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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带系统下乡,馋死众禽王亮贾张氏顺结局+番外

敬言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一觉醒来,王亮整个人都懵了。自己不过是熬夜看了《禽满四合院》,一觉醒来,就穿越到四合院,成了院里一个同名同姓的孤儿。叮!五谷丰登图绑定成功!一个机械的声音突兀地在脑海响起。五谷丰登图?农耕系统?王亮懵了,好消息,穿越了有系统。坏消息,这系统在院里没鸟用。在墙角旮旯种几棵小葱?还得时刻提防,别让那个尖酸刻薄的贾张氏顺手薅了去。这系统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哪怕给自己一套九级钳工的天赋,让自己在轧钢厂混得风生水起。或是超级鉴宝系统,在这四九城里每天捡漏开门也行啊。就在王亮哭笑不得,感觉这穿越开局堪比地狱难度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披上衣服,推开门。只见院子中央,街道办的王主任正唾沫横飞地进行着思想动员。王主任五十来岁,身材微胖,穿着一...

主角:王亮贾张氏顺   更新:2025-06-20 19: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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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亮贾张氏顺的女频言情小说《四合院:带系统下乡,馋死众禽王亮贾张氏顺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敬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觉醒来,王亮整个人都懵了。自己不过是熬夜看了《禽满四合院》,一觉醒来,就穿越到四合院,成了院里一个同名同姓的孤儿。叮!五谷丰登图绑定成功!一个机械的声音突兀地在脑海响起。五谷丰登图?农耕系统?王亮懵了,好消息,穿越了有系统。坏消息,这系统在院里没鸟用。在墙角旮旯种几棵小葱?还得时刻提防,别让那个尖酸刻薄的贾张氏顺手薅了去。这系统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哪怕给自己一套九级钳工的天赋,让自己在轧钢厂混得风生水起。或是超级鉴宝系统,在这四九城里每天捡漏开门也行啊。就在王亮哭笑不得,感觉这穿越开局堪比地狱难度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披上衣服,推开门。只见院子中央,街道办的王主任正唾沫横飞地进行着思想动员。王主任五十来岁,身材微胖,穿着一...

《四合院:带系统下乡,馋死众禽王亮贾张氏顺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一觉醒来,王亮整个人都懵了。

自己不过是熬夜看了《禽满四合院》,一觉醒来,就穿越到四合院,成了院里一个同名同姓的孤儿。

叮!五谷丰登图绑定成功!

一个机械的声音突兀地在脑海响起。

五谷丰登图?农耕系统?

王亮懵了,好消息,穿越了有系统。

坏消息,这系统在院里没鸟用。

在墙角旮旯种几棵小葱?

还得时刻提防,别让那个尖酸刻薄的贾张氏顺手薅了去。

这系统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哪怕给自己一套九级钳工的天赋,让自己在轧钢厂混得风生水起。或是超级鉴宝系统,在这四九城里每天捡漏开门也行啊。

就在王亮哭笑不得,感觉这穿越开局堪比地狱难度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披上衣服,推开门。

只见院子中央,街道办的王主任正唾沫横飞地进行着思想动员。

王主任五十来岁,身材微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干部服,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子,声音洪亮。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是光荣的任务!”

“响应国家号召,到广阔天地去,大有作为嘛!”

“按照政策,每家可以留一个孩子在城里,其他的适龄青年,都应该积极报名!”

人群里,二大爷刘海中挺着微凸的肚子,双手叉腰,眉头拧成了疙瘩。

平日里教训别人的时候义正言辞,轮到自家孩子,反而嘟囔起来。

“我家光天光福还小呢,细皮嫩肉的,哪吃得了农村的苦。”

“再说了,他们将来是要接我班,进厂当工人的。”

旁边的三大爷阎阜贵,扶了扶鼻子上的旧眼镜,眼珠子滴溜溜转。

他那张总是挂着精明算计的脸上,此刻也写满了不情愿。

“是啊王主任,我家解成解旷他们,学习都挺好的,将来都是建设国家的栋梁,下乡,这......”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有膝下无子的一大爷易中海,站在人群前面,表情严肃,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

他清了清嗓子,用他那惯有的、带着长辈威严的语调开口。

“刘海中,阎老西,你们这思想觉悟可不行啊。”

“国家有困难,我们年轻人就应该冲在前面。”

“支援农村建设,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易中海的话,让刘海中和阎阜贵脸色更加难看,却又不好反驳。

人群角落,傻柱何雨柱高大的身影旁,他妹妹何雨水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显然也在此次下乡的人选之列。

不远处,秦淮茹的儿子棒梗,那个半大点的孩子,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与他有关。

王亮的心脏猛地一跳。

下乡?

去农村?

他看着脑海里那个“五谷丰登图”的系统提示,一股狂喜瞬间冲散了之前的迷茫。

怪不得!

怪不得会给这样一个系统!

这个年代,城里或许看着光鲜,但物资匮乏,吃饱穿暖都是问题。

而农村,虽然艰苦,却正是这“五谷丰登图”大展拳脚的地方。

带着超级农耕系统去下乡,那不是龙归大海吗?

想到这里,王亮不再犹豫。

他分开人群,径直走到王主任面前。

“王主任,各位大爷大妈,街坊邻居们。”

“我决定了。”

“我响应国家号召,自愿报名参加上山下乡。”

“我要到农村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为国家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小小的四合院里回荡。

院子里霎时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亮跟别人不同,他的父母已经过世,轧钢厂已经同意他去接班,就差履行手续。

下乡就意味着放弃轧钢厂的工作名额,那可是铁饭碗,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得到的!

这王亮,是傻了还是疯了?

刘海中和阎阜贵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像是被人当众抽了一巴掌。

王亮这番高风亮节的表态,把他们刚才的推三阻四衬托得无比狭隘自私。

而王主任脸上立刻绽放出赞许的笑容,她几步上前,用力拍了拍王亮的肩膀。

“好!好样的!王亮同志!”

“你这觉悟,真是太高了!”

“不愧是咱们红星四合院里走出来的年轻人!”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拔高。

“大家看看,看看王亮同志!这才是咱们新时代的青年应该有的样子!”

“咱们院里的人,思想觉悟一直都是走在前面的,都是道德模范嘛!”

“我相信,其他年轻人,也一定能像王亮同志一样,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

王主任这番连捧带杀的话,让刘海中、阎阜贵等人骑虎难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表态,岂不是承认自己觉悟低,配不上这“道德模范”的帽子?

刘海中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地开口。

“那......就让光福去吧,锻炼锻炼也好。”

阎阜贵也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

“我家老三解旷,还有解娣,也报名。”

傻柱看了看一脸苍白的何雨水,闷声道。

“雨水也去。”

秦淮茹见状,知道躲不过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

“棒梗......棒梗也去。”

就这样,因为王亮的“带头作用”,何雨水、刘光福、解旷、解娣、棒梗,这几个原本家长们想方设法要留在城里的孩子,都被迫加入了下乡的队伍。

“你个丧门星!扫把星!”

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突然炸响。

贾张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指着王亮的鼻子破口大骂。

她头发蓬乱,三角眼闪烁着恶毒的光。

“你个没人要的野种,抱来的灾星!克死了你爹妈还不够,现在还要来祸害我们全院!”

“你不愿意接班,那工作名额就该给我们家棒梗!凭什么便宜外人!”

贾张氏越骂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既然你都要滚去乡下了,这房子,这屋里的东西,你也带不走,以后就都是我们家的了!”

