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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有喜穆钰兰宇文珲 全集

千叶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从超市扫货出来,穆钰兰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袋子,里面就是她未来半个月的伙食了。前面两个小姑娘一直就“穿越成古代女子如何生存”的话题进行讨论,穆钰兰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个具体结果。“如果我穿越了,我一定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走上人生巅峰!”听到白裙女孩子的壮志豪言,穆钰兰心里翻白眼,还商业帝国呢,还人生巅峰呢,穿越成古代的女子,若是遇不到狗血没有金手指,运气再差那么一丢丢,绝对会凄惨无比。心里正吐槽呢,突然觉得有点晕,穆钰兰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大太阳,嘀咕了句真热!便失去了意识。浑身无力,头痛欲裂,这是穆钰兰唯一的感受,奈何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不过她还能记得自己是怎么倒下的,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中暑吧?渐渐的,终于有了别的感知,也能隐约听见些声音,...

主角:穆钰兰宇文珲   更新:2025-06-19 17: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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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穆钰兰宇文珲的其他类型小说《农女有喜穆钰兰宇文珲 全集》,由网络作家“千叶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从超市扫货出来,穆钰兰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袋子,里面就是她未来半个月的伙食了。前面两个小姑娘一直就“穿越成古代女子如何生存”的话题进行讨论,穆钰兰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个具体结果。“如果我穿越了,我一定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走上人生巅峰!”听到白裙女孩子的壮志豪言,穆钰兰心里翻白眼,还商业帝国呢,还人生巅峰呢,穿越成古代的女子,若是遇不到狗血没有金手指,运气再差那么一丢丢,绝对会凄惨无比。心里正吐槽呢,突然觉得有点晕,穆钰兰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大太阳,嘀咕了句真热!便失去了意识。浑身无力,头痛欲裂,这是穆钰兰唯一的感受,奈何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不过她还能记得自己是怎么倒下的,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中暑吧?渐渐的,终于有了别的感知,也能隐约听见些声音,...

《农女有喜穆钰兰宇文珲 全集》精彩片段




从超市扫货出来,穆钰兰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袋子,里面就是她未来半个月的伙食了。

前面两个小姑娘一直就“穿越成古代女子如何生存”的话题进行讨论,穆钰兰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个具体结果。

“如果我穿越了,我一定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走上人生巅峰!”

听到白裙女孩子的壮志豪言,穆钰兰心里翻白眼,还商业帝国呢,还人生巅峰呢,穿越成古代的女子,若是遇不到狗血没有金手指,运气再差那么一丢丢,绝对会凄惨无比。

心里正吐槽呢,突然觉得有点晕,穆钰兰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大太阳,嘀咕了句真热!便失去了意识。

浑身无力,头痛欲裂,这是穆钰兰唯一的感受,奈何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不过她还能记得自己是怎么倒下的,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中暑吧?

渐渐的,终于有了别的感知,也能隐约听见些声音,却是嘈杂,身体暖洋洋的,穆钰兰心里突然一紧,不会是看她中暑倒在马路上,没人管她?!

此时,破落的农家小院里,两间土房看着就可怜,土房前还散布着零碎的生活用具。

院子内几个男女气势汹汹的瞪着眼前的一切,而一头上有血的少女狼狈的躺在地上,一中年男子跌坐在地上,明显双腿残废,正挣扎着往少女爬去。

院子外站了不少人看热闹,瞧见院子里的闹剧,越发气愤,直嚷嚷着,“快去叫里长!还有穆家族长!逼死人了!”

一灰布衫妇人扑过来,将地上的少女抱在怀里,“兰花你咋就这么想不开呢!这群杀千刀的要是逼死人,三姨豁出这条命都要给你报仇!”

“罗家的闭嘴!这是我们穆家的家事!”气势汹汹的男人呸了一口骂道,“我们穆家可不养吃闲饭的,穆老四残废了,还要我们白养不成?镇子上给说了门成亲,给了银子的,正好够伺候老四两年,兰花这丫头不愿意还寻死,这就是不孝!”

这会儿功夫,被称作穆老四的残废男人,满脸泪痕的爬到妇人和少女身边,哭道,“都是爹没用,连累兰花受苦了。”

说好听的是门亲事,其实就是冲喜!嫁过去还有得活么?

穆钰兰被妇人抱在怀里,脑壳针扎似的疼,耳朵根子被吵得嗡嗡作响,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脑袋里一幕幕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浮现,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

这里是凌国,双河村,原身名叫穆兰花,穆家也算是个庞大家族,整个双河村八百余人口,穆家就有百余人。

原身的娘早逝,爹穆阳,人称穆老四,两个月前被穆家亲戚拉去帮农活,不慎摔了腿,穆家人避祸还来不及呢,也没人管穆老四。

穆老四双腿落个残废,如今眼看着要丰收了,穆家亲戚起了坏心,见穆老四如今模样,想趁机抢夺他们这一支的田地,联系到镇子上的一户人家需要冲喜,便做了这等歹毒的事儿。

原身穆兰花如今才十三,要打打不过,反抗也没用,最后逼急了,一头撞上院子里的百年老树,闹得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穆钰兰好不容易缓过来不少,耳边还是不停歇的吵闹,而抱着她的妇人,是原身的亲三姨,娘亲胡氏的亲妹妹,如今是罗家媳妇,罗胡氏。

忽而听到有人喊道,“里长来了!穆家族长来了!”

“怎么回事?兰花如何了?”这是里长。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这是穆家族长。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传来,穆钰兰微微睁开眼,模糊的看到几个人影,努力攒着力气,虽然环境陌生,人也陌生,但她不能坐以待毙。

哪怕是死,也得争一争希望。

“族长!”之前和罗胡氏吵的人来到穆家族长身边,咬牙道,“这死丫头太不孝,竟然死也不管亲爹死活!”

“杀千刀的黑心狗嘴乱吠!”罗胡氏嚷道,“兰花都要被你们逼死了,你们还有良心么?!”

穆家族长怒道,“罗家的,你不是我们穆家的人,没资格说话!”

穆老四狠擦了一把眼睛,抬头看过去,“族长,你倒是偏心,要置我们父女俩于死地么?”

穆家族长神色不变,哼道,“穆老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穆家族长,岂能对你见死不救?你腿伤需要治疗照顾,长顺家的好心给兰花找了个好婆家,还给了不少聘礼过来,这有什么不对?”

“呸!”罗胡氏怒瞪着穆家族长,“穆长顺两口子啥德性?能那么好心?感情被卖去冲喜的不是你亲闺女!”

“罗家的闭嘴!”穆家族长身旁的男人伸胳膊想动手,却被里长及时阻止,喝道,“穆长顺!你长本事了,要对女人孩子动手不成?”

穆长顺是穆家族长亲弟弟的儿子,穆老四就是他拉去帮农活受伤致残的,也是他家两口子给原身穆兰花找婆家冲喜的。

说这里面没猫腻和算计,穆钰兰第一个不信。

穆老四兄弟姐妹四个,老大上战场殉国,老二嫁人难产去了,老三小时候发大水淹死了,现在穆家这一支,就只有他们父女俩,形单影只,难免有人打见不得人的主意。

穆钰兰甚至可以预料到,一旦穆长顺两口子的计划成功,接下来不是穆老四被他们照顾,而是直接将人逼死,而后穆家就能顺理成章的收回他们父女俩的几亩良田。

“里长,这是我们穆家的家事。”穆家族长不满的道,“就不麻烦里长了,这事儿我能处理。”

“处理?是把人都逼死么?”里长哼道,“兰花都见血了,你还想咋样?你们内部矛盾自己解决,眼下要出人命了,作为双河村的里长,我就不能不管!”

