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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77,这个怨种我不当了全文+番茄

九毛九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老张家,你家未过门的女婿腿脚勤快的赛过小毛驴,你儿倒成‘坐镇指挥’啦!”“哈哈哈,你们不懂,这未过门的女婿赛过生产队的驴,干活一身牛劲,挣工分还上未来老丈人账本。”“这叫今天累到趴,开春就叫妈,今天不努力,来年还得叫婶子。”“哈哈哈哈!”烈日当头,田埂上弯腰干活的社员们哄笑声,和碎稻穗叶混着尘土把发呆的秦风弄醒。一抬头,秦风便看见张美丽睁着一双饱满似杏仁的眼睛看着他,并俏脸冲他甜腻腻一笑:“还傻愣着干嘛,今年你要是还不能通过考验,来年也别想转正。”张美丽弟弟张大国突然从稻草堆上跳到秦风面前,吊着嗓子对张美丽道:“姐,这姓秦的小子不中用啊,干活还赶不上细皮嫩肉的李知青。”张美丽杏眼微怒:“瞎说,哪有什么李知青,我的秦风干活最棒了,秦...

主角:秦风张美丽   更新:2025-06-14 16: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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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风张美丽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77,这个怨种我不当了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九毛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张家,你家未过门的女婿腿脚勤快的赛过小毛驴,你儿倒成‘坐镇指挥’啦!”“哈哈哈,你们不懂,这未过门的女婿赛过生产队的驴,干活一身牛劲,挣工分还上未来老丈人账本。”“这叫今天累到趴,开春就叫妈,今天不努力,来年还得叫婶子。”“哈哈哈哈!”烈日当头,田埂上弯腰干活的社员们哄笑声,和碎稻穗叶混着尘土把发呆的秦风弄醒。一抬头,秦风便看见张美丽睁着一双饱满似杏仁的眼睛看着他,并俏脸冲他甜腻腻一笑:“还傻愣着干嘛,今年你要是还不能通过考验,来年也别想转正。”张美丽弟弟张大国突然从稻草堆上跳到秦风面前,吊着嗓子对张美丽道:“姐,这姓秦的小子不中用啊,干活还赶不上细皮嫩肉的李知青。”张美丽杏眼微怒:“瞎说,哪有什么李知青,我的秦风干活最棒了,秦...

《重生77,这个怨种我不当了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老张家,你家未过门的女婿腿脚勤快的赛过小毛驴,你儿倒成‘坐镇指挥’啦!”

“哈哈哈,你们不懂,这未过门的女婿赛过生产队的驴,干活一身牛劲,挣工分还上未来老丈人账本。”

“这叫今天累到趴,开春就叫妈,今天不努力,来年还得叫婶子。”

“哈哈哈哈!”

烈日当头,田埂上弯腰干活的社员们哄笑声,和碎稻穗叶混着尘土把发呆的秦风弄醒。

一抬头,秦风便看见张美丽睁着一双饱满似杏仁的眼睛看着他,并俏脸冲他甜腻腻一笑:“还傻愣着干嘛,今年你要是还不能通过考验,来年也别想转正。”

张美丽弟弟张大国突然从稻草堆上跳到秦风面前,吊着嗓子对张美丽道:“姐,这姓秦的小子不中用啊,干活还赶不上细皮嫩肉的李知青。”

张美丽杏眼微怒:“瞎说,哪有什么李知青,我的秦风干活最棒了,秦风你快甩镰刀割两陇地,给我在全体社员面前争争面子。”

见秦风还没动,张美丽妈妈吕秀兰也笑着过来,并将一块昨天生产队按工分分发的黑面馍塞到秦风手里:“想是饿了,快吃,吃完好干活儿有劲......”

发硬的黑面馍刚好碰到虎口让新磨镰刀把子磨出的血泡,疼得秦风嘴角倒吸了一口冷气。

“呲~”

张美丽爸爸张老蒯(kuǎi)当即黑下脸,不高兴地将烟袋杆子别在后腰:“我就说老秦家将小子养废了!这点苦要是都吃不了,就趁早给我滚回你们向阳大队,别在我们长青大队丢人!”

秦风愣了好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自己重生回到几十年前,追求张美丽当舔狗,活活给她家当了四年驴,上岸即下地狱的日子!

自己被他们一家拿捏得死死的,差不多成整个公社都知道他这四年是怎么过的,但凡他秦风过来,长青大队的牛都知道换班。

殊不知张美丽在认识他之前便跟到他们大队插队的知青李文学滚了苞米地,她爹看不上不能干活成分又不好的李文学,就让张美丽一直吊着秦风。

用后世的话讲,他们一家人都特别会pua,每次都跟秦风讲,就他这样的男人,也就张美丽能看上他。

而秦风哪里知道张家算计,三月育秧挑粪、五月插秧、七八月掰苞米、九月份割稻子,人晒得黑黢黢的,每到十月份张美丽就会跟他闹一会儿分手,直到把他父母辛苦积攒一年的工分榨干。

这不是正常恋爱应该有的样子,而此时的秦风却早已经着了魔。

四年的时间,不但让他们家负债累累,张家更是打着要把女儿嫁给他的幌子,狮子大开口要一百块钱彩礼!