贾张氏的突然撒泼,让王主任有些下不来台,她气的脸色通红,指着贾张氏说道:“贾张氏,亏你活了这么大年纪,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一大爷易中海,此时又站了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劝解。

他拉住情绪激动的贾张氏,同时转向王亮。

“王亮啊,贾大妈也是心疼孙子,你别往心里去。”

“不过,她说的也有点道理。”

“你这一去下乡,山高路远的,带着这些家当也不方便。”

“不如啊,把这些东西处理了,换成钱,路上当盘缠,到了乡下也能应应急,你看怎么样?”

易中海的语气十分诚恳,仿佛真的是在为王亮着想。

王亮看着眼前这张“忠厚”的脸,心头一片冰冷。




好一个一大爷!

名为劝解,实则是在贾张氏的逼迫上,又加了一把火,想趁机侵吞他父母留下的这点财产。

他没有理会易中海,目光冷冷地看向仍在叫骂的贾张氏。用一种清晰的,只有贾张氏能听懂的口型,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老、寄、生、虫。”

贾张氏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她看清了王亮的口型,那双三角眼瞬间瞪得溜圆,布满了血丝,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

她指着王亮,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哎哟!贾大妈!您怎么了!”

“快快快,扶着点!”

王主任和易中海赶紧上前,一个扶住摇摇欲坠的贾张氏,一个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顺气。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来几个人,把贾张氏扶回去消消气。”

王主任皱着眉说道。

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见状,半劝半拉地把贾张氏往自家屋里推。

贾张氏被半推半劝地弄回了屋,但她那恶毒的眼神,还像刀子一样刮在王亮身上。

贾张氏的贪婪,给王亮敲响了警钟。

他目光扫过王主任,以及站在一旁,神色各异的三位大爷。

“王主任,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

“刚才贾大妈的话,也提醒了我。”

“我这一去下乡,时间肯定短不了。”

“家里这房子,是我父母留下的念想。”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

“也是我唯一的根。”

“我希望,在我下乡期间,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侵占。”

这话一出,院里又是一静。

不少人看向易中海和贾家的方向。

易中海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王亮啊,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咱们院里,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

“互相帮衬还来不及呢,谁会占你一个孩子的房子?”

易中海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既把自己摆在了道德高地,又想把这事轻轻揭过。

王亮心里冷笑。

伤和气?

刚才贾张氏指着鼻子骂,要抢房子的时候,怎么不说伤和气?

“就是!”

二大爷刘海中也跟着帮腔。

他挺着肚子,官腔十足。

“王亮,你这思想觉悟还是有待提高嘛。”

“要相信组织,相信群众。”

只有三大爷阎阜贵,扶了扶眼镜,没说话。

他眼珠转了转,似乎在快速盘算着什么。

王亮不为所动,坚持道:“王主任,这不是信不信得过谁的问题。”

“这是原则问题。”

“我父母不在了,凡事,我得自己多留个心眼儿。”

“立个字据,白纸黑字写清楚,也是为了避免日后有不必要的麻烦。”

他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就在易中海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略显尖细,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我说王亮这要求,不过分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许大茂斜倚在自家门框上。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许大茂是轧钢厂的放映员,跟院里大多数工人不同,自诩有几分文化,平日里就喜欢跟傻柱斗嘴,跟几位大爷也算不上多和睦。

此刻他站出来,倒是让不少人意外。

“一大爷,话不能这么说。”

许大茂慢悠悠地晃到人群边上。

“王亮是孤儿,爹妈都没了。”

“他小心点儿,怎么了?”

他眼神瞟了一眼贾家的方向,意有所指。

“这院儿里的人,可不都像您老这么高风亮节。”

“人心隔肚皮啊。”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

许大茂故意拉长了音调。

“王亮前脚下乡,后脚就有人看他屋子空着,动了歪心思呢?”

“到时候,王亮回来找谁说理去?”

“现在有王主任和三位大爷作证,立个字据,大家都安心。”

“免得到时候扯皮,还给王主任添麻烦,不是?”

许大茂这番话,绵里藏针。

既捧了王主任,又暗讽了某些人,还把易中海想和稀泥的话给堵了回去。

易中海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许大茂会跳出来搅局。

王主任听了许大茂的话,点了点头。

“许大茂同志说的对。”

王主任看向王亮,语气温和了不少。

“王亮同志的顾虑是合理的。”

“为了避免日后产生不必要的矛盾,立个字据,明确一下,也好。”

她又转向三位大爷。

“老易,老刘,老阎,你们觉得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易中海和刘海中还能说什么?

再反对,就显得自己心里有鬼了。

易中海强笑一声:“主任说的是,那就写一个吧。”

刘海中也只能闷声点头:“写吧。”

王主任看向阎阜贵:“老阎,你文化水平高,这事就麻烦你了。”

阎阜贵立刻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没问题,主任。”

他转身回屋,很快拿来了纸笔。

阎阜贵找了个稍微平整的石桌,趴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写完后,阎阜贵仔细检查了一遍。

“好了,主任,您看看。”

王主任拿过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嗯,写得很清楚。”

她率先在证明人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把纸笔递给易中海。

易中海面无表情地签了字。

轮到刘海中,他拿起笔,似乎还想摆摆谱,但看到王主任在一旁看着,也只好签了。

最后是阎阜贵,他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阎阜贵将这份签好字的证明,递给了王亮。

“王亮,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王亮接过那张还带着墨迹的薄纸。

纸很轻,但在他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

这不仅仅是一份房产证明。

这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里,为自己争取到的第一份保障。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

目光重新投向王主任。

“王主任。”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咱们这次下乡,具体是去哪个地方?”

王主任脸上还带着刚才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对王亮“高觉悟”的赞许。

也有顺利完成动员任务的轻松。

她抬手,亲切地拍了拍王亮的胳膊。

“好地方!”

“响应国家号召,去建设边疆!”

她顿了顿,似乎在酝酿情绪。

然后,用一种充满自豪和憧憬的语气,吐出了三个字。

“北大荒!”




轰——!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王亮脑海里炸开。

北大荒?

那个传说中“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地方?

听起来似乎物产丰富。

但王亮来自后世,他清楚地知道!

这个年代的北大荒,根本不是什么鱼米之乡!

那是真正的蛮荒之地!

夏天蚊虫肆虐,冬天滴水成冰!

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能活活冻死人!

开垦荒地,更是艰苦卓绝!

他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后悔!

彻骨的后悔!

他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冲动?

留在城里,就算没有系统,凭着接班的指标进轧钢厂,至少能安稳度日。

可现在......

去北大荒?

那鬼地方,他的“五谷丰登图”能有用吗?

就算能种出东西,能不能活过第一个冬天都难说!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拿到新手礼包,就兴冲冲跑去挑战地狱级副本的傻子。

王亮的脸色变化,自然没逃过院里众人的眼睛。

刚才还因为王亮主动报名,而显得有些难堪的刘海中、阎阜贵等人。

在听到“北大荒”三个字时,脸色也是齐齐一变。

那地方的艰苦,他们这些老北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

二大爷瞥了一眼自家蔫头耷脑的儿子刘光福。

又狠狠地瞪向王亮。

三大爷阎阜贵,镜片后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

但更多的是算计。

去北大荒,那得带多少东西?

路上要花多少钱?

他看着自家同样脸色发白的解旷和解娣,心疼得直抽抽。

秦淮茹站在人群里,脸色煞白。

她紧紧搂着同样吓得不轻的棒梗。

北大荒?

