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红砂痣，在水面上荡起涟漪，化作她颈间那朵永不凋零的红梅。
“云璃，” 他对着井口低语，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消散，“朕终于懂了，你要的从来不是皇后之位，而是…… 而是能与朕并肩看雪的资格。”
井中无风自动，水面浮现出当年的场景：他在丞相府的梅树下，为她披上云锦大氅，说 “等朕登基，便封你为后”。
她低头轻笑，发间的梅花落在他手背上：“阿宸，比起后位，我更怕你忘了，这世间除了江山，还有人等你共赏风雪。”
泪水砸在水面，涟漪揉碎了倒影。
楚墨宸忽然想起，自她死后，他再也没见过真正的雪 —— 那些落在紫禁城的，不过是他心中永不融化的愧疚，是她留在这世间的，最后的，也是最冰冷的，温柔。
五更天，云璃阁的烛火终于熄灭。
小太监透过窗纸，看见陛下抱着冰晶蜷在暖炕上，像个害怕失去的孩子。
案头的桂花酥早已冰冷，却仍摆成并蒂莲的形状，仿佛在等待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雪，又下了起来。
这一次，落在云璃阁琉璃瓦上的雪，比任何时候都要洁白 —— 就像苏云璃当年在丞相府，第一次遇见他时，发间落着的那片，最干净的雪。
而深宫中的那个人，终究没能等到雪化的那天。
他掌心的红砂痣，随着冰晶的黯淡逐渐消失，就像她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终将被岁月掩埋。
唯有那幅未完成的《山海经》图，还挂在云璃阁的墙上，墨色与金粉交织，画着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关于 “生死与共” 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