要知道,他们这里生活困难,穷苦人家两麻袋干菜叶都能换回来一个媳妇,也就他们向阳大队靠挨着山,打点野味,才勉强糊口。

但一百块钱彩礼还是差不多把他爸妈骨头渣都砸碎了,然后又筛出来拿碾子碾一遍。

可秦风却是又哭又闹又上吊,发誓非张美丽不娶,愁死了家里人。

发财遇好友,倒霉碰小人,他们大队有个无赖叫王二杠子,祖上富过,到他这代家业也差不多败光了,他见秦风为娶个媳妇都要把家里瓦掀了,就开始打秦风姐秦岚主意,说只要秦岚愿意嫁给他,他就帮秦风出100块钱彩礼。

秦岚最疼她这个弟弟,为了帮秦风凑齐彩礼钱,姐姐秦岚硬着头皮嫁了过去。

可那个王二杠子根本不是人,他嗜赌成性,稍有不顺就对秦岚拳打脚踢,没结婚一年就把秦岚输给一个赌友抵赌债,秦岚不堪受辱,最终跳河了结了性命。

还有他妹妹秦漫,一家人都忙着秦风婚事,年纪小没人照料,年仅四岁的秦漫误入大山被狼吃了,等秦风找到的时候,只找到妹妹一只鞋和沾着血被野兽撕碎的衣物。

然而,婚后的张美丽却是个伏地魔,仗着给秦风生了一个儿子,干活不见人,还三天两头往娘家搬东西,以至于他父母劳累过度、积劳成疾,早早离世。

用当时最时髦的话说,他就是纯爱战士,终极舔狗!

直到被拔管前,张美丽才笑着告诉秦风,他被戴了一辈子绿帽子,引以为傲的儿子也不是秦风的,如果不是她当初怀了李文学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嫁给他!

那一刻,他心中某种信念轰然倒塌。

他一直以为,自己身为丈夫身为父亲,就要能隐忍有担当,为了撑起这个家,他在部队的时候,为了津贴甚至申请到非洲最苦最危险的地方去做维和兵,结果却是妻子背叛,替别人养了一辈子儿子。

被拔管的前一刻,秦风没有挣扎,唇边只扯出一丝嘲弄,涵盖了他漫长的一生。

临终前,他只有一个愿望,如果人生能重来,他绝对不会再当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没成想,老天爷真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秦风竟真的重生了!

一个舔狗倒下了,一只烈焰雄狮正缓缓苏醒!

吕秀兰见秦风迟迟没有回应便贴在张美丽耳边:“你给他尝点甜头,点根烟倒碗水。”

张美丽立即上前挽住秦风胳膊,关心道:“秦风,你是不是累了啊,要是累了,我就陪你去草垛后面歇会。”

草垛后面没有人,每当他累了张美丽都会拉他去草垛后面让他拉拉小手。

这曾是秦风人生里最最幸福的时光,可此时秦风听到张美丽说这句话却感到无比恶心。

这样的一个女人跟他可是不死不休关系,如果这辈子他再着了她的道,他就真是头蠢驴。

不过秦风还是顺着张美丽意思来到草垛后面,并如愿的让张美丽牵到了他的手。

因为今天他来之前,不但带了一只他爸上山打的野鸡,还偷拿了家里二斤棒子面,现在东西还在张美丽家里。

如果他现在扭头就走了,东西白白便宜他们老张家不说,之前搭在张美丽身上的钱和东西也跟着打了水漂。

凭什么谈恋爱男人必须当驴!

当驴就算了,男人当驴为什么还要被算计!

凭什么啊!

而且掐指头算算,张美丽现在也应该怀上李文学孩子了吧,惩治渣女,秦风立即想到一个好主意!

见秦风站着没动,张美丽催促道:“秦风,你赶快去干活呀,一会儿工分都被别人挣走了。”

秦风:“我想到一件事,我妈他们说你跟我谈恋爱是贪图我们家东西,只进不出,下次再来我就不能给你们家拿东西了。”

张美丽顿时一惊!

啥!

不拿东西!




张美丽立即回他道:“你家里人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收你家点东西,只是想看你家究竟重不重视我。”

秦风笑着说道:“我理解你,可我爸妈他们不是这么想的,所以,想要给我父母留下好印象,你们家就要回点东西。”

张美丽一听要东西,立马开始转移话题。

“秦风,我家情况你也知道,穷的都要掀不开锅了,根本拿不出什么东西,而且我还有一个弟弟,你回去解释一下,让他们理解我一下好吗?”

秦风当即说:“好,可我这么说,我妈一定以为你是个扶弟魔,扶弟魔印象一旦种下,我妈不但不会让你当家,就连你回娘家都会提防你。”

张美丽立即慌了,如果不让她回娘家,以后还怎么跟李文学约会呢?

她赶忙说:“秦风,你先别走,我去找我妈拿个主意。”

张美丽结束跟秦风谈话,马上跑过去找吕秀兰,张老蒯听到后也帮着一起拿主意。

张老蒯慢慢思量秦风说的话,表情略有迟疑:“他家真能拿出一百块钱彩礼?”

张美丽:“从以往秦风从来没骗过我来看,他说的八成是真的。”

张大国安耐不住了:“爸,有了一百块钱彩礼我就能娶知青展新月了。爸,等我把展新月娶到手,我一定让她好好孝顺你。”

张老蒯思索了片刻,“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这次就让秦家小子把带过来的鸡和二斤棒子面拿回去,再把我之前在山上挖的一只金镯子给他,他父母见了金镯子就应该高兴了。”

他们红星公社有案例,刘地主后代冒死守护的祖传金镯,成为家族悲剧的导火索,听到长老蒯在山上还挖了只金镯子,吕秀兰顿时一惊。

“老蒯,你手里咋还有掉脑袋东西?咱还是偷偷把金镯子扔了吧,别秦风那小子回头再把咱举报了,咱一家都跟着吃官司。”

张老蒯闷哼了一声:“他也敢!咱就把金镯子给他,到时候他们家要是拿不出一百块钱彩礼,咱就举报他们家私藏金子,想反咬我们一口,绝对没门。”

张美丽补充道:“等以后我当家,再把金镯子拿回来。”

吕秀兰觉得老头子和女儿说得有理,立即偷偷跑回家取来东西,她将鸡和棒子面塞到秦风手上,又神神秘秘将一只大金镯子塞到秦风手里。

金镯子?

张美丽家还有这好东西?

