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咏梅园的门房小哥看了赵霜儿一眼,眼中满是鄙夷,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这位夫人,你没有帖子,是不能进这咏梅园的。”
赵霜儿脸色涨红,心中恼羞成怒。
她本以为这小哥多少会顾及她未来的县令夫人身份,给她几分薄面,没想到竟当众让她难堪。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进不去,梁小文这低贱妇人同样进不去,如此一来,心中才稍微平衡了些。
正当赵霜儿准备拂袖而去时,梁小文的贴身丫鬟舒云却从袖中取出一封画着梅花的烫金请帖,递给了门房小哥。
小哥接过帖子,仔细看了看,立刻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
“原来是贵客到了,快请进。
这帖子是于夫人特意准备的特别帖子,持帖者皆是上宾,快快引到上座。”
赵霜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死死盯着那张烫金帖子,仿佛要把它烧出一个洞来。
她不敢置信地看看门房小哥,又看看梁小文,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一句话:
“这……这怎么可能?你……你一个低贱的奶娘,凭什么……”
梁小文轻轻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说不出的风情。
她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嘲讽:
“低贱?赵霜儿,看来你对‘低贱’二字有什么误解。低贱的怕是精心准备,但是连这咏梅园都进不去的某些人吧!“
碧柳也在一旁帮腔道:
“我们妇人今日的衣裳料子,是那陈文杨掏空全部家底也买不起一寸的浮光锦。
还有这头面,”此时梁小文的头面上垂下来的红宝石流苏,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你怕是见都没见过吧?”
赵霜儿面色几变,如同打翻的五味瓶,红一阵白一阵,甚至夹杂着铁青,活脱脱一张调色盘。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胸腔中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让她几近窒息。
她不甘心!
她想大声咒骂,用尖酸刻薄的字眼,将梁小文从云端贬到泥地;
她想狠狠反驳,用尽此生所有恶毒的词汇,让梁小文颜面扫地。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在她脱口而出之前,她忽然意识到——无论她说什么,在梁小文面前都像跳梁小丑般滑稽。
她不明白,明明她是秀才的女儿,知府的外甥女,论身份地位,她哪一点不比这低贱的奴籍奶娘强?
可凭什么,她被挡在这咏梅园门外,而梁小文却能堂而皇之地成为于夫人的座上宾?
一股嫉妒之火在她心底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她吞噬。
此时,碧柳站在一旁,看着赵霜儿五颜六色的脸色,忍不住掩嘴轻笑。
她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仿佛赵霜儿就是个不堪一击的笑话。
碧柳凑到梁小文耳边,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夫人,这赵霜儿的脸都快气绿了,真是解气!”
梁小文微微颔首,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今日来这咏梅园,可不是为了看赵霜儿的笑话,而是为了彻底将赵霜儿踩在脚下,让她出尽洋相,最终达成陈文杨和自己和离的目的。
“走吧,碧柳,”梁小文语气轻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别让于夫人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