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碰到瓷碗发出清脆的响。
她抬头看见我们时,眼里闪过惊喜,却在望向知夏时迅速低下头,继续哄着面前的老人:“张奶奶,再吃一口就给您看曾孙的照片......妈,今天周末。”
我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我炖了莲藕排骨汤,您尝尝?”
她擦着手站起来,护工服下的身形比去年瘦了一圈,肩胛骨凸起像两片枯叶:“上周你说知夏开始长牙,我给她织了双毛线袜......”更衣室里,她翻出个布包,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小袜子,针脚细密,袜尖处还绣着朵迷你梨花。
沈明川接过袜子时,指尖划过袜底的防滑纹——那是他小时候穿的款式,母亲总说“走路要踏实实”。
“谢谢妈。”
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您手上的伤......没事。”
周美华藏起虎口处的烫伤,那是给老人热饭时不小心烫的,“张奶奶糊涂,总把我认成她女儿......”我望着她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上个月她偷偷塞给我的红包——里面是她护工工资的一半,用信封装着,写着“给知夏买奶粉”。
而她自己,却在食堂打饭时专挑最便宜的素菜。
“明川,你带知夏去花园晒太阳。”
我把保温桶塞进他手里,“我跟妈说会儿话。”
周美华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忽然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找律师拟的......”她顿了顿,喉结滚动,“财产分配协议。
我走之后,老家的拆迁款全给知夏......妈!”
我打断她,“您才五十多岁,说什么呢!”
她苦笑着摇头,指腹摩挲着纸页边缘:“我去查了,那个子宫肌瘤是恶性的......您说什么?”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为什么不早说?
上次体检......说了又怎样?”
她抽回手,低头擦着护工鞋上的污渍,“你们肯花大钱给我治病?
我知道自己以前作孽太多,现在能每天看看知夏,就够了......”我望着她佝偻的背,忽然想起监控里她偷偷吃止痛药的样子。
那些被她揉成一团的药盒,我曾以为是美容保健品,原来早在半年前,她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明天跟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