不过秦风并没有动心,而是将金镯子推了回去:“婶子,这可是掉脑袋的玩意,东西再好我也不敢要啊。”

吕秀兰一阵甜言蜜语:“你是不相信婶子吗,这叫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年轻不懂,这在以前可是好东西,一只金镯子就能够你娶俩媳妇。”

秦风故意装深情:“婶子,我不想娶俩媳妇,我就喜欢美丽,我只想娶美丽一个人做媳妇。”

吕秀兰对秦风回答非常满意:“回头只要你父母过来提亲,婶子一定不拦着你跟美丽好事。”

“谢谢婶子,明天我就让我父母过来提亲。”

“什么婶子,以后改口要叫妈。”

要是搁上一世,秦风早鞠躬叫妈了,而这一世秦风只将金镯子塞到怀里“欸”了声,出了长青大队当即黑下了脸。

呸!

什么提亲!

这辈子他秦风一点也不想跟张美丽再扯上关系。

秦风上山找个地方将金镯子藏好,然后面对大山开始陷入沉思。

重活一世,他一定要改变家人生活,可在这年月,也只有赶山狩猎能给家人带来幸福,至少能把温饱问题解决。

不过秦风这个想法在他们这一片可是大忌,因为之前跟他有同样想法的人都死在山里了。

但秦风知道自己不是一般人,上一世维和部队经历,早已不把这种山林当回事。

但现在欠缺的还是工具,他需要弄一套趁手的打猎设备,最好是枪,有了枪他才能在大山里所向无敌。

他正想着,不远处林子传出簌簌响动,一只悠闲的兔子刚好从窝里钻了出来。

它的食欲很大,钻出窝就开始不停的吃吃吃。而浑然不觉有双渴望的眼神正在凝视自己。

这是秦风最喜欢狩猎的小动物了,呆萌、愚钝,因为自带两个子宫,全年365天都在怀孕,狩猎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想到这,秦风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鸡蛋大,棱角粗粝的石头,沉甸甸的握在掌心。

秦风先感受了一下自己年轻的身体,确定身体每一处关节都能任自己随意摆动。

在确定好的一刹那,秦风慢慢在腰肢和臂膀的肌肉里续满力量,爆发的瞬间,腰肢如同强弩扭转的力量,带动手臂,寂静的林子瞬间被一声呼啸撕裂。

接着随着一声沉默的暴击,石头精准的打在小兔子身上,小兔子奋力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最后蹬了腿。

“耶!”

秦风跑过去,兴奋的将兔子拎起,发现这只小兔子乳房发胀还分泌着乳汁。

看来这还是一只刚刚生产完的兔子,在好奇心驱使下,秦风拿起一根小树枝,轻轻在小兔子刚出来的窝里探了探。

果然,在兔子窝里,有一窝嗷嗷待哺的小兔崽子。

不过秦风并没有因为刚刚猎杀它们的母亲感到自责,因为兔子本身就是一个母性凉薄的动物,从来不是称职的母亲。

自己产的崽子从来不喂,刚生完产就四处潇洒找公兔交配。

在森林里兜兜转转,如果觉得奶涨了,就会随便找一窝小兔子解决问题,而自己下的崽子,也完全放心,肯定会有下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喂。

窝里的小兔子很可爱,不过秦风却没有打扰它们,看了它们可爱的样子后,就快速从窝边离开,避免在它们身上留下人类气味。

下了山,秦风拎着东西终于回到魂牵梦绕的家。

可脚还没迈进家门,就听一道锥心的女孩哭声,从房里传了出来,“爸,妈,你们就别拦着我了,为了弟弟婚事能成,就算对方是无赖我也愿意嫁!”

秦风瞬间听出,这是早逝的姐姐秦岚的哭声。

脑子顿时一嗡!

离前世他和张美丽结婚还有三个月,如果不是提早回来,秦风还不知道姐姐现在就盘算把自己嫁了给他凑彩礼。

秦风想起对方八成就是王二杠子,一下子就慌了,立即冲进去!

“不行,那是火坑!姐你千万不能嫁!”




“小风?”

“你啥时候回来的?”

“今天咋回来的这么早?”

秦风一进屋,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中年女人便向秦风发出三连问,秦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已经三十几年没见过妈年轻时候的模样。

她旁边是父亲秦铁山,正当年的汉子浑身散发着稳重和力量。

还有刚二十出头,如花骨朵般娇俏的姐姐秦岚活生生在他面前。

秦风眼圈一红,立即扑到秦岚怀里嚎啕大哭。

“姐,我不娶张美丽了,你谁也不用嫁!”

秦岚眼睛早哭肿了,她疼惜的摸着秦风的头:“傻小子,姐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只要能帮你凑齐彩礼,姐自己愿意嫁。”

秦风双手紧握着秦岚肩膀,挺直了腰板斩钉截铁:“我秦风的姐姐,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而且我现在也不想娶张美丽了,所以姐你也不用嫁人,什么二杆子二癞子,都休想来沾边!”

秦岚又好气又好笑:“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我知道你舍不得姐,但也不能拿你终身大事开玩笑啊。”

“你盼星盼月亮,又寻死上吊的,不就是为了把张美丽娶到家吗?”

秦岚说话的声音是那么好听,这声音钻进秦风耳朵里,像只小手轻轻拂过秦风受伤的心脏。

秦风心更加难过了:“姐,我不是闹着玩的,我说不娶张美丽就不娶了,所以你就好生的在家待着,谁也不用嫁。”

郝秀英看看秦风偷拿出去又拿回来的东西,半天才回过神:“小风,你跟张家姑娘的事我跟你爸合计了,张家姑娘腰粗屁股大好生养,加上你们又是自由恋爱,我们做父母的不该拦着......我跟你爸寻思等忙完秋收......”

秦风立即打断郝秀英话:“妈,您别说了,您和爸之前拦的对,是我鬼迷心窍了,世界上好的姑娘有很多,区区一个张美丽不值得我这样。”

秦风这么说,郝秀英更糊涂了,目光征询的看向秦铁山:“小风他爹,你说咱小风是不是撞着啥了?”

一只没说话的秦铁山闷哼了一声:“他活蹦乱跳一大小伙子能撞着啥,我看他是撞南墙了!”

