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林薇几乎以为他会爆发或转身离去时，顾衍紧握的拳头，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
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再睁开时，里面所有的风暴都被强行压入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下，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他微微垂下眼睑，避开了林薇锐利的视线，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得如同砂石摩擦：“……好。”
**第四章 火葬场里的淬火**“荆棘资本”顶层，那个属于“新锐视界”项目组的、被巨大玻璃隔断围起来的角落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深海。
曾经叱咤风云的商业帝王顾衍，如今穿着与周围年轻精英们格格不入的普通西装，坐在一张并不宽裕的工位前。
他脊背依旧挺直，像一根绷紧的弦，但眉宇间笼罩的阴霾和眼底深处压抑的疲惫，却无声地昭示着他身处“火葬场”的煎熬。
项目推进异常艰难，林薇的苛刻要求如同悬顶之剑，每一个决策都需经过她冰冷审视的刀锋。
他必须放下过去所有的经验与骄傲，像一个真正的初级经理一样，事无巨细地汇报、修改、再汇报。
偶尔，隔着透明的玻璃，他能看到林薇在宽敞的总裁办公室里，面无表情地翻看他熬夜做出的方案，然后拿起红色的笔，毫不留情地划下大段删除线，那刺目的红色，像鞭子抽打在他仅存的尊严上。
他沉默地接过被批注得面目全非的文件，一言不发地回到座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然后点燃一支烟，在缭绕的烟雾中重新开始。
然而，顾衍终究是顾衍。
商海沉浮锤炼出的敏锐与韧性，并未因破产而消失，只是被深埋。
在一次决定项目生死的关键供应商谈判陷入僵局时，林薇亲自压阵。
对方仗着技术垄断，态度倨傲，漫天要价，甚至言语间对林薇这位年轻的女掌舵人颇多轻视。
谈判桌上气氛降至冰点，林薇面沉如水，眼神冷冽，但对方油盐不进。
就在僵持不下、林薇准备动用更强硬手段时，一直沉默坐在她侧后方的顾衍，忽然低沉地开口了。
他没有看对方代表，只是用平稳无波的语调，精准地报出了对方公司近三个季度核心部件库存周转率的异常数据，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