穆家族长很不满里长不给自己面子,其身后的男男女女也很不服气,想要争辩几句,见里长身后也有不少壮汉,正怒目而视,瞬间怂了,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儿。

“里长......”穆钰兰虚弱的开了口,靠着胡罗氏强坐起来,说了来到这个陌生世界上的第一句话,“里长为我和爹做主,他们这是要逼死我和我爹!”




穆钰兰不知道狗血金手指好运气,自己能占几样,但眼下她没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不然她这就是穿越一刻钟游。

“你这傻孩子,就不能等我来么?”里长看样子是真心疼原身,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别急,郎中就快来了。”

穆家族长站直了身子,自以为很有威严的道,“里长,这是我们穆家家事......”

里长回头一瞪眼,“穆家族长,难道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死老四和兰花?!”

穆钰兰见里长如此维护他们父女,心底感激,暗道还是好人多!

“就是,穆家的,你们这会儿不给兰花看伤,还有脸说为兰花好?”

“兰花要是破了相,镇子上的亲事,怕是要黄了!”

“哈哈哈!”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传来阵阵讥笑声,双河村的村民不喜穆家,但是谁让穆家是双河村最大的家族,有时候里长都得让三分。

村民们不敢明目张胆的不待见穆家,可是落井下石还是有的,之前不敢太偏帮穆老四这父女,如今有里长撑腰,话里话外都带着讽刺和不屑。

穆嫁族长和穆长顺脸色阴沉,环顾四周众人,冷哼道,“明天再说!”

话落便带着穆家的人离开了,等一会儿郎中来了,他们可不想出药费。

片刻后,闹哄哄的院子终于安静了下来,张郎中也到了,在周围邻居的帮助下,抬着穆老四和穆钰兰进了屋子,一阵手忙脚乱,穆钰兰和穆老四这个同病相怜的新爹也终于踏实了不少。

“都是我没出息,连累了兰花!”

好不容易喘口气的穆钰兰,被穆老四这突然的一嗓子喊得一激灵,吓了她一跳。

“爹,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欺人太甚。”穆钰兰恢复了不少力气,头也没那么疼了,转头看向里长,一副求做主的模样道,“里长,我才十三,还得照顾爹,再者婚约乃是父母媒妁之言,今儿我爹都没同意,他们就敢来强迫我,若是明儿还这样,还请里长帮我报官。”

“就是!”罗胡氏心疼的道,“里长你也知道穆家是啥德性,他们哪里是给兰花说个好亲事,分明是拿了银子把兰花卖了!”

里长看着眼前的糟心事儿,想了想道,“兰花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不管,兰花说的对,穆家这次欺人太甚,可是......”

顿了顿,屋子内的人齐齐看向里长,这事儿明眼人都明白,还有啥可是?

“毕竟你们都是穆家人,上头有穆家族长管着,即便是报官,穆家不松口,也没法儿。”

穆钰兰还靠在罗胡氏怀里,听了里长这话,心都冷了。

她目前的状态是,狗血有了,金手指未知,运气似乎差了那么一丢丢。她咋忘了,这个年代女子多半没有自己的选择权,尤其是周围有一群渣亲和狼心族长。

难怪原身穆兰花宁愿死,简直是心累到不能自己,一个没想开就撞了树。

再次确认了自己所处的状态,穆钰兰对穆老四道,“爹,既然穆家容不下咱们,不如就分家吧,咱们和穆家没有关系,他们就不能做咱们的主了。”

此话一出,屋子内瞬间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见鬼似的看她,穆钰兰被盯得不自在,小声道,“三姨,不能分么?”

“兰花,分家就等于你和你爹被扫地出门。”罗胡氏担忧的道,“再者你们父女俩不容易,有个家族也是个庇护......”

“家族庇护?”不等罗胡氏解释完,穆钰兰咬牙打断道,“就现在这样,我和爹不被穆家欺负死算好运了,还指望他们庇护?”

就这样的家族,有还不如没有呢!

“理儿是这个理儿。”一旁处理好父女俩伤口的张郎中问她,“那你为你和你爹的名声考虑过么?扫地出门都是好听的,以后还想在村里好好过日子不?”

穆钰兰气得轻哼了一声,命都没了,要名声有啥用,“不分家,我和爹还有活路么?”

“兰花说的不错。”穆老四的精神才算是好起来,把穆钰兰的话都听了进去,“里长,我们这一支,就剩下我和兰花了,族长那边早就想将我们扫地出门,不然也不会这么针对我们父女,分家!一定得分,啥名声我扛着!”

分家,需要里长和族长,或者家里长辈做主,所以这事儿里长得同意才行。

“你们父女俩决定,我自然向着你们。”里长想了想问道,“穆家的良心是被狗吃了,那他们想把地要回去,你们咋办?”

“凭什么要我们的地?”一听地可能保不住,穆老四一下子就急了,“那几亩良田,是上任族长分到各支头上的,穆家凭什么分我们的地?”地不仅是他一个人的,还有他死去的兄弟。

罗胡氏忙安抚道,“你说的都对,可咱们都知道穆家族长那边啥德性,抢你们的地,这事儿他们干得出来。”

这是穆家见他们父女俩孤苦伶仃,两人有六亩多的良田,就算计上他们,害穆老四,再私下卖了闺女,回头顺理成章的收回良田。

村民不是看不明白,只说到底,他们都是外人,无法参与穆家的家事。

如果是分家,里长倒是能说上话,可是穆家人多,最后吃亏的还得是穆老四父女。

“三姨,那要是他们自顾不暇呢?”穆钰兰见几人都疑惑的看向她,解释道,“听族长的意思,他们是把银子都收了,里长,你说他们这是不是强行买卖人口?”

“也不能这么说,穆家打着给你说亲的名头......”

“那就是有聘礼,也该是给我爹,穆家凭啥扣下?”穆钰兰又道,“我才十三,咱们大凌国,明文规定,女子十五才可婚嫁!”

庆幸原身穆兰花懂事早,知道的不少,穆钰兰有了她的记忆,很快就梳理出其中的关系。

“可是......”虽然是这样没错,可是一般村子里条件特殊,十三四成亲也是有的,都是不成文的规矩。

眼见里长还在犹豫,穆老四琢磨明白了穆钰兰的话,“穆家对我们不仁,别怪我们不义!”




“姐夫你要做啥?”罗胡氏紧张的道,“你和兰花相依为命,这会儿可不能胡来!”

“做什么?”穆老四下了决定,“我要去府衙告他们!”

穆钰兰眼前一亮,她正是这个意思!但前提是穆老四同意并支持,不然最后她讨不了好。

穆家有罪,一者涉嫌买卖人口,二者欲逼死穆老四父女,三者包藏祸心,可能会私吞穆老四的良田!

虽然第三条罪名有点牵强,多是揣测,但是前两条罪名坐实了,第三条不就是顺理成章么?

“里长,我知道这件事你不好做,我和爹也不给你添麻烦。”穆钰兰看了穆老四一眼,“这事儿我和爹自己办。”

总不能让里长难做人,得罪穆家不太好。

“自己办?怎么办?”里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穆钰兰,“你和你爹都是病号,去镇子上的府衙要一个多时辰,你以为你是燕子,能飞过去?!”

里长也是气,他们就这么不信任他?

他若是不向着他们,会给穆家那些人脸色看?会巴巴的留下来安慰他们,给他们出主意?

“......”穆钰兰面露尴尬,陪笑道,“抱歉,里长别跟我个孩子一般见识啊。”

“哼!敢撞树的奇女子,我不敢一般见识!”