秦铁山继续大声训斥着!

“说吧,老张家是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是不是一百块钱彩礼也不满足不了他们家了!”

秦风不是拖泥带水性格,他担心父母背着他偷偷去张美丽家求亲,更怕秦岚背着自己偷嫁给王二杠子,到时候再铸成大错他追悔莫及。

索性,他直接摊牌:“你们就别猜了,我实话说了吧,张美丽她背着我跟别人搞上了,八成肚里现在还怀了别人孩子,他们家之所以透话不过是图咱们家钱,让我当接盘侠。”

几人听秦风这么说,神情又是一震。

秦风声音激动,郝秀英担心秦风的话被外人听着,一边伸手探秦风是不是发烧了,一边让秦岚赶紧把门关上。

“小风啊,你可别犯糊涂啊!没有真凭实据,坏人姑娘名声,往人身上泼脏水的话,你可不能张口就说啊。”

“再说,啥是接盘侠啊,你说的话妈咋听不懂呢?”

秦风知道自己话说冒失了,解释道:“妈,张美丽她就是个烂货,她给你儿子戴了一顶大绿帽子。”

郝秀英几人这回彻底听懂了,又是一脸震惊。

郝秀英战兢问道:“你咋知道的,还是你听到啥风言风语?”

秦铁山脸也憋的紫青:“你个混小子,没有确凿的事,有的话不能乱说。”

不过儿子被戴绿帽子可是大事,秦铁山训斥儿子的语气顿时弱了许多。

“爸,妈,有的话我不方便说,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就相信我这个儿子吧。”

说完,秦风恭敬的跪在地上,带着前生今世的悔意重重给秦铁山郝秀英磕了一个头。

“爸,妈,之前儿子为了张美丽的事没少闹腾,你们为儿子流的泪都是儿子不懂事时脑子进的水。”

“不过二老放心,儿子现在算彻底醒悟过来了,以后不会了,以后儿子一定好好的,一定娶个能干贤惠的媳妇给咱老秦家延续香火。”

“所以,我和张美丽这事就先放下吧,以后谁也别提了。”

啧......

要说秦风不想娶张美丽,郝秀英和秦铁山还是蛮高兴的。

可他们不能理解的是,平时没个正形的儿子怎么就突然转了性?

老两口思来想去,觉得儿子说的八成是真的,儿子突然有这样转变是被张美丽的事刺激到了。

秦铁山目光沉沉的看着秦风,还是决定相信秦风一回。

“不过张家姑娘有的没的事,你没事也别乱说,别因为这事再闹出人命。”

秦风再次点头:“嗯,咱哪说哪了,我不往外说。”

郝秀英补充道:“对,咱谁也别往外说,说出去对咱小风名声也不好。”

说完,郝秀英又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你往张家倒腾那么多东西。”

秦风:“妈,你相信我,那些东西就当买个教训,以后儿子一定加倍给你挣回来。”

这时一直在里屋睡觉的秦漫醒了,她揉着睡得迷糊糊的眼睛从炕上翻下来,看到跪在地上的秦风顿时愣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哥哥犯错,爸妈正准备教训哥哥,“嗷”一嗓子大哭起来,护在秦风面前,嚎着说:“你们谁也不许打哥!”

那哭声,大的能把山上的狼招来。

上一世,秦漫去世的时候太小,长什么样秦风都记忆模糊了,只记得她有璨如星辰大眼睛,小塌鼻梁,小短胳膊很细。

而且很喜欢粘自己,但凡自己在家便纠缠不休。

“小漫。”

秦风激动的将秦漫搂在怀里,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小小身子搂在怀里都没有多少肉。

秦风自责。

他这个做大哥的混账啊!

如果不是自己三天两头往张美丽家倒腾东西,妹妹也不至于这么瘦。

秦风在秦漫小脸上亲了又亲,愧疚道:“谁也没有打大哥,是大哥自己知道错了。”

秦风搂得紧,秦漫终于不堪重负叫了一声:“哥,疼。”

到了这,一家子乌云终于散了,郝秀英将秦风拎回来得山鸡和棒子面拎在手上,还有秦风刚打的兔子。

笑道:“失而复得,这东西咱也别留着了,晚上咱把小鸡和兔子一起炖了,再贴几张饼子,吃到肚里才是咱自己的。”

之前家里打的猎物都被秦风倒腾到张美丽家了,一家人也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肉。

秦岚:“妈,那我去帮你烧开水。”

秦风:“我来拔鸡毛。”

“我想吃兔子......”

秦漫揉着眼泪咧嘴笑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一家人正说笑着,大队广播喇叭突然响了起来,里面传来田大丰粗剌剌喊话声:“全体社员注意!全体社员注意!晚上饭后到大队集合,晚上饭后到大队集合......”

郝秀英惊了一声:“孩子他爸,你说晚上开大会能是啥事?”

秦铁山抱着秦漫看了郝秀英一眼,眉间皱成一个“川”字:“想是下午王长富媳妇裤腿里抖出十七粒稻子,晚上王长富两口子去队部检讨。”




农村现在两顿饭,说是晚饭,其实吃完饭也就是下午四点来钟,随着大队喇叭放出激昂的歌曲,社员们都如约来到大队部。

在这个年月,别说几粒稻子,就算随便烧个树枝都算挖集体墙角。

不过他们公社还算好,山外面风气没有全带过来,就算社员开大会挨批,也不像外面涂花脸戴高帽。

田大丰站在社员最前面,王长富替媳妇做着检讨,他涨红着脸:“俺媳妇也是怕娃饿,也是实在没办法啊......”

王长富话刚说出口,下面就有社员炸锅了,嗑着毛嗑的社员马金花不忿的将瓜子皮吐到半空中。

“呸!怕娃饿?最艰难的年月都过来了,谁家娃被饿死了?”

