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脸上、胡茬上、衣襟上,全是污黑的药渍和呕吐物,狼狈污秽到了极点。
剧烈的呛咳让他无法呼吸,脸色由惨白迅速转为一种骇人的青紫。
整个紫宸殿内殿,死寂得如同坟墓。
只有顾烬书那撕心裂肺的、仿佛要把灵魂都咳出来的呛咳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凄厉地回荡。
浓烈的呕吐物的酸腐气息、刺鼻的药味、安神香的甜腻……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地狱般的味道。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蜷缩在污秽中剧烈地抽搐、呕吐、咳得几乎断气。
那股一直盘踞在胸腔里的烦恶感,似乎随着他这狼狈到极致的痛苦,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平静。
“废物。”
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他那撕心裂肺的呛咳。
“拖出去。”
3雪不知何时开始下的,起初只是零星的冰粒子,砸在琉璃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渐渐地,便成了鹅毛般的大片雪花,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整个皇城。
紫宸殿外,天地间一片肃杀的白,殿内却暖得有些燥人,地龙烧得太旺,空气里浮动着令人昏昏欲睡的热流。
我躺在龙床上,身下是江南进贡的顶级云锦,柔软光滑得如同第二层皮肤。
可身体里那股阴寒,却像跗骨之蛆,怎么也驱不散。
手脚冰凉,寒意从骨头缝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连带着思绪也像被冻住了,黏稠而滞涩。
白天那场由药汁引发的闹剧带来的短暂快意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更深的疲惫和一种无名的焦躁。
我翻了个身,冰冷的锦缎贴着同样冰冷的脸颊,带来一丝不舒服的滑腻感。
寒意更重了,从脚底一路蔓延上来,小腿的肌肉似乎都在细微地痉挛。
就在这时,一个破碎的、毫无逻辑的画面,毫无征兆地撞进我的脑海。
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夜。
不是下雪,是凛冽的寒风刮着窗棂。
床榻似乎没有这么宽大奢华,显得局促而冰冷。
一个人影……很模糊,只能看到一个清瘦的轮廓,背对着我,蜷缩在床榻的外侧边缘,身体绷得紧紧的,像一张拉开的弓。
他似乎……只盖着薄薄的一层什么,把厚实的被褥……都严严实实地裹在了里面,裹在……我身上?
一股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