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沸的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掐灭,只剩刺眼灯光笼罩的寂静与眩晕。
空气凝固了,粘稠得令人窒息。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在原地——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张开嘴准备大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连台上扭动腰肢的主持人动作也猝然定格。
无数道目光如同炽热的探照灯,齐刷刷地从四面八方聚焦过来。
惊愕、困惑、难以置信、还有隐隐的窥探与兴奋,交织成一张巨大而沉滞的网,沉沉地罩在我和僵直在面前的赵崇身上。
他侧着脸,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轮廓清晰、边缘泛红的五指印痕,在那张一向以温文尔雅自持的面孔上显得惊心动魄。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深处掠过一丝被突袭的茫然和难以置信,随即是火山爆发前浓稠如岩浆的愤怒和扭曲的羞耻。
那只刚刚还停留在我臀部的左手,此刻无力地垂落。
他甚至忘记了去捂住脸颊。
“摸够了吗,赵总?”
我的声音并不高亢,反而清晰、冰冷,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棱角分明的冰砾,砸在这死寂的空气里,回声撞在光洁的墙壁上。
它穿过了音乐暂停后的空档,钻进了在场每一个竖起的耳朵里。
没有哭腔,没有颤抖,只有一种被怒火淬炼过的、锋锐如刀的质感。
那句清晰的质问,更是在所有人心中投下一枚炸弹。
死寂再次降临。
连呼吸声都被极度压缩。
几秒钟后,是压抑不住的议论声骤然爆发,如同滚烫的油锅里骤然滴入冷水。
“嘶——什么情况?”
“天呐……打人了?”
“……她打的谁?
赵崇?!”
声音不高,却像无数道细密的电流,在人群中蹿行、交汇。
赵崇眼中的火山终于爆发了。
浓烈的怒意瞬间烧红了眼白,那扭曲的羞耻也化作了几乎要择人而噬的狰狞。
他猛地抬起右手,似乎想指着我,嘴唇剧烈哆嗦着:“苏晚!
你他妈疯了?!”
我没有后退半步。
胸口剧烈起伏,急促地喘息着,喉咙干涩如同塞满了沙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烧灼感。
但我的背脊挺得笔直,眼神死死钉在赵崇那张羞怒交加的脸上,像两把淬火的锥子。
就在这时,刺耳的、带着不敢置信的尖叫终于从一个角落的女员工口中爆发出来:“天啊!
有人录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