她牙缝里塞的毛嗑仁,比王长富媳妇藏在裤腿里的稻子还饱满。

刘寡妇眼尖,她一眼又发现端倪,上前又从王长富媳妇发髻里抠出两粒瘪稻谷:“大家看看这是啥,就算你浑身都是头油味儿,也盖不了谷香。队长,我建议,等年底发工分,给王长富家只发三成。”

她这话一说出口,人群里彻底炸锅了。

记分员小周立即提醒道:“刘寡妇,前年你死男人,可是王长富帮你抬出去的。还有你马金花,开春你家三小子掉冰窟窿,要不是王长富帮你捞,就没你在这说风凉话了吧?”

喂牲口的饲养员老李道:“昨天我在牲口棚打的豆杵子(田鼠),腮帮子藏的稻谷都比王长富媳妇偷的多,要不是真困难,谁能占队里这点便宜?”

社员们唧唧喳喳讨论成一锅粥,批判和同情立即分成两个阵营。

妇女主任郭凤莲看向田大丰:“队长,这么讨论不是事,社员们的思想问题要批评,娃们肚子也要管,队长,你给大家拿个主意吧?”

田大丰思索片刻:“这样,三伏天发霉的二十斤玉米折价给王长富,王长富媳妇还得在家奶孩子,犯的错就让她男人担着,安排王长富去牲口棚叉一个星期粪!”

“不过社员们听着,以后还有谁跟着效仿,就不是这个处理结果!”

“散了!大家记着明天准时出工!”

田大丰一锤定音,社员们谁也不敢有疑义。

散了会,王长富叹着气扶着媳妇往回走,郝秀英瞅了秦铁山一眼,然后朝王长富夫妻蹭过去,趁人没注意,把事先准备好的二斤棒子面塞进王长贵媳妇围裙里:“这二斤棒子面回去给孩子熬糊糊喝。”

王长富媳妇顿时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眼王长富声音抖得像风里的蛛丝:“他爹......你看这......”

王长富刚想说话,郝秀英立即道:“说多就外道了,我家劳力多,有能力就帮一把。对了,发霉的玉米拿回家霉可得洗净了,洗不净吃出病......”

秦风在远处看着,心里思拊着,这年月,真是谁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家日子是比别人家好点,但能力也仅限于那二斤棒子面,还是晚上没贴饼子省出来的。

真要发家致富,可能还要等上几年,环境才能稍微好点。

可他身上没有装备,打打简单的兔子还行,若徒手进山,那他也太不把深山老林当回事了。

他正想着,一块飞来的石子好巧不巧打在秦风屁股上,接着又打了一块。

秦风回头:“谁干什么?谁打我屁股干什么?”

“噗呲噗呲!”

“胖子?”

秦风往石头后面一瞄,刚好看到昔日好友王援朝,不过因为他胖,认识他的人一般都叫他胖子,连姓什么都省了。

而且此胖子跟绝大多数胖子一样,性格比较二,大大咧咧,嘴碎话多。

上一世,胖子可是他好兄弟,两人在一起偷鸡摸狗、往粪坑里扔爆竹、用泡过酒的谷子喂生产队的鹅,只要他们凑在一起,什么调皮捣蛋的事都干过。

两人好了一辈子,直到他瘫在病床上,之前那些老朋友,也只有胖子过来看过他。

又看到年少的胖子,秦风满脸都是兴奋劲儿,眼睛都冒着精光。

胖子上来就问:“风哥,什么情况?早上我见你拎只鸡和棒子面往长青大队那头去了,怎么下午晌又拎回来了?”

秦风搂着胖子肩膀挨着石头坐下:“咱不说这个,跟我去山上下几个套子敢不?”

胖子满脸坏笑:“这有什么不敢的,正好我昨天在山上看到一个蜂子窝,正好咱俩去把蜂子窝捅了,回来兑点蜂蜜水喝。”

俩人一拍即合,分头回家取下套子东西,约好大队东头小树林集合。

秦风除了拿了套子,还拿了捅蜂子窝工具:长竹竿、编织袋、艾草和煤油火把。

怕晚上遇到大野兽,胖子从家回来的时候,还把家里的虎子牵来了。

虎子是条纯种的狼青,毛色青灰,爆发力很强,之前他和胖子在山上追兔子的时候,虎子就在一旁扑咬做辅助。

几十年没见虎子,秦风瞅着虎子有点没印象里生龙活虎不说,还有点蔫了吧唧,鬼迷日眼的。

秦风啧了一下嘴:“虎子这是怎么了,不是闹了什么病吧?”

胖子脸上又是一阵坏笑:“这不是手头有点紧么,我把虎子借去配种了,我养它这么多年,终于换它养我。”

“啊?”秦风吃惊的下巴没掉下来,“配种?你还收钱了?

“一回两块,我跟人家谈好了,这个月还有两场。”

秦风竖个大拇指:“真行,见过卖狗的,还是头一次见让狗出去卖的。”

“闲着也是闲着......”

秦风拖着虎子下巴瞅了瞅,精神萎靡,黑眼圈都累出来了,看来是真卖力了。

“得了,也别指望它了,放出去,看它都吃什么草。”

胖子不解,秦风解释:“你没听过有个典故吗,十狗同笼,九母一公,困数日,开笼放公,跟其步,观其食何草,同食之,如此肾好!”

胖子嘴角立即翘了:“风哥,看来你挺懂啊。”

秦风:“没见过配人,还没见过配牲口啊。”

胖子:“......”