那地方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宁古塔,能活人吗?

何雨水低着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北大荒......她不敢想。

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王亮。

眼神里,有害怕,也有浓浓的怨怼。

王亮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

他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他现在要是敢说一个“不”字。

恐怕不等去北大荒,就得先被院里这帮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而且,轧钢厂的工作名额,也铁定没了。

罢了!

去就去吧,自己可是有系统的人!

想到这里,王亮原本冰冷的心,又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

他抬起头,迎着众人或怨恨,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走到王主任面前。

那里,已经放好了一张报名登记表。

“王主任,我签。”

他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

在报名表上,“姓名”一栏,第一个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亮。

那两个字,笔迹有些潦草,却透着一股力量。

就在他落笔的瞬间。

脑海中,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

恭喜宿主,确认参与上山下乡,目的地:北大荒!

主线任务:扎根边疆,建设北大荒,已开启!

新手任务:迈出第一步,完成!

任务奖励:初级被动技能——大地之指,已发放!

大地之指(初级):宿主以手指触摸土壤时,可感知土壤基本肥力状况,显示信息包括:缺氮、少磷、缺钾、板结化、盐碱化等。

一股暖流,仿佛凭空出现,涌入王亮的指尖。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食指。

那里,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感觉。

大地之指?

触摸土壤就能知道肥力?

王亮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技能......

简直是为北大荒量身定做的!

北大荒之所以难开垦,除了气候恶劣,很大原因就是土壤问题!

有些地方看似肥沃,实则可能是盐碱地。

有些地方看着贫瘠,或许只是缺少某种关键元素。

有了这个技能,他就能避开那些不适合耕种的土地。

找到真正有潜力的黑土!

甚至,还能对症下药,改良土壤!

再配合“五谷丰登图”那未知的具体功能......

王亮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院子里那些依旧充满敌意的面孔。

刘海中、阎阜贵、秦淮茹......

还有那些即将与他一同踏上征程,此刻却满眼怨恨的年轻人。

何雨水、刘光福、解旷、解娣、棒梗......

王亮默默收回目光,将那份签好字的报名表,递还给王主任。

路,是自己选的。

北大荒,他去了!

至于这些人......

从此以后,山高水长,各安天命吧。

王亮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外面的人怎么吵闹,其他的人是否签字他已经无心顾及。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自己的大地之指,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金手指啊。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盆半死不活的仙人掌。

他伸出右手食指,尝试着往土里插。

指尖刚碰到土壤表面,就传来一阵坚硬的触感。

土太硬了。

长时间没有浇水松土,已经板结得像块石头。

没办法,只好找来一颗洋钉子,对着花盆里的硬土戳了下去。

很快,一个细小的孔洞出现在土壤表面。

王亮放下洋钉子,再次伸出右手食指,对准那个小小的孔洞伸了进去。

就在手指与土壤接触的瞬间。

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奇异波动,顺着他的指尖,一下钻进了他的脑海。

接着,一个虚拟的图表,凭空出现在他的意识里。

土壤样本:花盆土

状态:严重板结

肥力评估:极度贫瘠

元素含量:

氮:严重缺乏 (-)

磷:极度缺乏 (--)

钾:缺乏 (-)

有机质:微量

建议改良方案:

补充氮肥:每公斤土壤建议添加尿素 5 克

补充磷肥:每公斤土壤建议添加过磷酸钙 8 克

补充钾肥:每公斤土壤建议添加硫酸钾 4 克

增加有机质:建议掺入腐熟农家肥或草木灰

物理改良:需彻底松土,增加透气性

王亮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狂跳起来。

这“大地之指”,竟然真的能如此精确地分析土壤状况,甚至给出了具体的施肥建议。

有了这能力,那片令人生畏的黑土地,或许真的能变成希望的田野。

王亮收回手指,站起身,对三天后的下乡,变得充满期待。




夜深了。

四合院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

王亮屋里的煤油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晕透过窗户纸,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他正在整理着为数不多的行李,思考着接下来的路。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王亮警惕地走到门边。

“谁?”

“亮子,是我,秦姐。”

门外传来秦淮茹略带沙哑,却又透着一股柔媚的声音。

王亮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门栓。

门外的秦淮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衬衫和长裤,夏夜的风吹过,勾勒出她依然曼妙的身形。

昏暗的光线下,她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和疲惫,眼波流转,却又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以及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起伏。

“秦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王亮站在门内,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

秦淮茹似乎没察觉到他的疏离,反而往前凑近了一步,一股淡淡的皂角混合着女人体香的味道飘了过来。

“亮子,白天......白天我婆婆她......”

她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她那个人就那样,说话不过脑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抬起头,眼神楚楚可怜地看着王亮。

“我看你这灯还亮着,想着你一个大小伙子,又是头一次出远门,哪会收拾这些东西,就过来看看,想帮你收拾收拾。”

她说着,目光扫过王亮屋里简陋的陈设,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那微微敞开的领口,随着她的动作,晃得王亮有些眼晕。

这女人,手段果然不一般。

“不用了秦姐,我自己能行。”

王亮的声音很平静,目光清澈,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没看到眼前的“风景”。

“那......那好吧。”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失落。

“亮子,棒梗那孩子,从小没爹,被我惯坏了,不懂事。”

“这次下乡,你们一起走,你年长,按辈分,他得叫你小叔,到了乡下,还请你......多照顾照顾他。”

“以后......以后秦姐一定报答你。”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示。

王亮心中冷笑。

这算盘打得真响,空口白牙就想让他当免费保姆,还要照顾那个白眼狼棒梗?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

“秦姐放心,都是一个院里出去的,能帮衬的,自然会帮衬。”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秦淮茹的目的没有完全达到,但也算有了个台阶。

她又“关切”地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王亮轻轻关上了房门。

这四合院,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不过,他很快就要离开了。

广阔的农村,还有他的五谷丰登图,正在等着他。

“咚咚咚。”

王亮刚准备再次收拾东西,那扇薄薄的木门,又被敲响了。

王亮眉头微微皱起。

这秦淮茹,没完没了了?

刚才他可是强忍着没做什么。

这寡妇要是真不知好歹,非要往他嘴里送,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几步走到门边,带着几分不耐烦,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秦淮茹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

而是许大茂。

许大茂穿着他那标志性的白衬衫,外面套了件的确良的褂子,手里还夹着根烟。

“大茂哥?有事?”

王亮有些意外。

根据原主的记忆,他和许大茂平日里交集不多,算不上熟络。

许大茂吸了口烟,吐出个烟圈,侧身挤进了屋里。

他反手把门带上,压低了声音。

“亮子,哥跟你说个事儿。”

他眼神瞟了瞟门外,确认没人偷听。

“你小子,白天那一下是挺提气,把那帮老家伙噎得够呛。”

“可为了赌这口气,把轧钢厂那铁饭碗扔了,值当吗?”

许大茂啧啧两声。

“那可是正式工指标,多少人打破头抢呢!”

“你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厂里?你是放弃了,可厂里的人转手就会把这个名额卖了。”

王亮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他倒想看看,许大茂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大茂见王亮不吭声,凑得更近了些,烟味混杂着他身上的雪花膏味,有点呛人。

“亮子,哥在厂里人事科,还算认识几个人。”

“你这指标,虽然白天时候说你自愿放弃,但这是在四合院里,又不是在厂里,不作数的。”

“哥有门路,能帮你把这名额,偷偷转出去。”

“换点钱,总比白扔了好。”

许大茂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

王亮的心,也瞬间活络起来。

对啊!