这话一说完,里长微微叹气,屋子内的几人皆心疼的看着她,视线落在她的额头上,这可别真落了疤,到时候说亲可就难了。

穆钰兰干笑两声,思绪和他们却根本就没在一条线上,她想的是原身撞树这件事,她佩服穆兰花的勇气,但是却不赞同她的做法。

死又解决不了问题,穆兰花死了以后,那些渣亲还活得好好的,下一步就是逼死穆老四,紧接着霸占良田。

可以说,穆兰花的死,就是便宜了穆家的那些渣亲,让穆家族长和穆长顺等人的阴谋得逞!

简直是可恶!

越想越气,加上原身撞树太猛,穆钰兰撑了会儿终于扛不住了,歪在炕上就睡了过去。

到了晚上悠悠醒来,穆钰兰就闻见饭菜香,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

以前都是穆兰花做饭,如今她是病号,这饭菜是罗胡氏送来的,碍于不被人说闲话,人没敢多留。

另一头的穆老四听见,笑道,“兰花醒了?头还疼不?”

“不疼了。”穆钰兰起身蹭了过去,“爹,你腿疼不?”

穆老四摇摇头,拉着穆钰兰坐到自己身边,“兰花,爹跟你说个事儿。我和你三姨商量了下,想让你认里长为干爹。”

“......”趁她睡着的时候商量的?“爹,我有爹,为啥要认干爹?我不同意!”

“先别忙着拒绝,我知道我家兰花孝顺,可是我不能不为你以后打算。”穆老四的声音微有些哽咽,“若说这村子里谁对你最好,一个是你三姨,另一个就是里长了。”

穆钰兰隐约觉得这里面有隐情,就听穆老四继续道,“当年你娘好看,上门提亲的还有里长,后来你娘嫁给我,他当上里长之后,也没少照顾我和你娘。”

“......”穆钰兰一阵无语,传说中的爱屋及乌了!只是这长辈的年轻旧事,和她说真的好么?

“以后有他们照顾你,我就是死了也安心了。”

穆钰兰鼻尖一酸,将炕桌拉得近一点,“爹,先吃饭吧,都要凉了,别辜负三姨的好意。”

杂面馒头和咸菜,这日子够清苦的。

穆老四握着筷子,盯着穆钰兰,“兰花,你就同意了吧?”

“爹......我再想想。”

这一天,也不过就几个时辰,对于穆钰兰来说冲击太大了,她得先消化消化。

直到晚上睡觉,父女俩谁也没再提白天的话题。

顺着属于穆兰花的记忆,穆钰兰回到另一间屋子,环顾四周,再次将这里断定为危房,最后无奈的爬上炕,她没别的选择。

回想着白天的事儿,穆老四说,明天一早,里长会找人送他们去镇子上的府衙,帮他们告穆家,村里人也愿意当证人,还有里长和她娘的关系......穆钰兰只能选择相信。

咣当!

“谁?!”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穆钰兰就被窗户外的声响惊动了,这大半夜的突然一声响,还怪吓人的,不会遭贼了吧?可就这么个家,有什么值得偷的?

穆钰兰从炕上爬起来,抱着枕头盯着窗户,一动都不敢动。

下午那会儿,穆老四没睡觉,到晚上累得沾枕头就着,她倒是睡个饱,有点动静就精神得很,却不想遇见这种事。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别的动静,为了保险起见,穆钰兰决定还是去看看,哪怕证明是猫狗乱窜也好。

轻轻的出了门,来到她屋子的窗户底下,“呜!”

本能的想尖叫,同时穆钰兰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砰乱跳。

一浑身血迹,看不出模样的男人靠坐在窗下,呼吸微弱到根本看不出来他是死是活。

饶是接受能力再强,再大胆的穆钰兰,此时也不知所措起来,她是该救人,还是找人帮忙,还是......

就在穆钰兰失神之际,地上不知死活的男人猛的睁开眼,快速的起身,遏住她的喉咙。

“救我......”扑通!

穆钰兰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刚才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结束穿越一日游,转眼行凶吓唬她的男人就倒地不起。

白天她还抱怨自己的运气差那么一丢丢,现在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好运气了!

蹲下身子,穆钰兰伸出手指在男人鼻下试了试,数了十多个数,才感受到男人的呼吸,至少人还活着。

费了好大的力气,穆钰兰才将男人拖到院子里的草堆子上,祈祷这几米的距离,人没被她拖死。

村子里面乌漆嘛黑的,穆钰兰不敢出门,更别提找郎中了,只能简单打了水,帮这个男人擦干净身上的血迹,见其胸前和手臂上,有两处惨不忍睹的伤口,才收了手,她没别的本事。

穆钰兰又好心的喂了他几口水,转身跑回屋子,“爹!”

穆老四很快被穆钰兰叫醒,还以为是穆家来人了,急道,“兰花别着急,你去找里长,我拖住他们!”




“爹!”穆钰兰按住穆老四乱动的身子,“咱们院子里来人了,不是穆家,像是个被追杀的男人,一身的伤,咱们咋办?”

是不管,还是去找里长,亦或者报官,还是干脆杀了一了百了?她拿不定主意。

“啥?”穆老四惊呆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穆钰兰只得又重复一遍,“外面有个受重伤的男人昏迷不醒,我刚帮他清理了血迹,爹咋办?”

问这话的同时,穆钰兰想起刚才透着月光看到的那张脸,坚毅英俊,料定是个美男子,只是可惜了,那男人挺惨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就在穆钰兰和穆老四夜不能寐,商议对策的时候,被穆钰兰安置在草堆上的男人正陷入无限的噩梦中。

他是宇文珲,凌国五皇子,文武双全,一生忠君爱国,兄友弟恭,敬重父皇,也是所有皇子中唯一一个被封王的,封号为贤王。

可最后他又得到了什么?父皇的忌惮,新帝的猜忌,他是被他们捧得高高的,最后也被他们狠狠的摔下!

五马分尸!自凌国立国以来,他可算是第一个被五马分尸的皇子和王爷!而写下那旨意的人是他的父皇!颁布旨意的人,是他的皇弟!

他宇文珲好恨!恨自己对父亲兄弟没有丝毫防备之心,才落得个如今的下场!

他知道自己死了,不知灵魂在何处,却还能清楚的感受到被五马分尸的恐惧,痛苦,还有深深的绝望。

周身没有不痛的地方,可痛着痛着就没多少知觉了,睁开疲惫的双眼,宇文珲顿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人死后还能看见这么美的夜空?

夜风袭来,一个突来的寒颤让宇文珲彻底清醒,周身的知觉也渐渐清晰。

仰面盯着夜空,宇文珲紧攥着双拳,狠狠的闭上眼,原来这么早的时候,他们就要置他于死地了!

一切恍如噩梦,却无比真实的存在,每一个细节和感触,他都无法忘怀。

大凌国玄正二十一年,宇文珲才十九岁,皇帝下旨让他带兵守卫北疆,他也是因为这次胜仗被封为贤王。

凯旋归来的时候,皇帝又下密旨,让他快速回都城,宇文珲这才弃了军队,只带几个心腹乔装策马,在路上被伏击,心腹为了掩护他突围,没一个活下来。

宇文珲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人到底难敌几十人轮番厮杀,侥幸重伤脱险,慌忙中逃到一个叫双河村的地方。

他落脚之处本住着一对父女,后来听闻那女儿被亲戚逼得撞树寻了短见,其父当晚也自杀了。

再后来,宇文珲找到机会回了都城,因重伤耽搁了修养,没几年身体就衰败下去......

不想继续回忆下去,表面的荣华富贵,无上尊位,到最后都成了他的催命符!

再次睁开眼,宇文珲收起了自己的愤恨,回想起之前自己向一个小姑娘求救......

再环顾四周,这就是曾经他躲难的农家小院,不会有错,可是停放的尸板在哪儿?

夜越发安静,屋子内小声的谈话也渐渐入了宇文珲的耳朵,似乎,有哪里和记忆不一样了,还是说那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又过了半个时辰,穆钰兰将穆老四挪到门口处警惕,自己到厨房拿上菜刀,小心靠近重伤男人,也不敢大声张扬,“喂!死了没?”