胖子假装震惊:“风哥,配牲口你也看,也太畜生了吧。”

秦风拍了一下虎子屁股让它自己回家,然后把带来的东西扛在肩上大步往大山方向走。

胖子快跑几步跟上,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件正事没问明白:“对了,风哥,你跟张美丽究竟是什么回事,刚才你还没回答我呢。”

秦风这才正经跟胖子道:“我决定跟张美丽分了。”

胖子立即举双手赞成秦风及时止损。

“怪不得我瞅你今天跟打鸡血似的,跟往常不一样,原来是为情所伤。”

“风哥,其实你真应该早点看清张美丽真面目,跟她断了就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我对张美丽的了解,这个女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她肯定会想法设法榨干你最后一滴血。”

秦风笑了笑:“无所谓,我实在太了解她了,肯定不会再上当。”

秦风大把地往嘴里捋胖子从家里带来的炒黄豆,胖子见秦风胃口这么好,也就放心了。

两人边走边下套子,终于来到胖子说有蜂子窝的林子。

这片林子离村子的距离有点远,再往里走就是深山老林,一般村民就不往里面进了。

胖子说的蜂子窝,刚好在深山老林边上。

现在天已经黑了,蜜蜂晚上活动能力弱,正是掏蜂窝的最好时机。

不过即便活动能力弱,蜜蜂们飞来飞去,嗡嗡声还是震耳欲聋。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蜂子窝特别大,足足有两个篮球那么大,知道的是蜂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颗导弹挂在树上。

秦风皱了一下眉:“胖子你就坑我吧,这是蜂子窝吗,弄不好咱俩都交代这。”

胖子嘴里吃着山里顺手摘的野果子:“瞧你说的,蜂子窝小我还用等你嘛,我一个人拿竹竿就捅了,刚才还牛逼哄哄呢,怎么这会儿就怂了?”

“这有什么怂的,大不了被蛰几个包,我就不信蜂蜜水喝不着了。”

不过即便这么说,秦风还是把事先准备好的剪着窟窿眼的麻袋套在脑袋上,手上也带上手套。

秋天草干,怕引起山火,秦风和胖子还提前在艾草四圈筑了一道防火墙。

最后,秦风手里拿着竹竿挑着编织袋反复比量两下,做好万无一失,这才对蹲在蜂窝下面的胖子道:“我准备好了,你点火吧。”

见胖子脑袋上没套麻袋,秦风又提醒道:“你脑袋倒是套上啊。”

胖子一脸无所谓:“没事,我在烟底下躲着。”

他们的计划是,在蜂窝下面点燃半湿的艾草,用烟雾驱赶蜜蜂,然后再用竹竿挑着编织袋套住蜂窝。

蜜蜂被烟熏迷糊就没杀伤力了,这是他们常规操作。

谁知,胖子弯腰刚蹲下,屁股刚撅起来,便不由控制地放了一个响屁。

“噗”的一声,在林子里格外响亮。

胖子一脸尴尬:“对不住,我炒豆子吃多了,刚刚又吃了那么野果子,肚子有点闹腾。”

胖子话刚说完,不受控制地“噗!噗!”又放了几个响屁。

之前那个屁还好,当时没有风,可等这几个屁放完,来了一阵小凉风,夹着响屁便朝蜂巢和秦风天灵盖便吹了过来。

奇臭不说,而且这个屁味道蔓延特别快,蜜蜂又是一个对气味特别敏感的生物,秦风闻到臭屁同时,蜂窝里面的蜜蜂便跟炸了营一样飞了出来。

几百只蜜蜂,黑压压地盘在秦风头顶,以为屁是秦风放的,集体朝秦风扑了过来。

秦风反应特快,喊了一声“跑”,玩命的就开始跑,不过跑前没忘拿竹竿挑着编织袋套住蜂窝。

秦风脑袋上套着麻袋,也不敢大睁眼,只感觉蜜蜂像冰雹一样砸在他脑袋上噼里啪啦乱响。

甚至还有蜜蜂从他裤管钻进去,好在上秋了身上衣服厚,抵挡住了蜜蜂叮咬。

不过这些对秦风来说只是袭击的第一波,秦风没跑多远,那些被屁熏迷糊的蜜蜂此刻也清醒过来认清目标,又纷纷朝秦风扑了过来。

此时的秦风也辨别不出方向,只记得林子边应该有条小溪,闭着眼就往前跑。

不过秦风跑的也不是特别轻松,因为蜂子窝太沉了,秦风感觉自己就像背着半袋大米在跑。

跑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秦风跑得呼哧带喘地,终于听到一道水声,秦风攥着编织袋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

秋天的水凉的刺骨,秦风刚刚还跑得一身汗,整个身体又被冰凉的溪水刺激得一激灵。

秦风胡乱扯了根芦苇换气,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秦风实在难抵彻骨的溪水,这才拽着湿漉漉的编织袋浮出水面。

袋子里蜜蜂和身上的蜜蜂都被淹死了,追踪不到他的蜜蜂也飞得不知踪影,秦风这才敢拖着湿漉漉的身体上岸。

但不好的消息是,他发现胖子跟他跑散了,他跳进的小溪也不是他之前知道的那个小溪,周围环境完全陌生。

从周围植被上看,他横冲直撞,应该是误跑进深山老林里了。

林子里的风也异常的凉,秋风扫掉几片落叶,秦风湿漉漉的被冻得牙齿咯吱咯吱直响。

秦风咬着牙拧了拧身上的水,在周围找了点树皮和干了的青苔,又从兜里掏出两块打火石点了火。

等火燃起来,又堆了些干树叶和干树枝在上面,在暖烘烘的火堆旁边烤着,秦风身体终于感到温暖舒适。

现在天已经彻底黑了,秦风接着火光先检查了一遍身体,确定没被蜜蜂蛰到,这才想起看看刚刚冒着生命危险掏来的蜂子窝。

怪不得那么沉,整个蜂窝都差不多被蜂蜜填满了,因为蜂子窝大,里面还有些陈年的蜂蜜是黑的,但绝大多数都非常新鲜,金黄色的蜂巢里蜜多的流油。

秦风大口吃了几口蜂蜜,血糖快速上升带来短暂精力充沛,这才让他开始琢磨胖子跑去哪了。

胖子不像他,没有在深山老林生存技巧,他要是也跑进深山老林,遇到特殊情况未必招架得住。

他正皱眉想着该怎么去找胖子,忽听见身后林子一阵响动,秦风以为是野兽,顿时神经一紧,没想到接着便听到胖子边跑边哭声。

“呜呜,风哥,我对不起你啊,我把你弄丢了。”

“呜呜呜......”