他白天光想着怎么摆脱四合院,怎么去北大荒发挥系统优势了。

倒是忘了这工作指标还能操作一下。

许大茂这主意,简直是雪中送炭!

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肯定是有钱最方便啊。

“大茂哥,这事儿......靠谱吗?”

王亮故作迟疑。

“放心!”

许大茂拍了拍胸脯。

“包在哥身上!”

“就是......这价钱嘛,肯定不如正经转让那么高,毕竟是私下操作。而且人家知道你要下乡了,也会趁机压价的。”

王亮立刻接口。

“大茂哥,这人情我记下了。”

“不管卖多少,你给我三百块就行。”

“剩下的,都是哥你的辛苦费。”

三百块!

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许大茂没想到王亮这么上道,他就喜欢跟这样人办事。

“敞亮!”

许大茂伸出大拇指。

“就冲你这句话,哥也得把这事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王亮趁热打铁。

“还有个事,大茂哥。”

“我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能不能也麻烦你,帮我租出去?”

“房租不用多,一个月五块钱就行。”

“你每年给我邮五十块钱过去,剩下的十块,就当是给哥你的托管费,帮我照看着点。”

许大茂一听,更高兴了。

这简直是白捡的便宜。

帮着收个房租,一年就能落下十块钱。

“没问题!”

“这事儿简单!”

两人一拍即合,像是完成了什么地下交易,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临走前,许大茂又拍了拍王亮的肩膀,宽慰道:

“亮子,放宽心。”

“北大荒虽然远,天冷了点。”

“可听说那边一年就忙活一季。”

“剩下大半年闲着,也挺自在。”

“冬天实在扛不住,偷偷跑回城里猫冬,也不是不行。”

送走许大茂,王亮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三百块钱,加上每年五十块的房租。

这笔意外之财,让他的北大荒之行,多了几分底气。




许大茂的办事效率,果然没让人失望。

第二天下午,许大茂就又偷偷摸摸地找到了王亮。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绢仔细包好的小包,塞到王亮手里。

“亮子,办妥了!”

“三百五十块,你点点。”

王亮打开手绢,里面是厚厚一沓大团结,还有些零散的票子。

比说好的三百,还多了五十。

王亮也没多问。

是许大茂讲义气,还是他自己操作得当,多捞了一笔,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钱到手了。

“谢了,大茂哥。”

王亮把钱收好。

“客气啥。”

许大茂摆摆手,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剩下的两天时间,王亮揣着这笔“巨款”和家里积攒的各种票卷,开始了大采购。

厚实的棉衣棉裤、棉鞋棉帽,这是北大荒过冬的必需品。

几身换洗的内衣、耐磨的劳动布外套。

肥皂、毛巾、牙刷、洗衣服等生活用品。

最重要的是吃的。

饼干、方便面这些,尽可能地买。

糕点、糖果、罐头,这些能提供能量,也能在路上解馋。

北大荒那地方,可不像四九城,有钱有票就能买到东西。

很多东西,错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很快,王亮的小屋里,就堆满了各种物资。

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包裹,王亮又犯了难。

这么多东西,加上他原本的行李被褥。

就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扛得动?

火车上人挤人,路上还得转车。

这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要是不带......

王亮皱紧了眉头。

这些东西,都是他未来在北大荒生存下去的保障。

放弃哪一样,他都舍不得。

对了!

系统!

王亮猛地想起来,他记得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里,主角不都有个储物空间什么的吗?

他的“五谷丰登图”系统,会不会也有类似的功能?

“系统,系统!在不在?”

王亮在脑海里呼唤。

宿主,有何吩咐?

“你......你有没有储物空间之类的功能?”

王亮满怀期待地问道。

本系统为五谷丰登图,旨在辅助宿主进行农业生产与科研,并非空间系统,不具备通用储物空间功能。

系统的回答,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没有空间?

那他这些东西怎么办?

王亮不死心。

“一点都没有?”

他记得查看系统说明书的时候,好像提到过什么“空间”来着。

本系统内置“空间实验室”一处,占地约十平方米,可调温调湿,主要用于未来支持宿主进行作物育种、嫁接、土壤分析等科学实验。

空间实验室?

十平方米?

王亮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那不还是有空间吗!”

管它叫什么名字,能装东西就行!

空间实验室主要功能为辅助宿主进行农业科学研究,储存生活物资并非其设计用途,可能影响后续实验环境......

系统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试图进行最后的说明。

王亮哪里还听得进去。

管你什么设计用途,现在老子的需求就是最高指示!

他意念一动,尝试着沟通那个所谓的“空间实验室”。

仿佛眼前打开了一扇无形的门。

一个大约十平米见方,墙壁光滑,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空间出现在他的意识感知中。

果然有!

他不再迟疑,走到那堆积如山的包裹前。

棉衣、棉裤、棉被......收!

饼干、糖果、罐头......收!

肥皂、毛巾、牙刷......收!

随着他的意念集中,地上的包裹一件件凭空消失,整齐地码放在那个十平米的空间角落里。

原本拥挤的小屋,瞬间变得空旷起来。

成了!

王亮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

这下,别说去北大荒,就是去月球,他也不怕东西带不下了!

看着空出来的地面,王亮心思又活络起来。

光带这些干粮和日用品还不够。

眼下四九城已是初春,可北大荒还是天寒地冻的,想吃口新鲜蔬菜,怕是比登天还难。

而且,路上火车一坐好几天,总吃干粮也受不了。

他得想办法弄点能“保鲜”的东西。

对了,空间实验室!

系统不是说能调温调湿吗?

那不就是一个移动的恒温储藏室?

想到这,王亮立刻跑了出去。

趁着天还没彻底黑透,他又去附近的菜市场转了一圈。

这个时候,菜摊上剩下的都是些蔫头巴脑的尾货,但胜在便宜。

他挑挑拣拣,买了不少还带着根须的小葱、香菜和芹菜。

这些菜生命力强,只要根部保持湿润,就能活一段时间。

他又看到角落里有卖地瓜的,个头不大,但看着很新鲜。

这可是好东西,顶饿,营养也不错,烤着吃更是香甜。

王亮毫不犹豫,又买了一小袋。

回到小屋,他把这些新鲜的蔬菜和地瓜也一股脑地收进了空间实验室。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脑海里对系统下达指令。

“系统,现在开始进行低温环境对蔬菜活性影响的初步实验。”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科研架势。

请宿主说明实验具体参数。

“将空间实验室内部温度,调整并维持在7摄氏度。”

王亮报出了一个数字。

这可是他琢磨过的,后世冰箱冷藏室的标准温度,最适合给食物保鲜。

他买的那些熟食,比如偷偷藏了两只的烤鸭,还有一些酱肉,靠这个温度放半个月也不会坏。

指令确认。空间实验室温度开始调节,目标:7摄氏度。预计三分钟后达到稳定状态。

系统机械地回应着,一丝不苟地执行了命令。

王亮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这个“五谷丰登图”系统听起来土了点。

但关键时刻,还真挺管用。

就现在来说,能分析土壤,还能当冰箱。

不错,不错。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把剩下的零碎物品,打包成一个轻便的行李卷,准备随身携带。

至于那张证明房子归属的字据,他更是贴身放好。

一切准备就绪。

现在,就等着出发了。

北大荒?