再见这小姑娘,宇文珲心情复杂,这不就是曾经放在尸板上的那个小姑娘么?怎么没死?

穆钰兰不知道男人所想,否则一定会被气死,更会震惊,此时见他盯着自己,手里虽有武器,也不敢贸然上前,保持着两米的距离,“我问你话呢,你会说话么?”

“......”竟然怀疑他是哑巴!宇文珲沙哑着声音道,“我还活着。”

人生得以重来,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还活着”。

穆钰兰松口气,听其声音,还算有点子底气,暂时是没有死亡危险,“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走?”

“我叫阿珲。”宇文珲眸色暗了暗,从容道,“被仇人追杀逃到这里,目前......”怕是走不了了。

“追杀?”穆钰兰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那你赶紧走,可别殃及池鱼!”

她大概是昨儿晌午穿越过来的,满打满算都还没到一天,真不想穿越一日游,奈何人生处处是惊险,她得多大的好运气能遇上这么多事儿。

“放心。”宇文珲见小姑娘警惕又害怕的模样,不由自主的微扬起唇角,“仇人都死了,我逃了百里多路,才误闯进来,我和你们都很安全。”

“兰花!”

身后穆老四小声喊着,穆钰兰一跺脚,在不像好人的陌生人面前就这么叫她名字,真的好么?能不能有点隐私意识?!

“爹,等会儿,我还没问完。”同样小声喊完,穆钰兰再次看向宇文珲,“那你什么时候走?”

宇文珲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有气无力,“小妹妹,你看我这样走得了么?”

重来一回,他不会急着回去往他们的套子里钻!他才十九岁,养好了身体,他有的是时间!

穆钰兰撇撇嘴,这男人别说走了,就是站起来都是问题。

“这一路,我杀的人已经数不清了。”

一个哆嗦,穆钰兰后退了半步,宇文珲的声音很轻,像是只说给她一个人听,门口的穆老四干着急也没用。

“为了能活下去,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穆钰兰咬了咬唇,菜刀往前一伸,强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你......你想怎样?”

“借贵地养伤。”宇文珲费力从怀里摸出一块儿不成形的银子,向前一扔,“这是费用,等我伤好了,还有更多,如何?”

穆钰兰瞥了一眼银子,又问道,“你如何保证不会杀人灭口?”

“保证?”这个问题倒是为难到他了,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灭口的可能,可是他说不会杀他们,看这小姑娘也不会信,谁让刚才他还威胁人家来着,“你可以把我的事告诉你信得过的人,一旦你们出事,自然会有人替你们报仇。”




“......”骗三岁小孩子么?四目相对,穆钰兰伸脚将银子踢向宇文珲,“我再考虑考虑,你别死在我们家!”

看着小姑娘离去的背影,宇文珲苦笑,随后又恢复了面如死灰的模样,他还没死,这就够了。

他不仅不会死,还会活的好好的。

其实,当宇文珲扔给她银子的时候,穆钰兰就妥协了,若说缺啥,那一定是缺钱啊!

她想带着穆老四自立门户,想过好日子,想给穆老四治腿......想做的事儿太多了,可惜,不管做啥都得有银子。

救那男人一命,多要点银子也没错,可为了银子丢了命就不值得了。

所以,穆钰兰还得和穆老四商议,“要不等明天早上,咱们让里长处理?”但是得把银子拿到手。

“不行!”穆老四坚决反对,“明天天一亮,让人看见咱家多了个来路不正的男人,村里该咋说你?”

穆钰兰默,穆老四说的有道理,她反驳无能,可是这大晚上的,她这小身板,力气都用完了,咋处理个大活人?

“兰花,不如咱们留下他吧。”穆老四叹气道,“你对他也有救命之恩,我想他不会动手,等他伤好了,也好让他帮咱家干活,明天去府衙告状,再和穆家分家,咱家里也没个体力人儿。”

穆钰兰默默的把小板凳往后挪了挪,她咋感觉这老爹是在找上门女婿呢!

“爹,对方还不知道是不是好人呢。”穆钰兰劝道,“再者,人家也不一定愿意留下,不如我先把他绑了,明天别人也不能说啥了。”

哎!穆老四叹气,看了眼穆钰兰转过头,心道这孩子撞树之后咋脑子一根筋呢?说她一个小姑娘把一个大男人绑了,谁信?

即便对方受了伤,男女也是有别的。

穆钰兰起身扶着穆老四上了炕,“爹你先睡,再有俩时辰天都亮了,我再和他谈谈。”

出了屋子,穆钰兰再次来到草堆处,手上多了碗水,还有晚上他们吃剩下的饭菜,不过是杂面馒头和咸菜,算不上好。

可宇文珲闻了味儿,还是咽了咽口水,他就知道这个本应该死了的小姑娘是个好心的。

“饿了?”穆钰兰问着,却没有要给他吃东西的打算,在对方点头后,问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宇文珲一愣,饶是他能屈能伸,此时面对小姑娘不按常理出牌的询问,也有点反应无能。

把身上的银子,银票都拿了出来,往前一送,“都在这儿呢,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银票不能兑换,容易暴露。”

“这么多银子,刚才怎么不都拿出来?”穆钰兰将银子银票划到安全范围内才仔细检查起来。

宇文珲无语,他哪知道这小姑娘能被银子收买?早告诉他早就给了。

“还有么?”穆钰兰不客气的将银子收好,把有危险潜力的银票扔回去。

“只要我活着,要多少有多少。”宇文珲说得坚定,眼下度过这一劫,还缺银子么?

“我暂且信你一次。”穆钰兰这才将水和饭菜递过去,“你的命,我保了,后面有个杂物棚,你攒着点力气自己过去,我给你拿被。”

刚检查了一下这个家的所有家当,真心最值钱的就是还没见面的几亩良田。不过这会儿有了银子,她也舍得给他点好的。

听着小姑娘说得大气,走得潇洒,宇文珲狼吞虎咽的吃了剩馒头剩咸菜,水也喝得干净,却没有一点点饱的感觉,但渐渐的总算是有点子力气。

穆钰兰将宇文珲安顿好,天色还黑,只能瞪大了眼睛,将看见的血迹都清理干净,免得明天徒生事端,又把张郎中留给她的伤药给了他,虽然他给了几块儿银子足有十几两,可就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做到这份儿上了。

一大早,罗胡氏便带着早饭过来,“兰花,吃饭了。”

穆钰兰一晚上都没睡好,又困又累,还得神经紧绷,生怕后面棚子里的重病号被发现。

“三姨,麻烦你了。”穆钰兰接过篮子,看着里面的饭菜,馒头咸菜还有粥,两人份,她得想办法给那个送银子的金主找吃的。

昨晚有剩,是因为她后来没胃口,没吃多少,这会儿饿极了,自己能吃饱就不错了。

“有啥麻烦不麻烦的。”罗胡氏拉着穆钰兰进了屋,“里长一会儿过来,你收拾收拾,你们得早点走,不然被穆家拦住,可就走不了了。”

“我知道。”穆钰兰不好意思的开口,“三姨,还有馒头么?我饿,吃不饱。”

罗胡氏看见一旁空着的碗,那是昨天她送的,干干净净的躺在那儿,咸菜都没剩一根儿,看着就可怜极了。

“有!”罗胡氏拔腿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兰花等等,三姨回去拿!”