“胖子!”

秦风赶忙跑过去扶他,走近才注意到,由于胖子没有防备,整个脸都被蜜蜂蛰肿了,泪水在肿胀的眼睛里都流不出来了,脸肿得像气球。

胖子见到秦风就像小孩见到家长一样大哭了起来:“呜呜,风哥,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那么多蜜蜂追你,我现在看到的不是你的魂魄吧?”

秦风哄着他:“没事,我身上一个包没有。”

秦风不说还好,他说完,胖子认清现实,空气立刻就脆了。

哇的一声,哭得更惨了!

“哇!风哥,我被叮的都是包!”




“风,风哥,蜜蜂咋不叮你,专挑我一个人叮啊!”

胖子被叮的是真的惨啊,不但同一只包被蜜蜂定了多次,很多包上还有蜂刺,蜂刺上全是倒钩。

看着胖子的惨状,秦风又想哭又想笑,“可能蜜蜂闻出来屁不是我放的吧。”

“呜呜,疼,风哥,我要死了,咱兄弟一场,我要是有啥事,你可要帮我替我妈养老。”

“不至于不至于。”

胖人如果撒娇,那就没美人什么事了。

秦风哄着胖子靠到火堆前坐下,先小心翼翼将蜂刺移除,然后又去小溪旁捧了几捧泥浆摸到胖子脸上,进行冷敷,降低感染风险。

胖子委屈着问:“风哥,你这是干啥?”

“消炎。泥浆有消炎作用,你本来就长得不咋地,不能再破相了......”

胖子死也要带着倔强:“谁说的,我天蓬元帅颜如宋玉,玉树临风。”

秦风笑着:“拉倒吧,天蓬元帅,黑毛雷公。”

胖子:“......”

一不小心,秦风把胖子弄疼了,胖子立马疼的呲牙:“风哥,你倒是小心点啊,没被蜜蜂蛰死,最后交代在你手上,你让我怎么去阎王那报到啊。”

秦风让胖子住嘴,胖子嘴碎又嘟囔几句,这才把嘴闭上。

抹完泥浆,秦风又把衣服内衬撕下来缠在胖子脸上,最后缠完,便只能看见胖子的嘴巴和鼻孔了。

弄完头,秦风又检查胖子其他地方,手上后腰也有几个包,水灵灵的,都是透明大水泡。

秦风照例,又往上呼了一层泥。

一顿操作,胖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被糊成泥人,这回别说老虎来,就算天王老子来,也闻不出一点人味。

不过秦风也没好哪去,浑身上下也沾了一层泥。

由于蜂毒的作用,胖子身体很快发热,秦风又在周围寻了几味草药,用石头碾碎了,让胖子吞下退烧。

这些都是他之前部队里学的生存技巧,没想到没用到自己身上,全用胖子这了。

草药涩苦难咽,秦风又在草药上裹了一层蜂蜜,胖子这才艰难将草药吞下。

胖子激动的热泪盈眶,他嘴里含糊不清说着:

“风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吧,我很小的时候就出生了,一生下来就给人当孙子......我出生的时候一件衣服没有,我还没睁眼看这个世界呢,一个老太婆上来就给我一巴掌,当时我就哭了,这是我人生中遭遇的第一次暴力,以至于在往后的八个月里,我都没能走路,不管去哪都是爬着......”

“你这个......”

秦风结结实实被胖子硬控了几秒。

秦风尴尬的瞅着这孙子,句句实话,感觉一辈子窝囊都被他窝了。

只得安慰他:“那你也比我强,我还大小便失禁呢,不过你走的挺早啊,我爬了一年才会走路。”

“呜呜,我能走了也是摔跤......”

秦风实在无语:“你把嘴闭上吧,别再贫了,别哭声再把狼招来,到时候咱俩真就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这时,也不知道从哪传来一阵猫头鹰啼叫,那声音就像女鬼叫声一样瘆得慌。

胖子后脊梁顿时爬上一丝凉意,“风哥,不能这么寸吧?”

深山老林,遇到什么情况都有可能。

秦风从火堆抽出一根火把朝地面上照了照,果然除了他们胡乱踩的脚印,还有其他动物活动痕迹。

但值得庆幸的是,基本都是小动物,梅花鹿、狍子甚至还有硬邦邦的兔子便便,暂时没有发现猛兽足迹。

胖子捏起一粒兔子粪瞧瞧,意外的发现顿时转移了他身体上的疼痛:“这不是兔子粑粑么,我们抓住一只兔子,晚上就有肉吃了。”

秦风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下套子的东西没在身边,想要抓到兔子也需要一番操作。

他捅了捅胖子:“这回咱要有兔子肉吃了。”

秦风用绳子简单做了几个套子,只要兔子踩上就会被套住。

为了让兔子精准踩到陷阱,秦风瞅了一眼胖子:“炒黄豆还有吗?”

胖子从兜里掏出一把炒黄豆:“只有这些了,够吗?”

“够了。”