他现在反倒有些期待了。




出发的日子到了。

王亮最后检查了一遍小屋。

除了身上这个破旧的行礼卷,屋里几乎空了。

他锁好门,一步步走出红星四合院。

身后,是那个充满了算计与争吵的地方。

身前,是未知的北大荒。

街道办事处门口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刘光福、何雨水、阎解旷、阎解娣,还有棒梗,都到了。

每个人身边,都堆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大包小包。

被褥、脸盆、暖水瓶,甚至还有崭新的铁锹。

他们的父母家人围在旁边,千叮咛万嘱咐,眼圈泛红。

刘海中挺着肚子,对着刘光福指手画脚,唾沫横飞。

阎阜贵扶着眼镜,仔细检查着阎解旷兄妹俩的行李,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秦淮茹拉着棒梗的手,泪眼婆娑,一遍遍说着到了那边要听话。

何雨水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傻柱站在一旁,眼睛时不时望向秦淮茹。

王亮孤身一人,只提着一个单薄的行礼卷,站在人群边缘。

“哟,这不是王亮吗?”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贾张氏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她那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王亮,嘴角撇出一丝讥讽。

“看看,看看,真是可怜见的。”

“爹妈死绝了,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

“就这么个破行礼,里面装的破被盖了十几年了吧?够不够在北大荒冻死啊?”

“不像我们家棒梗,他妈给他准备得足足的,吃的穿的用的,样样不缺!”

贾张氏的声音又尖又利,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不少目光投向王亮,带着同情,也带着几分看热闹的鄙夷。

王亮甚至懒得抬眼皮看她。

小丑的聒噪,无需理会。

他那个行礼卷,里面实际只包了一张海绵垫,和他路上吃的面包香肠什么的。

目的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至于真正的物资?

棉衣棉被,粮食罐头,蔬菜地瓜,甚至还有烤鸭、张三元茶叶、麦乡村的糕点。

早就被他塞进了那个十平米的“空间实验室”,现在正以七摄氏度的恒温完美保存着。

贾张氏见王亮不搭理她,自觉无趣,又去数落秦淮茹准备的东西不够周全了。

人员很快到齐。

街道办的王主任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领着这十几个年轻人,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王主任还在苦口婆心地进行着最后的政策宣讲。

什么到了农村要虚心学习,要团结互助,要为国家建设贡献青春云云。

王亮跟在队伍后面,耳朵自动过滤了这些套话。

火车站人声鼎沸,站台上挤满了人。

除了他们这批来自街道的,还有不少其他单位组织的下乡青年。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上百人。

“呜——”

汽笛长鸣。

众人随着人流,开始登车。

车厢里更是拥挤不堪,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烟味以及各种食物混合的复杂气味。

王亮好不容易在靠窗的位置找到了一个空位,把行李卷放在座椅下面。

他看向窗外。

站台上,送行的人们挥着手,许多人已经泣不成声。

只有王亮,表情平静。

四九城,再见了。

那个充满了算计与龌龊的四合院,也再见了。

王亮因为上车早,才抢到了一个靠窗的硬座。

对面,何雨水也坐着,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神茫然地看着窗外。

傻柱心思都在秦淮茹那边,帮着安顿棒梗的行李,对这个妹妹倒是没多少离别的话,何雨水便也早早挤上了车。

可刘光福、阎解旷、阎解娣还有棒梗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们跟家人依依惜别,磨蹭到最后才上车,此刻,车厢里连个站脚的地方都快没了,更别提座位。

几个人被沉重的行李压得龇牙咧嘴,挤在狭窄的过道里,满头大汗。

何雨水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忍。

她是这几个孩子里年纪最大的,要不是高考暂停,她现在大学都该要毕业了。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开口。

“这......这到北大荒还有好几天呢,路长着呢。”

“要不,咱们几个有座的,轮流站一会儿,让没座的歇歇脚?大家互相帮衬着点。”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车厢里,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刘光福、阎解旷等人的耳朵里。

刘光福立刻眼睛一亮,他是除了何雨水之外最大的。

“对对对!雨水说得对!”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大声附和。

“咱们都是一个院儿出来的,就该互相帮助!到了北大荒,更要团结一心,一起过好这插队生活!”

说完,他和阎解旷、阎解娣,还有棒梗,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对面靠窗的王亮。

按年龄算,王亮排第三。

何雨水和刘光福都表态了,现在就看他的了。

然而,王亮仿佛没听见一般。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上。

那些老旧的房屋,斑驳的墙根,甚至路边一闪而过的树木,他都看得津津有味。

后世,这些可都是难得一见的老建筑了。

至于互相帮助?

他心里冷笑一声。

跟这帮禽二代,有什么好互相帮助的?

他好不容易凭本事抢来的座位,凭什么让出去?

棒梗本来就因为挤在过道里,心里憋着火。

他身上挂着三个鼓鼓囊囊的包,脚下还堆着一个大包,都是贾张氏和秦淮茹塞给他的宝贝,沉得要命。

此刻见王亮不搭理人,他那被惯坏的少爷脾气立刻上来了。

“喂!说你呢!王亮!”

棒梗扯着嗓子嚷嚷起来,引得周围不少人都侧目。

“没听见雨水姐和光福哥的话吗?赶紧起来,让小爷我坐会儿!”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这座位本就该是他的。

旁边的阎解旷也立刻帮腔。

“就是!王亮,快起来换着坐!别那么自私!”

王亮终于缓缓转过头。

他脸上的悠闲惬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他看着满脸不耐烦的棒梗,又扫了一眼旁边煽风点火的阎解旷。

“呵。”

一声嗤笑,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老子的位置,凭什么让你们坐?”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

“还这么理直气壮,谁给你们的脸?”

这话一出,不光棒梗和阎解旷愣住了,连旁边的刘光福和何雨水都有些错愕。

车厢里其他乘客的目光,也都被这边的争吵吸引了过来。

王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脸上的冰冷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委屈和悲愤。




王亮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哭腔。

“大家伙儿都给评评理!”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些看热闹的乘客。

“我叫王亮,是红星四合院的,可我爹妈都没了,是个孤儿!”

“本来轧钢厂都让我去接班了,铁饭碗啊!”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眼眶微微泛红。

“就因为院里有人惦记我那份工作,惦记我爹妈留下来的房子,就暗地里使坏,把我弄到这下乡的名单里来了!”

“我认了!响应国家号召,我不怕吃苦!”

“可现在呢?我好不容易凭自己本事抢了个座,他们还要抢!”

他指着棒梗、阎解旷和刘光福。

“你们看看他们!两个是院里管事大爷家的公子,一个是轧钢厂厨师长的便宜儿子,一个个穿得溜光水滑,爹妈疼,奶奶爱的!再看看我!”

他扯了扯自己身上洗得发白、还打了补丁的旧衣服。

“我招谁惹谁了?就因为我是个孤儿,没爹没妈,他们就能这么欺负我吗?!”

王亮这番声泪俱下的控诉,瞬间引爆了车厢里的情绪。

那个年代的人,普遍朴实,极富同情心。

尤其对孤儿,更是天然带着怜悯。

再一看双方的穿着打扮,对比确实太过鲜明。

王亮一身破旧,孤零零一个人。

而棒梗、刘光福、阎解旷,虽然也算不上多华丽,但衣服明显更新,料子更好。

“哎哟!这几个人怎么这样啊!”

“太欺负人了!人家孤儿够可怜的了!”

“就是!自己没本事抢座,还想抢别人的!”

“看他们穿得人模狗样的,心怎么这么黑!”

