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在章邯复杂而愧疚的目光中到来。
“狱掾郑墨,虽查案有功,然行事鲁莽,僭越职权,窥探重臣府邸,险酿大祸!
念其年轻,罚俸一年,即日调离刑狱,赴兰台,管理文书档案!
不得延误!”
兰台,帝国的档案库,远离权力中心,清冷如坟墓。
这意味着郑墨的仕途,到此终结。
宣判后的郑墨,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默默地走出那座象征着帝国最高司法权威的廷尉府。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
冰冷的、细密的秋雨,无声地飘落,打湿了他的皂吏服,也打湿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温度。
雨水模糊了咸阳城巍峨的宫阙楼台,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令人窒息的阴霾里。
他踉跄着走下廷尉府那高大的石阶。
就在此时,一阵粗暴的呵斥声和沉重的镣铐拖曳声,混杂在雨声中传来:“快走!
磨蹭什么!
一群贱骨头!”
“官爷……行行好……实在……走不动了……”郑墨循声望去。
只见廷尉府侧面的石板路上,一队人影在冰冷的雨中蹒跚蠕动。
那是十几个被绳索和沉重木枷连在一起的盐工。
他们个个形销骨立,破麻袋般的衣服紧紧贴在嶙峋的骨架上,湿透的头发黏在额前,露出的皮肤上布满新旧伤痕和盐渍腐蚀的疮疤。
雨水顺着他们肮脏凹陷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汗还是泪。
他们的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蒙尘的陶俑,早已被无尽的劳役和苦难磨灭了最后一丝生气。
两个凶神恶煞的胥吏,挥舞着皮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动作稍慢的人背上,溅起浑浊的水花。
“快!
耽误了给少府送盐,剥了你们的皮!”
盐工们佝偻着背,像负着无形的万仞高山,在泥泞中一步一滑,艰难地向前挪动。
他们肩上扛着、背上驮着沉重的盐袋,那里面,或许就有掺着沙土的劣盐,或许就有价比黄金的白霜贡盐。
他们的生命,他们的血汗,就这样被一袋袋地压榨出来,运往权贵的餐桌,运往少府的库房,充实着杜稷口中那“为国”的府库!
郑墨僵立在冰冷的雨水中,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廷尉府森严的大门在他身后,像一张吞噬光明的巨口。
眼前,是无声跋涉在泥泞地狱中的盐工。
杜稷那冠冕堂皇、义正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