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一闪而逝。
天光艰难地撕开厚重的夜幕,将惨淡的灰白涂抹在驿站断壁残垣之上。
寒风卷着砂砾,发出呜咽般的哨音。
王麻子顶着一双布满血丝、充满惊惧的眼睛,猛地从半昏睡中惊醒。
他几乎是跳起来的,第一时间惊恐地望向昨夜李二倒下的地方。
地上,空空如也!
只有一团粘稠、散发着浓郁甜腻腐臭气味的暗绿色污渍,像一滩巨大的、半凝固的鼻涕虫爬过的痕迹,黏附在冰冷的地面和几根散乱的干草上。
污渍旁边,散落着几片被撕裂的、同样沾染着暗绿粘液的破布条——正是李二囚服上的碎片!
“李…李二?!”
王麻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破音。
钱老狗也被惊醒了,他肥胖的脸上带着宿醉般的烦躁,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那滩触目惊心的暗绿色污渍上时,所有的睡意瞬间被冰冷的恐惧驱散。
他猛地站起身,肥肉一阵乱颤,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滩污渍,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人呢?!”
钱老狗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暴怒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慌。
他快步走过去,用脚尖嫌恶地拨弄了一下地上的破布条和粘液,那粘稠拉丝的质感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不…不知道啊钱头儿!
昨晚…昨晚他还在这鬼叫…后来没声了…我…我太困就…就…”王麻子语无伦次,吓得连连后退,仿佛那滩粘液是什么活物。
“废物!
连个半死的人都看不住!”
钱老狗怒吼一声,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刀锋在晨光中闪烁着寒光。
“搜!
给老子搜!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鬼地方他跑不远!”
王麻子和另一个杂役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冲出马厩残骸,开始在驿站残破的院落里搜寻。
钱老狗则阴沉着脸,提着刀,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视着马厩的每一个角落,最终,那阴冷粘稠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依旧蜷缩着、似乎还在昏迷的沈烬身上。
他提着刀,一步步走过去,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沈烬的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
她能感觉到那充满恶意和怀疑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背上。
她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呼吸微弱,身体因为寒冷和伤痛而微微颤抖,伪装得天衣无缝。
只有藏在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