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来晚了。”
男人哽咽着,从包里掏出封信,“这是老班长牺牲前写的,他说等战争结束就回家,让您别等了......”沈明川拆开信的手在发抖,信纸已经泛黄,钢笔字力透纸背:美华,别学城里姑娘涂口红,你素颜的样子最好看。
明川要是调皮,就打他屁股,别舍不得......周美华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在空中抓了几下,像是要抓住什么。
沈明川慌忙握住她的手,我抱着知夏贴过去,听见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阿川......对不起......”心电监护仪发出绵长的“滴——”声时,知夏忽然“咯咯”笑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毛线袜。
沈明川伏在母亲身上痛哭,我望着窗外的爬山虎,叶子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在告别。
葬礼那天,知夏穿着周美华织的小袜子,在骨灰盒前抓了把菊花。
沈明川把那封信放进骨灰盒,连同她的“服务之星”徽章,和一支没用过的口红——那是我买给她的,色号叫“暮春”。
养老中心的张奶奶摸着周美华的照片哭了很久,说“小李护士”总给她讲孙子的故事。
我望着墙上的“优秀员工”公示牌,她的照片还在第一排,笑容温和,不再有滤镜的痕迹。
深夜,我整理周美华的遗物,在养老中心储物柜里发现个铁盒,里面是沈明川从小到大的奖状、我怀孕时的B超单,还有支已经干涸的口红,外壳刻着“美华”二字。
沈明川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妈最后一条抖音私信里说,谢谢我们让她做回自己。”
我望着铁盒里的旧物,想起葬礼上知夏挥舞的菊花,忽然明白:因果循环终有报,但爱会穿越伤害,留在每一个温暖的瞬间里。
周美华用半生追逐虚妄的“少女感”,却在生命最后,终于学会以母亲、以自己的身份,坦然面对人生。
窗外的梨花开了,月光落在知夏床头的毛线袜上。
我摸出那支“暮春”口红,在纸上轻轻一划,颜色温柔得像春日的晚霞——这或许就是周美华真正的模样,不需要滤镜,不需要扮演,只做自己,就很美。
这一局,没有输赢,只有和解。
她用生命教会我们原谅与放下,而我们,会带着这份领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