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角落。
那里堆着些杂物和引火的干柴。
他弯下腰,仅剩的左手在柴堆里摸索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片刻,他直起身,转过来。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截断刀。
刀身黝黑,仿佛被烈火烧灼过,布满了坑洼不平的痕迹,边缘参差不齐,只剩下不到一尺长。
断裂处呈现出一种扭曲撕裂的状态,残留着暗沉发黑的血锈,透着一股惨烈到极致的凶戾气息。
刀柄粗陋,缠着早已被血污浸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破布条。
老汉仅剩的左手,捧着这截沉重的断刀,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回到柳残阳面前。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凝重。
他将断刀放在那碗冒着最后一丝热气的汤面旁边。
刀身与桌面接触,发出沉闷的一声“咚”。
“把这个,带去刀墓。”
老汉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从肺腑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带着沉重的分量,“埋在最深的……那口刀棺下面。”
柳残阳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截断刀上。
它静静地躺在油腻的桌面上,躺在粗瓷面碗旁边,像一块从地狱深处挖出的残骸。
那黝黑扭曲的刀身,那断裂处狰狞的痕迹,那缠绕刀柄上早已凝固发黑的血污……每一样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惨烈到无法想象的过往。
父亲日记里那些语焉不详的疯狂字句——“龙刀断,血海枯”……“棺底……真相……”——此刻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在他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燃烧起来!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老汉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你……你为何不自己去?”
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老汉浑浊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像是枯井深处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随即又归于死寂。
他没有回答柳残阳的问题,只是极其缓慢地抬起仅剩的左手,指了指柳残阳面前那碗早已凝了一层薄薄油脂的汤面。
“面要凉了。”
他重复着,声音低哑,却像一道无形的命令。
柳残阳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他看着那碗浑浊冰冷的面汤,看着旁边那截如同诅咒般的断刀,看着老汉空荡的袖管下那块模糊的盘龙刺青……无数个念头在脑中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