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一瞬间,所有关于那个大罐的记忆碎片——垃圾堆里沉甸甸的手感、清洗时冰凉细腻的釉面、灯光下幽蓝深邃的光泽、专家鉴定时激动的拍桌声、“五个亿”的惊天宣判、拍卖槌落下的轰鸣、八亿七千万的天文数字……这些构建起的、让她几乎触摸到云端的世界,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哗啦”一声,彻底粉碎!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冻僵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瞬间冷却、在血管里缓慢流动的声音。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
目光,不再是刚才那种带着点玩世不恭的锋利,而是变成了一种极致的空洞。
她看向展示台上那个大罐。
聚光灯下,它依旧那么美,那么沉静,那么高贵。
缠枝莲纹缠绕着,仿佛在无声地嘲笑。
那个敞口……那个她刚刚还调侃说倒狗粮方便的大敞口……夜壶?
一股强烈的、生理性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
胃里翻江倒海!
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是因为那八亿七千万瞬间化为泡影(虽然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而是因为……那个罐子!
那个她曾经那么珍视地清理、那么激动地展示、那么孤注一掷地寄予全部翻身希望的“宝贝”!
它……它曾经是……?!
“呕……”江黛猛地弯下腰,一阵剧烈的干呕。
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全是血液奔流的轰鸣。
周围那些震惊的议论、爆笑、闪光灯咔嚓咔嚓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她以为自己经历了破产、嘲讽、在垃圾堆里扒食,心早就被磨砺得足够坚硬。
她以为自己能扛住任何打击,能在绝境里笑着捅刀子。
可这一刀……太狠了!
太脏了!
太……他妈荒谬了!
祖传夜壶!
沈确!
江市首富沈家那个传说中的人物!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她江黛,当着全世界的面,成了一个抱着别人祖传夜壶当国宝、还卖了八亿七千万的……天字第一号大笑话!
巨大的眩晕和强烈的恶心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死死地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保持最后一丝清醒,来压下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