穆钰兰看着罗胡氏的背影,还看见她抬手擦眼泪的动作,原身父女是有多惨,她随便一句话都把人给惹哭了。

“爹,我先给阿珲送个馒头。”穆钰兰拿出个馒头,掰开塞点咸菜,“阿珲给了银子的,现在不好拿出来给三姨,以后有机会的。”

“嗯,兰花长大了,爹放心,你先等一下。”穆老四转身在炕上的小柜子里掏出个小布包,“把这个给你三姨,都是你娘留下的,如果分家,咱父女俩怕是保不住你娘的东西,都得抢了,就给你三姨吧。”

穆钰兰接过布包,这东西,或许是原身母亲留给他们父子俩唯一的念想了,“成,一会儿三姨来,我跟三姨说。”

后头棚子里,宇文珲天亮后就不敢睡了,用棚子里的杂物挡住自己的身影,只要没人来特意看,就不会发现他,那小姑娘给的药不算好,但总比没有强。

“阿珲,吃饭了。”穆钰兰把馒头给他,还有一碗水,“我家条件简陋,你忍忍,等方便的时候,我给你买肉补身子,我不会白拿你银子的。”

微微点点头,宇文珲咬了口馒头,就一口水,还是那样的杂面,还是那个味儿的咸菜,两辈子没少吃苦,却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我刚听说你们要去府衙?”

罗胡氏声音不大,但有对于习武之人还是能听见的。

穆钰兰白了他一眼,“你放心,不是找官差抓你的。”

“兰花姑娘的人品,我信得过。”又喝了口水顺了顺噎住的馒头,宇文珲道,“不会让你白救我,等我伤好了,帮你家干活儿。”

穆钰兰脸一红,昨儿她和穆老四讨论,肯定都被听见了!

“多谢你好心,知恩图报就好。”要是等你好了杀人灭口,那你的良心肯定是狼心,穆钰兰腹诽,又提醒道,“今儿你可藏好了,我家要分家的,穆家那边可能来人闹,要不你出去躲躲,我家完事儿了你再回来?”

穆钰兰甚至怀疑自家这两间危房,多踹两脚都得报废了。

回头得修修房子,身为宅女,宅的地方都危险,还哪有安全感?

宇文珲点点头,联想上辈子这父女俩的情况,这家这几天肯定不太平,转头看向棚子后侧的石头院子,“那家可有人?”

穆钰兰看过去,在穆兰花的记忆中扫了一遍,终于找到了答案,“那家是绝户,几年前就都死了,村里人嫌晦气,就空了......诶!你要不去那儿?”

“如此甚好。”宇文珲对此很满意,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在乎什么晦气?

短时间他也不会离开,总得把身子养好,又不能一直靠这父女俩,就算是自己单立门户好了。

“暂且委屈你了。”穆钰兰还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口传来罗胡氏的声音,起身要走,“你小心点,要是还有吃的,我放厨房,水也在厨房,你趁没人的时候去。”

“好,多谢。”

余光看见宇文珲胸前泛着血丝的伤疤,穆钰兰微皱眉头,昨天的伤药太少,根本就不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再回到屋里的时候,罗胡氏和里长都在了,里长身边还有个二十出头模样的男子,循着记忆,这是双河村牛家老大。

“兰花,大富陪咱们去,他家有牛车正好拉着你爹。”

穆钰兰觉得里长的安排很好,一旁罗胡氏也道,“兰花就跟里长去镇子上,家里有我们呢,周围邻居都帮看着,不会让穆家来造反。”

“是,里长和三姨安排好了,我放心得很。”穆钰兰又对牛大富道,“麻烦牛大哥了。”

牛大富憨厚的笑了笑,“兰花妹子见外了不是?赶紧吃饭,吃好了咱们赶紧走。”

重重的点了点头,穆钰兰和穆老四对视一眼,只有彼此明白,家里还藏着个重伤号,但看罗胡氏拿来的馒头和咸菜,足足一大盆,这回是真够了。

父女俩吃了个八分饱,穆钰兰往篮子里放了四个馒头,“咱们走吧,饿了路上可以吃,别浪费时间。”

“兰花说的对,再晚穆家那边该得信儿了。”里长起身,“大富,咱俩把老四抱上车!”

趁着罗胡氏帮扶着,穆钰兰将剩下的五个馒头和半盆粥端到厨房放好,才放心跟着出去,并把小布包给了罗胡氏,罗胡氏一看就明白了,“兰花,这是你娘的东西,我暂且帮你们保管,穆家的事儿了了,再还你们。”

穆钰兰只觉得穆老四说的没错,这个亲三姨是真的对原身很好,用了心的。

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刚吃早饭,得闲在外头的看见牛大富赶车,再看车上的里长和穆老四父女,本想打招呼的声音立马停住,使劲儿的挥挥手,示意一路顺风。

“兰花,府衙大人是个明事理的,你别担心。”双河村淡出了四人的视线,里长才道,“分家分房分地,都是正常,吃点小亏图清净。”

正常来讲,那六亩多的良田,不可能保全了,家族分家,怎么分还是族长说了算的。

听此,穆老四却是沉默着,紧了紧自己的怀里,只有自己知道的东西,他贴身保护了十几年了,自家的地,必须保住了!

“我明白。”穆钰兰也没想占多大便宜,只是想着把穆家的事儿解决了,不让他们祸害她和穆老四,能安生过日子就成。

而眼下最紧要的矛盾,就是穆家以家族的势,欺压他们父女,所以要坚决断绝这层黑心关系,这种渣亲坚决不能要。

旁的算计还好说,但要算计她和她爹的命,坚决不能忍!

还不满一天时间,穆钰兰也想明白了,不管这是一场梦也好,还是真实的人生也罢,既然活着,就好好活着吧。

牛车行得不快,路上穆钰兰还看见双河村得名而来的两条河,原本一条河擦过双河村一侧,三里地的地方分流成两条河,这边庄家长势不错,可惜这片地不属于双河村。

一个半时辰后,一行四人远远的看见凝水镇的镇子入口,穆钰兰对这一切都很好奇,可现在不是游玩的时候,还有正事要办呢。

镇子门口的府兵例行检查后,牛大富直接驾牛车去府衙,很快就看见了府衙门口的大鼓,穆钰兰略显激动,传闻中的击鼓鸣冤啊!如今有机会亲自体验了。

“兰花,你代父击鼓!”

听得穆老四的话,又见里长没反对,穆钰兰激动的跳下牛车,小跑着来到鼓前,一旁守着的府兵尽责的问道,“小姑娘,是要击鼓告状么?有讼纸么?”

“......”穆钰兰一愣,讼纸这东西她听说过,但是她应该是没准备。

正要转头向里长寻意见,里长上前递上了讼纸给府兵看,“我是双河村的里长,带着村里的来告状,请府衙大人做主。”

说完,里长还拿出自己的信物,平常无事不来镇子上,谁会在意一个村子的里长啥样。

府兵检查过后,见讼纸也没问题,便道,“既然如此,请击鼓吧,大人听见就会升堂。”

穆钰兰眼前一亮,得听见才成,她得使劲儿敲才行,“民女知道了,多谢兵哥哥。”

“呵呵!双河村的小姑娘真懂事!”一句兵哥哥让府兵得意的找不到北了,飘乎乎的递上了鼓槌,“使劲儿敲啊!”

“好嘞!”




穆钰兰也不客气,还作势轮了一圈,咚一声打在鼓面上,咵嚓!几人见到鼓槌敲过的鼓面都愣了。

穆钰兰无辜的后退了一步,她是有点激动,但是她没想破坏公物。

府兵也傻眼了,刚刚的微笑还挂在脸上,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忽而倒吸一口气,不自信的道,“可能......府衙的鼓时间太久,我该找大人说换新的了。”

只一鼓槌下去,还是个十几岁小姑娘敲的,就破了个洞,那只能说明是鼓的问题了。

穆钰兰尴尬的笑笑,“兵哥哥,真对不起,要不......多少银子,民女赔吧?”