指责声,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向棒梗、刘光福和阎解旷。

就连提议换座的何雨水,也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不是的!我们没有!”

刘光福急得脸红脖子粗,想要解释。

“他胡说!”

棒梗也气急败坏地嚷嚷。

可他们的辩解,在王亮那“悲惨”的形象和声泪俱下的控诉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周围的知青和乘客,根本不信他们的话。

反而觉得他们是在狡辩,是在欺负老实人。

一时间,刘光福、阎解旷、棒梗三人,成了众矢之的。

他们涨红着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承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鄙夷和指责。

“我们真没那个意思!”

刘光福试图再次解释,声音却被周围的嘈杂淹没。

“他就是装的!你们别信他!”

棒梗气得跳脚,可他越是激动,越是显得心虚。

阎解旷拉了拉棒梗的衣角,示意他少说两句,自己也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周围人的眼睛。

何雨水更是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求助似的看向王亮,希望他能说句话缓和一下。

可王亮只是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轻轻叹了口气,将脸转向窗外,一副受尽委屈、心灰意冷的模样。

那背影,在众人看来,更添了几分孤苦伶仃的凄凉。

这下,更是没人相信刘光福他们的辩解了。

几个热心肠的大婶甚至开始主动安慰王亮。

“小伙子,别难过,到了地方好好干,国家不会亏待你的!”

“就是,有困难跟大伙儿说,咱们出门在外的,能帮一把是一把!”

“不像某些人,年纪轻轻,心眼就坏了!”

一句句安慰,像一把把刀子,扎在刘光福、阎解旷和棒梗的心上。

他们三个,加上何雨水和阎解娣,只能憋屈地挤在过道里,承受着指指点点,连大气都不敢喘。

王亮靠在窗边,脸上仍是一副委屈,心里却乐开了花。

舒服了。

跟这帮禽兽斗,就不能按常理出牌。

想抢我的座?

门儿都没有!

棒梗被王亮怼得吃了瘪。

他心里很不痛快。

想找回点面子。

眼珠一转,主意来了。

他故意从行李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一股包子的香味瞬间散开。

棒梗拿起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肉馅的香味,混合着面皮的甜味。

在他的嘴里肆意蔓延。

他眯着眼睛,装作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

刘光福和阎解旷立刻会意。

也纷纷从自己的包裹里翻找起来。

刘光福拿出了几个烧饼。

芝麻的香气扑鼻而来。

阎解旷则拿出了一包糕点。

精致的点心,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三个人旁若无人地大吃起来。

烧饼的酥脆声。

糕点的软糯声。

包子的咀嚼声。

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

眼睛却时不时瞟向王亮。

带着一丝挑衅,一丝炫耀。

他们断定王亮肯定没准备什么好吃的。

多半是窝窝头咸菜。

甚至可能啃干馒头。

王亮原本真没想高调。

他这个人喜欢闷声发大财。

随身行李里,确实只带了些面包饼干之类的。

最好的也就是几根香肠。

够路上简单对付一下就行了。

是他们非要主动招惹自己。

那就没办法了。

他钻到了火车的小桌子下面。

借着桌子的遮挡。

他偷偷意念一动,打开了系统自带的“空间实验室”。

心念闪动间,一只油光锃亮的烤鸭,出现在他的手中。

还有用牛皮纸仔细包裹好的酱牛肉,冰镇啤酒也来一罐。

最后还不忘加一根清脆爽口的黄瓜。

王亮麻利地将东西摆放在小桌上。

烤鸭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酱牛肉的酱香味浓郁扑鼻。

王亮撕下一块油亮的鸭肉。

鸭皮烤得酥脆流油。

鸭肉鲜嫩多汁。

混合着特制的酱料。

味道简直绝了。

他满足地眯起眼睛。

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与对面狼吞虎咽的棒梗三人。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棒梗嘴里的包子。

瞬间不香了。

“喂!王亮!”

棒梗手指直指王亮。

语气带着质问。

“你哪来的钱买烤鸭!还有牛肉!”

“就是,肯定是偷的吧!”

刘光福也问道

王亮仿佛没听到棒梗他们的质问。

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烤鸭。

直到将口中的鸭肉完全咽下。

才抬起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家里的钱不买些吃的,留着干嘛?”

“到了北大荒也没地方花啊。”

他顿了顿。

嘴角微微勾起。

带着一丝嘲讽。

“不像你家。你妈挣点钱。除了给你奶奶买药。”

“还得给你傻柱‘爸爸’买好吃的补补身体。这样才有力气给你妈卖力啊。”

王亮这话,字字句句都戳在了棒梗的痛点上。




棒梗享受着傻柱带回来的剩菜,享受着傻柱对他们家的各种帮助。

内心深处,却又本能地抵触傻柱占他妈秦淮茹的便宜。

尤其是“爸爸”两个字,更是让他瞬间炸毛。

“谁说傻柱是我爸!”

“你少胡说八道!”

“傻柱根本不是我爸!”

“他就是个傻子!”

“想占我妈便宜的臭傻X!”

一旁的何雨水原本就因为哥哥被骂“傻子”而脸色难看。

此刻听到棒梗如此诋毁傻柱,再也忍不住了。

腾地一下站起身,怒视着棒梗。

“棒梗!你说谁是傻子呢!”

“我哥帮你们家做了那么多贡献!”

“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妹妹都好!”

“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狼心狗肺的东西!”

“怎么就不是你爸爸了!”

“要不是我哥,你们家早饿死了!”

王亮一看,何雨水和棒梗吵起来了。

好戏上演,他乐得清闲。

继续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同时欣赏好戏

完全将棒梗和何雨水的争吵,当成了下饭的娱乐节目。

阎解娣看着王亮吃的烤鸭,口水早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哥哥阎解旷,又偷偷瞄了一眼王亮。

终于鼓起勇气,小声地问王亮:“那个......王亮哥。你......你能给我一块鸭肉吗?”

王亮转头看向阎解娣。

这个女孩和棒梗一样,都只有十六岁。

是这群下乡青年中,年龄最小的两个。

阎解娣和棒梗不同,她性格腼腆,有些内向。

跟小当和槐花在贾家的地位差不多,在家中并不受重视。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心思反而单纯一些,心地倒是不坏。

王亮对阎解娣的印象还不错。

他笑了笑,十分爽快地掰下一个油亮的鸭腿递给阎解娣。

“拿着。”

鸭腿不大,但肉很多,足够阎解娣解馋了。

阎解娣惊喜地接过鸭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声道谢。

“谢谢王亮哥!”

“谢谢王亮哥!”

