,她心里也在挣扎,挣扎要不要坦白。
为防止他给手造成二次伤害,姜离趴在床边,双手抓着他的手指,指尖描绘关节的纹路。
她垂着脑袋,恍惚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鼓起勇气抬头:“礼哥,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
姜离揉捏他的手指缓解自己内心的不安,酝酿片刻开口。
“我感觉我们每个人都有上辈子,上辈子我是女的。”
听到“女”这个字眼,崇礼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拢了拢,但是很快被她的话分散注意力。
“上辈子的我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可以说很穷。我上小学进办公室问作业,被老师拉到大腿上摸/胸。被女同学拽到玉米地里言语羞辱,让我在她们面前脱裤子小解,我不从,她们就打我耳光。”
姜离说着这些事,眼前也仿佛浮现了相关的画面。
她的眼睛渐渐湿润到看不清崇礼。
“知道这些事的妈妈骂我不安分,校长变相逼我退学,我被周围的声音淹没,爸爸却低声下气求他们给我念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