她不知道破坏府衙这鼓是个什么罪名,但她真不是故意的。

一个鼓,应该不会太贵,阿珲给自己的银子应该能够。只是还没告状就破坏公物,不太好。

“哪用你们赔?”府兵笑了,“本来就是给百姓敲来鸣冤告状的,坏了不就说明咱们大人青天么?百姓愿意找大人做主,鼓都换新的了!你们等等,我让人帮你们通传一声。”

里长和穆钰兰干笑两声道了谢,这个府兵是个人才,不管对不对,反正捡好听的说。

府衙门口的鼓被敲坏,很快引起路过百姓的注意,纷纷围上来看个究竟,穆钰兰低着头,尴尬死了,太激动把人家鼓打坏了,想想真是醉醉哒。

没一会儿,府兵派去的人就回来了,“大人请鸣冤击鼓的人进堂前候审!”

几人松了口气,牛大富看车,穆钰兰和里长一起扶着穆老四进了大门,到了堂内,左右有板子,分立肃静的牌子,还来不及细看旁的,两队人小跑着出来,颇有气势的喊着“威武”。

一身着官府的中年男子坐了上座,惊堂木一敲,“堂下可是击鼓鸣冤之人?来自何处?状告何事?”

穆钰兰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感觉头上的伤口又要喷血出来似的,这可是现场版的升堂断案,她能不激动么?!

“兰花,回答大人的话啊。”里长见这孩子有点傻眼,小声提醒着。

穆钰兰见里长鼓励的眼神,终于回了神,双手递上讼纸,说道,“正是民女击鼓,民女双河村人士,此次状告双河村穆家,一者陷害民女的爹爹,导致其残疾,二者强行买卖人口,欲盖弥彰,欲逼死民女父女,还请青天大老爷做主!”

堂上一阵寂静,府衙大人一边看讼纸一边皱眉,村里头这种事不少见,村里都有不成文的规矩,里长能处理的,府衙这边不会主动去管。

但是事关威胁到人命,府衙不能袖手旁观。

抬头看看堂下几人,一个是双河村里长,一个是出头的小姑娘,还有一个坐在地上,双腿残废。

小姑娘额头上的伤,明显是新伤,包裹的一层布上还泛着淡红色的血迹。

“讼纸上所言可否属实?”府衙大人问道,“你们可有证据?”

穆钰兰坚定的点了点头,“都是事实!村子里的人都能作证,至于欲盖弥彰之事,请大人将与穆家联系的人家找来,自然真相大白。”

府衙大人微微颔首,此案并不复杂,没有杀人放火,弄清楚其中的关系,若状告属实,让穆家给这父女俩个交代,做些赔偿就罢了。

“来人,快马去双河村抓被告归堂!”

“是!”

穆钰兰与里长对视一眼,一切还算顺利,多亏里长准备充分,那讼纸上,不仅有状告的内容,还有双河村村民作证的手印。

穆老四也跟着高兴,穆钰兰小声道,“里长,要不你回避下?让穆家见你帮我们,怕是连您也恨上了。”

“你这丫头......”里长就觉得心里暖暖的,想了想还是同意了,“等穆家来人,我去后面看着,你别怕。”

他的身份毕竟是一村里长,帮着一方人告另一方人,传出去的确不太好。

穆钰兰又向府衙大人请求道,“大人,民女的爹腿伤得厉害,还请通融。”

府衙大人微微点头,满意的道,“是个孝顺孩子,来人,搬椅子来,莫让百姓平白吃苦。”

说完,府衙大人对里长使了个眼色,两人纷纷走向后堂,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而穆钰兰父女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府兵终于带人回来了。

府衙大人再次上座,穆家族长和穆长顺两口子都被带到,正愤恨的瞪着穆钰兰和穆老四,碍于府兵衙役都在,敢怒不敢言。

“堂下可是双河村穆家族长,穆长顺,穆刘氏?”

府衙大人一发问,穆长顺作为代表陪着笑,略微谄媚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小的正是!”

府衙大人眼睛微眯,一听这话这态度,就不像啥好人,要不是之前里长说了穆家的情况,他还以为这人是哪家的走狗呢。

“双河村穆阳父女状告你们穆家谋财害命,证据确凿,你们认不认罪?”

“大人我们冤枉啊!”穆长顺跪着向前行了几步,哭嚎道,“大人明鉴,这是他们父女污蔑陷害我们穆家!这些年我家对他们父女俩好生相待,穆老四伤了腿,我们还想着给他们寻出路,哪里对不起他们了?大人为小的们做主啊!”

又是小的们!穆家良民算谁的小的们?在府衙面前,称一声草民是对府衙的尊重,府兵衙役因职务才自称小的呢。

府衙大人轻哼了一声,却完全被穆长顺的哭嚎湮没,大堂之上不管是衙役还是被放进来旁观审案的百姓,都露出不屑的神色,一个三十来岁的大男人,学什么妇人行径?鄙视!

穆钰兰见穆长顺这般模样和说辞,急得干跺脚,想骂无耻之徒,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可也知道这里是公堂,她相信里长的话,府衙大人是好人,会给他们做主的。

啪!

惊堂木一拍,大堂之上立刻没了旁的声音,府衙大人怒道,“本官问你,穆阳的腿伤何来?穆兰花头上的伤何来?”大手再拍桌案,“讼纸上字字句句些的清楚,你们做何解释?”




“大人冤枉,都是他们父女想讹诈我们钱财,以此陷害小的,穆老四的腿是他在地里自己摔的,时间长了没人发现才残废的,穆兰花昨儿自己撞了树,可没人逼她。”哐当一声,穆长顺重重的磕了个响头,“请大人为小的们做主啊!”

这些话都是来的路上,三人小声研究的,吃过早饭他们再去穆老四家的时候,人就不见了,虽然村民说不知道,但他们也猜到了这种可能。

上座的府衙大人转头看向穆钰兰父女,“你们可还有话要说?”

穆钰兰因第一次见识到古时代的府衙大堂,竟然忘了穆家会矢口否认这种可能,此时气得瞪圆了眼。

然而,穆钰兰还是理智的道,“大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那些分明是穆家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我爹是被人推下山坡的......”

“你胡说!穆老四明明是摔水沟!”

穆钰兰冷笑,横道,“你撒谎,我爹说是摔山坡的!穆长顺,你欺负人别太过分!”

“过分的是你们!”

“那你有什么证据我爹是摔水沟?我爹明明是摔的山坡!”

穆家族长想阻止穆长顺开口,可是穆长顺以为找到穆兰花陷害自己的证据,哪里管得了那些?信誓旦旦的道,“还说你没有陷害我们?你爹是摔水沟,当时我就在旁边!我可以证明!”

“你不是说我爹摔时间长没人管么?你咋在旁边?”

“因为是我......”

穆长顺大张着口,忽而闭上了嘴,随后愤怒的骂道,“死丫头你敢糊弄我!”

穆长顺一个大男人,觉得被个小丫头耍了,怒火中烧,爬起来想揪住穆钰兰出气,只听“啪”一声响,府衙大人大声喝道,“放肆!”

“大人。”穆家族长上前两步,哼道,“穆兰花平日里刁钻得很,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刚才所言毫无逻辑,还请大人明断。”

边说着,穆家族长从袖子中拿出一小块碎银子,要递上桌案。

啪!又一声惊堂木,府衙大人怒了,“胆敢公然贿赂本官!来人!依律杖责十五大板!”

“是!”

两侧的衙役立刻上前执行命令,顿时穆家三人还有穆钰兰父女都傻眼了,刚还唇枪舌剑,这会儿因为一小块儿碎银子的贿赂,让府衙大人动怒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作死?

回过神来,穆钰兰父女自然是高兴的,给彼此一个坚定自信的眼神,就默默的在一旁看穆家族长挨打,怎么看怎么顺眼!