阎解旷在一旁看着,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妹妹已经将鸭腿塞进了嘴里。

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香得她眯起了眼睛。

阎解旷只能咽了咽唾沫,将目光转向棒梗和何雨水。

假装跟刘光福一起劝架,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渴望。

棒梗和何雨水的争吵,最终在周围乘客不耐烦的目光和列车员的呵斥下,渐渐平息。

两人都气鼓鼓地别过脸,谁也不理谁。

阎解娣小口小口地啃着鸭腿,吃得满嘴是油,脸颊上泛着满足的红晕。

她吃得很仔细,连骨头上的碎肉都不放过,最后还意犹未尽地吮了吮手指。

王亮看着她那副小馋猫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剩下的烤鸭和酱牛肉,又灌了几口冰凉的啤酒,舒服地打了个嗝。

小桌板上,只留下几根鸭骨头和一张油乎乎的牛皮纸。

火车哐当哐当地向前行驶,窗外的景色单调地重复着。

长时间的坐姿让人腰酸背痛。

王亮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瞥了一眼挤在过道里,脸色难看的刘光福、阎解旷和棒梗三人。

又看了看坐在对面,脸色依然苍白,眼神有些黯淡的何雨水。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旁边,正小声和哥哥阎解旷说话的阎解娣身上。

“解娣,你坐会儿吧。”

王亮拍了拍空出来的座位。

阎解娣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王亮哥,你坐。”

“没事,我站会儿,活动活动。”

王亮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阎解娣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了谢,坐了下去。

刘光福和棒梗看着这一幕,脸色更加难看,却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王亮是让给年纪最小的阎解娣,而且人家之前还给了鸭腿吃。

过了一会儿,一个抱着孩子的农村大嫂,在拥挤的过道里艰难地挪动。

王亮看她实在辛苦,便主动招呼:“大嫂,你来这儿坐会儿吧。”

那大嫂千恩万谢,抱着孩子坐了下来。

王亮则靠在车厢连接处的门边,掏出一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旧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他这番举动,又引来了不少赞许的声音。

“这小伙子,心肠真好!”

“是啊,不像那几个......”

有人小声嘀咕,眼神瞟向刘光福他们。

何雨水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对刘光福说:“光福,你坐我这儿歇会儿吧。”

接着,她又对阎解旷和棒梗道:“咱们四个轮流坐,总站着也受不了。”

刘光福如蒙大赦,赶紧坐下。

于是,何雨水、刘光福、阎解旷、棒梗四个人,开始轮流坐那一个硬座。

虽然也能歇歇脚,但每个人分到的时间有限,而且轮换的间隙,还得挤在过道里,滋味并不好受。

尤其是棒梗,他本就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罪,脸上一直挂着不耐烦。

何雨水和她哥傻柱一样,愿意立好人的人设,那就立去吧。

反正,他是不会掺和的。

这绿皮火车,还要晃荡好几天呢。

有这几个活宝在,路上倒也不会太无聊。

一连咣当了四五天,火车的节奏终于慢了下来,最终在一阵剧烈的晃动后停稳。

“二龙乡站到了!下车的旅客请带好您的行李物品!”

列车员扯着嗓子喊道。

知青们开始骚动,纷纷拿起身边沉重的行李,互相推挤着涌向车门。

王亮拎着他那个轻飘飘的行李卷,跟在人流后面,不紧不慢地下了车。

站台是露天的,带着北方特有的粗犷。

不远处已经有几拨人举着牌子在等候。

“857农场的跟我走!”

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人大声喊道。

刘光福眼睛一亮,赶紧拉了拉身边的阎解旷和阎解娣。

“解旷,解娣,是叫咱们呢!”

三人连忙挤出人群,朝着那中年人跑去,甚至都没有跟何雨水和棒梗打声招呼。

中年人核对了一下名单,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一台崭新的东方红拖拉机。

那拖拉机刷着鲜艳的红漆,在灰扑扑的站台上显得格外气派。

刘光福和阎家兄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七手八脚地爬上了拖拉机的后车厢。

王亮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坐上拖拉机远去,心里瞬间明白了。




怪不得刘海中和阎阜贵在院里那么稳当,原来早就背地里给自家孩子活动好了关系。

据说农场的待遇比公社大队好得多,还给发崭新的绿军装,这算盘打得真精。

而他,还有何雨水、棒梗,这三个没门路没关系的,显然不在此列。

陆续又有几个农场和公社的人喊着名字,领走了各自的知青。

大家纷纷登上各自的交通工具,有拖拉机,也有骡车。

知青们隔着一段距离,互相挥手道别,前路茫茫,各自珍重。

最后,只剩下王亮、何雨水、棒梗,还有另外两个面生的知青。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敦实的汉子走了过来。

他约摸五十岁左右,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褂子,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

汉子扫视了他们几眼,热情地招呼道:“兴隆镇公社蛤蟆塘大队的,跟我走。”

蛤蟆塘。

这名字听着就不怎么吉利。

王亮他们跟着那汉子,来到了一辆牛车旁。

牛车破旧,车辕上还沾着泥巴和草屑。

拉车的是一头瘦骨嶙峋的老黄牛,慢悠悠地甩着尾巴。

这跟刘光福他们乘坐的东方红拖拉机,简直是天壤之别。

何雨水看着眼前的牛车,再想到刚才刘光福他们兴奋的模样,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自己之前还傻乎乎地说要互相照顾。

结果人家早就找好了更好的去处,哪里用得着她照顾。

棒梗也黑着一张脸,一屁股坐在车板上,眼神阴郁。

他感觉自己被刘光福和阎解旷那两个“好大哥”给耍了。

虽然按辈分,那俩都是他叔叔辈的。

只有王亮,神色平静地上了牛车。

他打量着那个赶车的汉子。

汉子拿起鞭子,轻轻在牛屁股上抽了一下。

“驾!”

牛车晃晃悠悠地动了起来。

王亮从兜里掏出一包崭新的大前门香烟,抽出一根递给赶车的汉子。

“大叔,抽根烟。怎么称呼您?”

汉子愣了一下,看了看王亮,又看了看那包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俺叫刘井权,是蛤蟆塘的村会计。”

刘井权点燃了烟,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烟圈。

那烟似乎打开了刘井权的话匣子。

他吧嗒抽了一口,看着前方坑洼不平的土路,慢悠悠地说道:“你们是第五批了。”

“算上你们五个,咱们蛤蟆塘大队,前前后后一共来了二十六个城里娃。”

“日子嘛,肯定不如城里舒坦。”

“不过咱这地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后面有大黑山,前面是蛤蟆河,饿是饿不死的。”

“野菜、蘑菇、江里的鱼虾,运气好还能套着兔子、狍子啥的,比纯种地的屯子,活泛不少。”

刘井权吐了个烟圈,声音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沧桑。

“一年到头,真正忙活下地,也就那么三四个月。”

“剩下大半年,地里没活儿,你们爱咋咋地。”

“只要不偷鸡摸狗,不惹是生非,村里没人管你们闲事。”

听到这话,车上几个原本还愁眉苦脸的知青,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何雨水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要是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读书了。

在她心里,一直期盼着哪天恢复高考,她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就连一直黑着脸的棒梗,嘴角似乎也不那么紧绷了。

一年只干三分之一的活?还能打猎摸鱼?听起来似乎......没那么糟。

王亮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刘井权的神色,在他话音稍落时,恰到好处地开口问道:“刘会计,那我们来了之后,村里具体咋安排?吃住这些......”

刘井权赞许地看了王亮一眼,这小子,看着就机灵。

“安排嘛,跟前面来的知青一样。”

“住的地方,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村东头腾出来的几间老房子,叫‘知青据点’,不要钱,就是条件差点,大通铺。”

“再一个,就是看村里哪家有空屋子,你们自己掏钱租。”

“至于干活挣工分,吃大锅饭,都跟社员一样,编进生产队,一视同仁。”

刘井权又瞥了王亮一眼。

这小子看着气色就好,身子骨也挺结实,不像其他几个,脸蜡黄蜡黄的,眼里也没啥神采。

而且从上车到现在,一直挺沉稳,对这乡下地方,好像还挺好奇,没一点不情愿的样子。

加上刚才那根烟,刘井权对王亮的态度,不自觉又热情了几分。

牛车又晃悠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尘土飞扬中,一个满是低矮土房的小村庄,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村口歪脖子老榆树下,已经站着几个村民,还有几个穿着打扮明显不同的年轻人,正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到了,下车吧。”

刘井权吆喝了一声,将牛车停稳。

王亮他们跳下车,打量着这个即将生活的地方。

土坯墙,茅草顶,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牲口粪便混合的味道。

“好了,先说住的事。”

刘井权拍了拍手上的灰。

“想住知青点的,现在就跟着老知青过去认认门。”

“想租房子的,跟我说,我带你们去找。”

“我租房子。”

王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第一个开口。

他可不想去挤什么大通铺,更不想跟棒梗他们搅合在一起,这样他利用五谷丰登图才方便些

“我也租!”

