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烬野书房那张巨大的、冰冷的真皮转椅里。
那是他惯常坐的位置,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体的凹陷和一丝早已冷却的温度。
她抱着他的西装,把脸深深埋进去,在绝对的黑暗里,像个盲人般一遍遍、神经质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染血的婚戒。
钻石坚硬的棱角,那抹凝固的暗红,每一次触碰都像在确认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黑暗成了她的茧房,也是她的囚笼。
她开始和黑暗,和那件西装,和那枚戒指说话。
声音低哑,含混不清,带着梦呓般的破碎。
“烬野…今天…好冷…”她把冰冷的脸颊贴在冰凉的西装布料上,汲取着根本不存在的暖意。
“你看…巴黎…他们把那个东西…送来了…你要是在…肯定又要得意地挑眉了…”她想象着他得意的样子,嘴角试图扯动,却只牵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袖扣…还没做好…料省下了…你说得对…持家…”声音低下去,变成模糊的哽咽。
“地平线…烬野…地平线…我看不见了…天怎么…怎么一直不亮…”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有时,她会陷入长久的沉默,然后在死寂的黑暗中发出低低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或者,是突兀的、神经质的、空洞的笑声,在巨大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然后戛然而止,只留下更深的死寂和绝望。
宋屿和艾米莉定期送来生活必需品,放在玄关,如同进行某种沉默的献祭。
每次来,都感觉这房子里的空气更沉了一分,那黑暗更浓稠了一分,死亡的气息更重了一分。
他们看着沈星燎肉眼可见地枯萎下去,像一朵被连根拔起、曝晒在无光之地的花,在黑暗里迅速凋零、腐朽。
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灵动狡黠的眼睛,红肿从未消退,眼神一天比一天空洞、浑浊,对光线的反应越来越迟钝,瞳孔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翳。
她不再流泪。
或者说,泪腺似乎已经彻底枯竭。
取而代之的,是眼球持续的剧痛和灼烧感,视野里的灰雾越来越浓重,看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脏污的毛玻璃。
直到某个冰冷的时刻,在永恒的黑暗里,时间早已失去刻度。
她摸索着想去倒水。
赤脚踩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这条路径她闭着眼睛也能走。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