穆家族长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穆长顺回过神来,跪地哀求道,“大人恕罪啊!族长年纪大了,打不得啊!”

“此话有理。”府衙大人却一个眼神都没给穆长顺,又道,“念及穆家族长上了年纪,打五大板子,剩下十大板就由着年轻人来替!”

说前面的时候,穆长顺还松了口气,想着五个板子也不错了,结果听完府衙大人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顿时觉得自己屁股火辣辣的疼。

两侧衙役再不给他们辩驳的机会,几人上前就将人拉了下去,板子就位,开打!

旁观位置上的百姓纷纷叫好,倒是坐实了府衙大人清正廉明的好名声。

穆刘氏吓得脸都白了,跪在堂前也不敢求饶,只默默的流泪说冤枉,还有空拿眼刀子刮穆钰兰父女。

穆钰兰趁热打铁,“大人,刚才穆长顺所言漏洞百出,一会儿说爹爹摔倒时候旁边没人,一会儿又说自己在旁边亲眼所见,请大人做主!”

“穆兰花你不也在撒谎么?”府衙大人还没开口,穆刘氏就恨恨的道,“你还说穆老四是摔山坡!你也有罪!”

“我就是故意诈穆长顺说实话!”穆钰兰转头故意道,“这不是让你们说了实话么?到底是山坡还是水沟,讼纸写得清楚!”

穆刘氏暗恨,这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厉了?却不忘威胁她,“穆兰花,你和你爹还是双河村的人,是我们穆家的人,得穆家庇护,你们父女竟然状告自己家族,是何狼子野心?!”

“你们算计我和我爹的时候,就是狼心狗肺!”穆钰兰不甘示弱,“到底谁狼子野心,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

穆刘氏的眼神微有些闪躲,还想辩驳什么,上座的府衙大人,一拍惊堂木,而穆家族长和穆长顺的板子也打完了。

“大人冤枉啊......”

穆长顺疼死了,可还不忘喊冤,他们陷害穆老四父女的事儿死都不能承认!

府衙大人看看讼纸,穆家不承认罪名,但刚才说漏了嘴,穆老四的腿是因为救治不及时才残废的,而穆长顺说自己就在一旁亲眼所见,没有管,的确有故意伤害的嫌疑,再加上穆家族长贿赂,定案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再有些证据就更完美了。

“咚!咚!咚!”

堂上眼看着快接近尾声之际,堂外传来沉闷有力的敲鼓声。那鼓换新的了。

府衙大人不由得看了一眼穆钰兰,之前就是这个小姑娘一激动把鼓敲破的。

穆钰兰似有所感,一阵心虚,低着头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外头却传来哭天喊地的声音,“大人要为民妇做主啊!双河村穆家谋害我儿性命!求大人做主啊!”

“!”

这一声喊,让堂内众人为之一振,穆钰兰直觉这是神助攻,倒是穆家三人瞬间脸色惨白。

府衙大人猛一拍惊堂木,喝道,“将堂外喊冤的人带进来!”

只一会儿,外面府兵守着,衙役将一妇人带了进来,那妇人跪在堂上,呈上讼纸,高声道,“大人,民妇两个月前经人联系,得双河村给我儿寻一房媳妇,双河村穆家收了我们家的银子,却迟迟不将人送来,我儿昨儿就没了,求大人做主!那双河村穆家贪了钱财不办事,害得我儿惨死啊!大人做主!”

那妇人又一阵哭喊,穆钰兰却后退到穆老四身后,今儿穆长顺三人不死也脱层皮,双案并罪,看他们如何狡辩!

“邢家?”府衙大人看过讼纸,问道,“你有何证据?”




邢家妇人又递上一张画押的纸张,“字据为证,白纸黑字,还有签字手印!”

府衙大人确认过后,便道,“你且抬头看看,这可是你要状告之人?”

邢家妇人抬起泪眼,这才看见堂上跪着的穆家三人,三人却不敢抬头看她。

妇人起身辨得认真,忽而激动的道,“大人,正是他们!他们收了我们邢家的银子,前后足有三十两!”

啪!惊堂木一响,府衙大人厉声道,“穆家,可认罪?”

三人被这一声响吓得一哆嗦,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再想狡辩,没有好果子吃。

“大人......”穆长顺看了看穆家族长的脸色,小心道,“小的是好心啊,还给穆兰花寻了门亲事,是她自己不同意,这不关......不关我们的事儿啊!”

边说着,穆长顺还指了指穆钰兰,邢家妇人看得清楚,此时心里只有自己刚死的儿子,哪里还有是非?

“你这小贱人!都是你克死了我的儿!”邢家妇人恶狠狠的指着穆钰兰道,“我儿生,你不嫁,我儿死,你该去陪葬!”

穆钰兰恨不得灭了穆家三人的口,这会儿把她给牵涉进来就是故意的,穆老四急道,“大人!求大人做主!我们是被害的啊!”

“这位夫人别胡说!”穆钰兰大声道,“和你有画押的是穆长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我爹一不认识你,二没拿你的银子,三......我今年十三,根本不到规定的成亲年纪,你找错人了!”

“你......”邢家妇人一窒,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迷茫的看向上座的府衙大人,“大人?”

“邢家证据确凿。”府衙大人决定一件件处理,“本官判穆家归还邢家三十两银子,赔偿对邢家不守信用,五两银子,穆家可知罪?”

穆家一听只是陪银子,想想刚才的板子,立刻应了,“多谢大人开恩!小的们愿意!”

邢家妇人咬牙,对此并不满意,指着穆钰兰道,“大人!该是让她给我儿守寡才是!她是穆家给我儿说的媳妇!”

啪!

“胡闹!”府衙大人怒道,“你和穆家的画押,和她有何关系?一来没收你们银子聘礼,二来年纪本就不够,这件事是穆家的错,邢氏若是胡搅蛮缠,休怪本官不客气!”

邢家妇人一哆嗦,不敢再开口,给自家儿子冲喜,本就不是光彩的事儿,说到底,她信错了穆家,可恨!

穆钰兰向府衙大人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府衙大人点头道,“穆兰花,穆阳,本官判穆家赔偿你们银子,是否同意?”

“大人,民女有话要说。”穆钰兰上前两步,没有邢家祸害她的危机,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我爹是被穆长顺害得残疾,民女不知道这罪名怎么判。”

“证据属实,判六个月监禁。”府衙大人看向穆长顺,已经有了决断,“来人!穆长顺残害穆阳残疾,人证物证属实,押进大牢!”

穆钰兰满意的行了一礼,“多谢大人!”

若只是赔点银子,特意来镇子府衙告状多麻烦,穆钰兰的目的便是让穆家跌入谷底。

“你!穆兰花!穆老四!”穆家族长难得还能中气十足的喊道,“别忘了你们也是穆家人!”

“这是你们咎由自取。”穆钰兰冷冷的道,“想害别人,就别想善了!”

外面的府兵已经进来拿人,穆长顺吓得语无伦次的尖声道,“族长救我!给大人银子!我不要坐牢!”

呵!都这时候还想着贿赂呢,刚才的板子看来是白打了。

“哼!”府衙大人冷哼一声,不满的一瞪眼,让穆家族长想起了刚才的板子,求饶的话没有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穆长顺被带下去坐牢。

再看穆钰兰的时候,穆家族长眼睛都红了,这死丫头早早的听话,大家都相安无事,结果竟然害得穆家丢人丢大了!

“穆家心术不正,赔偿穆阳父女十两银子作为补偿......”

