膜!
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抛起,又被安全带死死勒住,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滑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视野剧烈地翻滚、模糊,车窗外扭曲的灯光和黑暗疯狂地交替闪现。
碎裂的玻璃渣像冰雹一样溅落。
整个世界只剩下令人绝望的失重感和震耳欲聋的金属哀鸣。
在意识被黑暗彻底吞噬前的最后一秒,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决绝地,狠狠推开了身侧那扇已经扭曲变形的车门!
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像无数把冰冷的刀子。
身体被巨大的惯性甩出翻滚的车厢,重重地砸在冰冷湿滑的路面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得可怕。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
视线里最后的画面,是那辆面目全非、冒着黑烟的轿车,以及远处那两道肇事后没有丝毫停留、反而加速消失在茫茫雨夜中的刺眼尾灯。
雨水冰冷地冲刷着脸颊,混着额角流下的温热液体。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拢过来,吞噬着最后的光亮和知觉。
也好…………意识像沉在冰冷漆黑的海底,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刺耳的鸣笛声、尖锐的刹车声、混乱的人声呼喊……像是隔着厚重的水层,遥远而不真切。
身体感觉不到任何存在,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和沉重的虚无。
有刺目的白光在眼皮上晃动,冰冷器械的触碰感转瞬即逝。
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呛人,却无法穿透那层厚重的麻木。
“……伤势太重…………多处骨折……内脏破裂大出血…………通知沈先生…………尽力了……”断断续续的词语,如同破碎的浮冰,在意识的暗河里漂浮、碰撞,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含义。
最终,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
只有一片纯粹的、永恒的、冰冷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光感,像针尖刺破了那浓稠的黑暗。
眼皮沉重得如同焊死,用尽了灵魂深处最后一丝气力,才勉强掀开一道缝隙。
视野是模糊的,蒙着一层血色的雾。
惨白的天花板,冰冷的无影灯光,像一只巨大的、没有温度的眼睛。
然后,一张脸凑近了。
是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