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淡、极细碎的……靛蓝反光?
寻常光线下看不见,可要是用强光鉴定灯,特别是带点蓝紫光波的灯一打……”我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没什么神采,却像两口深井,清晰地映着顾少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俊脸,“‘隔夜露’就现形了。
靛蓝的荧光,像鬼火,想藏都藏不住。
这是‘提将’惯用的‘加料’,专坑那些只信仪器、不信眼力的棒槌。
东西一上拍,灯一照,假的!
当场现形!”
顾少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胸口剧烈起伏,像拉风箱。
他死死盯着我指的地方,眼神变幻不定,惊疑、愤怒、还有一丝被彻底看穿的恐慌交织翻滚。
显然,这“隔夜露”的关窍,戳中了他最深的隐秘!
“好!
好!
好你个金老鬼!”
顾少怒极反笑,笑声像夜枭啼叫,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乌黑锃亮、泛着烤蓝幽光的勃朗宁M1900手枪!
“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摊开的仇英山水旁边!
冰冷的钢铁和温润的古绢形成刺眼的对比!
“眼力够毒!
心也够黑!”
他用枪口虚点着我,港腔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含混扭曲,“你以为老子是棒槌?
随便你糊弄?
老子查得清清楚楚!
金世安!
二十年前苏州河沉船案,那个卷走‘风将’本钱、害死三条人命的‘反将’!
就是你!
你以为躲在这老鼠洞里裱糊几张破纸,就能把血债裱糊干净了?!”
他身体前倾,枪口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今天这画,你裱也得裱!
不裱也得裱!
裱干净了,钱一分不少你的!
裱不干净……”他手指扣上扳机,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老子就用你的血,给这幅‘本钱’添点‘包浆’!”
**反将!
**千门八将里,负责诱敌入彀、引人上钩的“反将”!
二十年前苏州河的血案!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原来这顾少,根本不是为了洗白什么“火将本钱”!
他是来复仇!
是来清算旧账!
他早就摸清了我的底细!
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我枯瘦的身体在枪口下似乎微微晃了一下,像风中残烛。
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恐惧和……被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