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富村佝偻着背站在门槛外,手里还拎着的红糖包。
“娇娇啊......那可是你亲妈和亲哥!
你妈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富村声音发颤。
“关我屁事!”
苏娇娇一身新的的确良衬衫,正倚着门框嗑瓜子。
她将瓜子皮噗地吐到苏富村脚边。
“当初拿烧火棍抽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今天?”
苏富村突然扑通跪在地上,红糖包摔进泥里溅起脏水。
“爹给你磕头了成不?
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哥......呦,现在知道我是你闺女了?”
苏娇娇一脚踹翻糖包,鲜红的糖渣混着泥水糊在苏富村膝盖上。
“当初把我往死里打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是你亲生的?”
“再敢来烦我,信不信我连你一起送进去吃牢饭?”
苏富村是彻底对苏娇娇寒了心,我恰到好处的走到大门口将他喊住。
“爸,咱们回去,我让周淳想办法。”
苏富村听到我的话,眼里顿时燃出了希望。
我搀着苏富村的胳膊往家走,刚跨过门槛,他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精光。
“二丫,周厂长可是管着几百号人的,随便指缝漏点都够......”我扶着他在掉漆的椅子上坐定,转身舀了瓢凉水递过去。
“爸,上次三妹在我结婚的时候闹,如今妈和哥又蹲了号子。”
“我婆家不让周淳跟我离婚就不错了。”
苏富村捧着茶碗的手僵在半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你嫁过去这些日子,就没攒下私房钱?”
窗外忽然刮过一阵穿堂风,我望着苏富村的脸,想起前世也是这样阴冷的一天,苏军偷了家里买种子的钱去赌,苏富村也是这样掐着我脖子要钱。
我苦笑了两声。
“那十块八块的,我还得去给妈和哥存上呢,也让他们在里面的日子好过点。”
苏富村叹了口气点头,我继续说着。
“镇上有个厂在招工的,管吃管住,月底能结两百块呢。”
“我这慢慢攒攒,再给周淳说些好话,加上您一个月的工钱,应该也够走动了。”
到一个月二百块钱,苏富村果然心动了。
晨雾还没散尽,驴车就停在了镇西头破败的砖窑厂门口。
苏富村攥着写有招工地址的烟盒纸,仰头望着高耸的砖窑烟囱。
黑烟像条巨蟒在灰蒙蒙的天幕上扭动,空气里飘着呛人的煤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