棒梗紧跟着喊道,眼神还挑衅似的瞥了王亮一眼。

他才不去那破知青点呢!

何雨水和其他四位知青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默默低下了头。

租房子?一个月得多少钱?他们哪有那个闲钱。

刘井权看在眼里,心里门儿清。

他指了指那几个老知青。

“小李,你们几个,带他们去知青点安顿一下。”

然后转向王亮和棒梗。

“你们俩,跟我来。”

刘井权领着王亮和棒梗,一边往村里走,一边指点着。

“村里现在能腾出来租的房子,就两处。”

他指了指东边一片低矮的房屋。

“村东头那套,原来是老保管室,空了好几年了。”

“独门独院,后面还带了半亩菜地,你们城里娃要是勤快,种点菜够自己吃了。”

“就是租金贵点,一个月得五块钱。”

他又朝村子西边努了努嘴。

“还有一处,是村西头刘老七家的。”

“他家院子大,西边那间厢房空着往外租。”

“一个月两块钱。”

刘井权顿了顿,补充道。

“你要是跟他家处得好,帮衬着干点活,那房钱,老七兴许就不要了。”




“我要租五块钱那个!”

刘会计话音未落,棒梗立刻抢着喊道。

他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仿佛占了多大便宜。

“我可不想跟别人挤一个院子!”

棒梗从小在贾家那个拥挤的小屋里长大,早就受够了。

现在到了乡下,他只想一个人住,清静自在。

王亮听着,心里却暗自盘算。

一个月五块钱?他在四九城那套父母留下的正经房子,托许大茂往外租,也不过是这个价。

这蛤蟆塘的破土房,居然也要五块钱,真把他们这些下乡知青当肥羊宰了。

不过棒梗这个棒槌乐意当猪,他也懒得管。

刘井权见棒梗选定了,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行,那房子是村集体的,你把一年的租金给我,我给你开个条子。”

棒梗虽然心疼,但为了独住,还是咬牙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一沓钱,仔细数了六十块递过去。

刘井权接过钱,点了点数,然后朝着村口一个正蹲着抽旱烟的村民喊道。

“二柱子,你带这娃去东头老保管室。”

他又特意对着那个叫二柱子的村民嘱咐。

“把炕好好给他烧上,人家孩子第一天来,别冻着。”

二柱子应了一声,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领着一脸不耐烦,却又强装镇定的棒梗走了。

只剩下刘井权和王亮两人。

刘井权重新点上旱烟,吧嗒吸了一口,领着王亮朝村西走去。

“听你口音,也是四九城来的?”

刘井权边走边问,语气随意。

“嗯,是四九城来的。”

王亮坦然回应。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主动说道。

“刘会计,不瞒您说,我是个孤儿,爹妈都没了。”

“这次下乡,我是自愿报名的。”

“来之前,我把家里房子托人租出去了,轧钢厂接班的指标也转手了。”

刘井权猛地停下脚步,诧异地扭头看向王亮。

主动报名?还把铁饭碗都扔了?

这可真是头一回听说。

“为啥啊?”

刘井权忍不住问。

“城里不好待?”

王亮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带着几分自嘲。

“院里邻居,惦记我爹妈留下的那点东西。”

“房子,工作,都盯着呢。”

“天天算计来算计去的,烦。”

“与其跟他们耗着,不如出来,眼不见心不烦。”

刘井权听完,脸色沉了下来。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怒气。

“吃绝户!”

他狠狠啐了一口。

“这帮城里的瘪犊子玩意儿!”

“这种事,要是在咱们蛤蟆塘,腿都得给他打折了!”

刘井权的声音带着一股狠劲,那是属于这片土地的规矩。

他重新打量王亮,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同和怜悯。

“行了,过去了就别想了。”

他拍了拍王亮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

“到了这儿,就安生过日子。只要你本分,没人欺负你。”

说话间,刘会计领着王亮,拐进了村西头一条略显偏僻的土路。

又走了约莫二三分钟,一座与众不同的院落出现在眼前。

院墙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头垒砌而成,看着就比周围的土坯房要坚固、气派不少。

院门是两扇厚实的木板门,门板上还残留着褪色的红漆。

“老七家的!开门!”

刘会计走到门前,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村巷里传出老远。

院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伴随着“吱呀”一声,其中一扇木门被从里面拉开。

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王亮随意地抬眼望去,目光触及那女人的瞬间,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女人,个子很高挑,几乎快赶上他了。

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却丝毫掩盖不住那惊人的身段。

尤其是胸前,鼓鼓囊囊的,仿佛要撑破那单薄的布料。

腰肢却又收束得恰到好处,往下是浑圆挺翘的臀部,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再看脸,虽然皮肤因为常年劳作显得有些粗糙,甚至带着一丝蜡黄,但五官却极为标致。

王亮从未想过,在这贫瘠偏僻的北大荒小村落里,竟然能见到如此…丰腴诱人的女子。

他一时失语,喉咙有些发干。

“咳咳!”

旁边的刘会计察觉到王亮的失态,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王亮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瞬间有些发烫,连忙移开视线,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那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王亮的目光,原本就有些泛黄的脸颊上,飞快地染上两抹红晕。

她低下头,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叔,您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柔,带着点软糯的东北口音。

“凤艳啊,给你领个新知青过来。”

刘会计说着,侧身让开,指了指王亮。

“这是王亮,从四九城来的,以后就住你家西屋了。”

他领着王亮走进院子。

院子挺大,打扫得干干净净。

院子中间摆着一张掉了漆的方木桌,还有几个圆木墩子。

“坐吧。”

刘会计招呼王亮在木墩上坐下。

女人端来一碗温热的水递给王亮。

王亮接过,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指尖,细腻而微凉。

他说了声“谢谢姐”,女人又是一阵脸红,低头快步走开了。

刘会计看着两人的互动,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他清了清嗓子,正式介绍道:“这是徐凤艳,你就叫她七嫂子。”

“王亮,新来的知青,以后就是邻居了。”

“这西边那间屋,一年二十块钱租金,你看咋样?”

刘会计看向王亮,又转向徐凤艳。

王亮心里还在琢磨着刚才惊鸿一瞥的景象。

这位房东太太美则美矣,但眉宇间似乎总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愁绪,脸色也确实不太好,看着像是气血不足。

而且,从进门到现在,都没见到那个所谓的房东刘老七。

这让他对租住在这里,产生了一丝犹豫。

“我看挺合适!”

刘会计没给王亮太多犹豫的时间,斩钉截铁地说道。

“老七啊,早些年上山打围,让熊瞎子给挠了后腰,落下病根了,成天在屋里躺着,就不出来见人了。”

他站起身,不由分说地拉着徐凤艳往院门口走。

“凤艳,你跟我出来一下,我跟你交代几句。”

两人走到院门外,压低了声音嘀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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