十两银子,不算少了,正常情况下,穆长顺两口子得艰苦生活攒两三年才能攒下,这还是在穆家庇护的前提下。

但是现在穆老四双腿残疾,十两都少了,治疗费用再有十个十两都不够,可再多现在穆家也拿不出来,毕竟还得赔邢家三十五两。

十两银子,被算得刚刚好,是穆家还能挤出来的数目。

府衙大人的最终判决还没说完,穆家族长一听又要银子,还可能是他们家最后的那点子银子,脑子轰的一下子炸了。

瞬间将所有的愤怒都怪在穆老四和穆钰兰身上,穆家族长也忘了刚才打板子的疼,抄起身边的拐杖,猛的砸向穆钰兰和穆老四的方向。

“死丫头!你咋不去死?!”丫头当真是赔钱货,害穆家损失了多少银子?

之前穆钰兰走了出来,距离穆家族长倒是近了,而衙役在身后,面对穆家族长狗急跳墙的突发情况想上前阻止都来不及。

谁也想不到穆家族长会在公堂之上,放肆的动了手。

穆钰兰可不想站着挨打,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可速度却比族长慢了,只能双手握着拐杖,往另一个方向推。

穆家族长的力气够大,穆钰兰不敢放松,只听咔嚓一声,木头做的拐杖,在众人面前一分为二,断裂处的两头,是穆钰兰紧握着的一双小手。

堂上纷纷惊呆了,衙役扣住穆家族长后也震惊的看着穆钰兰。

族长老人用的拐杖,不是普通的木头,都坚硬得很,即便是普通的家用木头,也不是穆钰兰这等瘦弱小姑娘能徒手掰断的吧?

看着手里又被毁坏的东西,穆钰兰倒是没想那么多,无辜的问道,“大人,用赔么?我不是故意的,纯属巧合。”

她哪里知道就这么一碰,只想防止自己挨打罢了,这木头拐杖就断了。

“不用。”府衙大人倒是反应得快,见穆钰兰不知所措的模样,还以为她是被吓坏了,安慰道,“穆家族长当众行凶,不是你的错。”

这倒好,穆家又多了个当众行凶的罪名,证人还不少!




府衙大人继续发布命令,“穆家族长当众行凶,念及上了年纪,责打五大板子!”

穆家族长听此,险些昏死过去,又是板子!可对于穆钰兰的愤恨冲着头呢,想昏都不成,又硬挨了五个板子。

穆刘氏急的威胁道,“穆兰花,都是穆家人,你就不怕祖宗知道了,遭报应么!”

呵!穆钰兰冷笑一声,丝毫不把穆刘氏的威胁看在眼里。

如果穆家的祖宗知道穆家出了族长和穆长顺这样丧良心的人,还娶了穆刘氏这样狠毒的妇人,并且这些人还害死了穆兰花,祖宗都得气活过来才是!

即便是遭报应,也是穆家族长和穆长顺这样的人才是。

穆刘氏见穆钰兰根本就不搭理她的话,咬着牙龈,恨得要死,这一趟来凝水镇,当家男人被关进大牢,族长又被打了两回板子,她一个妇道人家连句话都说不上,心道等回双河村,一定把这口恶气出了!

五个板子用不了太长时间,很快,穆家族长就被重新拖回来,没有了拐杖,更是没法站立,整个人都是趴在地上的。

眼见府衙大人拍板定案,穆钰兰上前两步道,“大人,民女有一事,还请大人做主。”

“你且说来听听。”府衙大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为官这么多年,少见这样有主见的伶俐女子,不由的多了几分好感。

“大人,您也见了,穆家对民女父女,在公堂之上都动了手,更别说私底下回了家。”穆钰兰言辞恳切的道,“请大人可怜民女二人,为民女二人做主分家,断了与穆家的联系,以后也不用他们假好心为民女做主!”

今儿见了邢家妇人,更坚定了穆钰兰要分家的决定,以邢家对穆家的怨恨,连自己儿子的死都怪在穆家身上,口口声声说她是邢家媳妇,以后被赖上了还了得?

分了家,穆家做下的恶心事儿,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原本与里长计划,分家等回双河村再议,但现下有府衙做主,穆钰兰觉得是个好机会。

此话一出,大堂之上再次陷入了寂静,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穆钰兰身上,分家,可不是说说而已,这而里面涉及的亲情,还有利益,如何也理不清楚的。

“穆兰花,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府衙大人还以为穆钰兰不懂,“你说分家,可与你爹商议过么?”

穆老四上身微倾,“大人,草民同意分家!”

堂上的气氛略微沉闷,穆家族长骂道,“穆老四!你翅膀是长硬了?还敢分家?我告诉你,分家可以!但是你什么也得不到!地是穆家的!房子也是穆家的!”

赔了银子,挨了打,穆长顺也被关进大牢,穆家族长不仅不甘心,还满是怨恨,还想着等回了双河村,将穆钰兰绑去邢家,总能保住那三十五两银子吧?

至于穆老四,一个残废的人,还不能解决了?

算盘打得是好,可惜穆钰兰竟然敢在公堂上提出分家,别说穆家族长怨恨升级了,就是穆刘氏都险些现场动手。

啪!

府衙大人的惊堂木落下,穆家族长乖乖的闭了嘴,想动作的穆刘氏也悻悻的缩回了脑袋。

“放肆!公堂之上敢出言不逊,尽是恐吓之词!”府衙大人本想继续打板子的,可见穆家族长已经挨了两回,再来一次怕是受不住,只好改口道,“穆家欺压穆阳父女,众人亲眼所见,如今还敢恐吓当事人,本官自然会为其做主!”

想也知道,穆阳父女来状告自己的家族,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再见穆家的所言所行,在场众人便都明了了。

旁观的百姓多是见不惯欺凌弱小的,顿时高呼道,“大人为民做主!不能让父女被欺负!”

这一喊,倒把穆钰兰吓了一跳,这里的百姓也太热心了!好感动!

“肃静!”府衙大人大喊一声,对穆家族长道,“本官今日见穆家所言所行,就应了穆阳父女的请求,为他们做一回主,分家!”

穆钰兰强压住自己心底的激动,尽可能平静的感激道,“多谢大人!”

“但凡分家,都有家里长辈做主。”穆家族长勾起一抹坏笑,看向穆钰兰,“我还是穆家的族长,就有分家的决定权!穆老四和穆兰花不做我们穆家的人,地,房子,钱财,一样也别想从我们穆家拿走!”

穆家族长所说之词,是穆钰兰所预想的最坏打算,最后即便只能如此,那也认了,反正必须得分家。

然而穆家族长真想将穆钰兰和穆老四净身扫地出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谁说一样也得不到?!”穆老四大声道,转头看向府衙大人,“大人,草民的地,房子,钱财,都不是穆家的,穆家没有资格剥夺!”

“穆老四!原本看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也会睁眼说瞎话!”穆刘氏听闻分家的事儿,底气也足了,毕竟穆家人的东西,就都是穆家的,“你们父女俩吃的住的用的,哪个不是穆家的?没有穆家,你们还能来府衙?”

“哼!是不是瞎话,自有大人做主!府衙是最公正的!”穆老四从兜里摸出褶皱的纸张,让衙役递给府衙大人,“这是凭证,当年前任穆家族长将那六亩多地分给我们这一支,是因为我大哥代替穆家去参军打仗,这些地就是我们这一支的,不属于穆家了!”

“族长上任的时候,将我们这一家赶出家门,这才在旁处另起房屋,是我爹在的时候,我和我爹一起盖的,和穆家也没有关系!”

“还有财物!”说到这里,穆老四咬牙切齿的道,“自从家里只剩下草民父女,穆家不仅不帮助我们不说,还找各种借口抢夺我们的粮食,村里人都可以作证!”

穆钰兰听过穆老四的话,心下一惊,她倒是没想到这其中有这么多坎坷。

“穆老四你满口胡言!”穆家族长憋得脸通红,可除了说穆老四撒谎之外,再说不出别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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