胖子家炒黄豆放了盐,吃起来很香。

为了更能刺激出炒黄豆香味,秦风又把炒黄豆放进火堆烤了烤,然后才撒在陷阱和陷阱周围。

这样,兔子一旦闻到炒黄豆香味,自然就会被香味吸引过来。

火烤的差不多,秦风担心小动物因为火光不敢过来,便暂时将火堆息灭,然后两人爬到一棵大树上很舒服的坐着,以便随时能发现下面情况。

胖子体温有些升高,眼皮打架,很快就睡着了。

秦风担心他从树上掉下来,只得用绳子左一圈右一圈将胖子牢牢绑在树杈上。

确定他不能掉下来,秦风这才掏出随身带的匕首,把挑蜂子窝用的竹竿分成三段,一头削尖做成标枪,以防有猛兽过来,作防御用。

等秦风将三只标枪做好,坐在树杈上往林子里望,看到眼前景象眼睛一亮。

一轮又大又圆的明月升起来,挂在斑驳的树枝中间。

一只雄鹿背对着明月站着,它顶着大大的鹿角,转着头,正仔细聆听周围有没有动静。

它的鹿角很漂亮,身材看起来也非常雄壮威武,因为马上就要过冬,他身上囤积了厚厚的脂肪。

如果在上一世,秦风肯定舍不得射杀它,但现实情况不一样,他想起了小漫瘦小的身子和细小的胳膊,只要抓住它,就能给小漫带新鲜的鹿肉回去了。

想到这,秦风悄悄的从树上爬下来,在雄鹿能途径的地方藏好,决定不错过这个机会。

那边,雄鹿依旧警觉着,他和胖子身上味道被泥浆盖住,雄鹿没有闻到陌生气味,便一路舔着炒黄豆朝溪边走过来了,走一路,舔一路,摇头晃脑离秦风藏身的大树越来越近。

树叶沙沙,秦风举起标枪,屏住呼吸。

突然,树上熟睡的胖子突然发出细微的鼾声,雄鹿耳朵猛动了两下,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眼睛警觉的观察着四周。

说时迟那时快,秦风一个助跳,举着标枪就朝雄鹿脖颈位置刺了过去,雄鹿提前半秒反应过来,然后蹭的往后一跳,秦风刺出的第一支标枪立刻落空了。

树杈上酣睡的胖子被下面动静惊醒,他在树杈上左右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像只茧蛹:“什么情况!风哥,什么情况!”

而树下的秦风却没有理他,他知道,成年鹿的奔跑速度高达55km/h,一个跳跃能达到两米五,稍微错过一秒时机,就让它逃了。

在第一支标枪扑空的落空的一刹那,秦风犹如月光战神腾空跳起,紧接着一支标枪直接刺入了雄鹿的身体中!




“噗呲”的一声,雄鹿喷出的鲜血顺着标枪直接溅在秦风脸上。

不过秦风没有动,而是死死地压在雄鹿身体,用整个身体抵抗着雄鹿的挣扎。

雄鹿大约150斤左右,秦风也有130多斤,二者算势均力敌。

秦风身体压着雄鹿不敢动弹,一只手扳着雄鹿头不让它鹿角伤害到自己,一只手则摸到腰间最后一只标枪。

在抽出标枪的一刹那,秦风大吼一声,然后猛地一标枪直接捅进雄鹿咽喉。

一枪毙命。

秦风本意是打算摸匕首的,因为抹脖才是特种兵的常规动作,但现在条件特殊,也只能摸到啥用啥了。

雄鹿又在秦风身下做了最后两下挣扎,然后不能动了,秦风这才将已经死透的雄鹿松开。

然后仰面躺在雄鹿一旁,咧着嘴,看着被绑在树上的胖子大口喘着粗气。

他太满意现在这个年轻的身体了,虽然暂时还瘦了点,但十分健壮,以后稍加锻炼,简直就是天生的丛林圣体!

胖子在上面完全看傻了,因为他目视了秦风猎杀雄鹿的整个过程,动作干净利索,从扑倒雄鹿到射杀完成没超过五秒钟。

胖子狠狠地咽了口吐沫,然后学着电影《地道站》刘江扮演的汉奸汤丙会,佩服的竖起大拇指,来了句:“高,实在是高!”

秦风爬上树将胖子放下来,又重新点了一堆篝火。

胖子脏手胡乱的给秦风擦汗,此时谄媚的他嘴一直哈哈着,配着他缠满绷带的造型,像极了被打回原形的石矶娘娘。

“风哥,你刚才那招什么时候练的,有机会也教教我呗?”

胖子学着秦风刚才动作,“就刚才,你一下就将雄鹿放倒,一击封喉......”

这时的胖子,脑袋上的包也不疼了,说话嘴也不瓢了,像石头成精,两眼放光。

秦风瞅着他这副模样又笑了,他在胖子脸裂开的地方又补了一层泥浆,笑道:“什么时候练的?是刚才我投标枪的时候没忍住也连放了几个屁,鹿被我屁股熏迷糊了,这才中了我的招。”

胖子听了更兴奋了:“我去,还是生化武器,炒黄豆可是我给你的,你捕着鹿也有我一半功劳!”

“功劳都是你的。”

“不敢当,不敢当......”

胖子兴奋的围着雄鹿打转,看了眼胯下之物,又连连啧啧。

秦风抽出雄鹿脖子上标枪给雄鹿放血,胖子心疼的立刻用手接:“风哥,这可是好东西,咱可不能糟蹋了?”

“呵呵,可不是好东西么,喝了它雍正生了乾隆,你要是不想脸上的包跟自己过不去,喝之前可要慎重。”

胖子悻悻的将手上鹿血甩到地上,又去小溪旁将手洗净。

其实秦风说得不无道理,他之前维和的时候,一个战友生喝了鹿血,晚上烧的脱光了打滚,然后头发都掉光了。

变强了不说,还变成了光头强。

等雄血放尽,整个小溪旁都充满了血腥味,这回就算附近林子没有野兽,也难免会把远处林子野兽招来。

秦风又捡了一些树枝,在周围笼了三个火堆,然后他和胖子坐在火堆中间,又把鹿尸兄也拖了进来,这才觉得稳妥。

弄完这些,秦风也着实累了,然后仰面躺在地上,嘱咐胖子道:“咱俩不能同时睡着了,一会儿你困了我再起来换你,记得别让火灭了。”

胖子拍胸脯保证:“放心吧,你就睡吧,哪次过年,不是我守夜守到最后?”

秦风侧个身便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天亮。

枝丫上垂悬的露珠掉在秦风脸上,将秦风弄醒。

秦风一个激灵从地上起来,发现三堆篝火都灭了不说,胖子委在他身边早进入了梦乡,鼻涕泡都打出来了。

秦风马上转头寻找鹿尸兄,见鹿尸兄完好,位置没挪一下,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这胖子,还真是让人信不着。

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的,要是鹿尸兄趁他们睡觉的时候被别的动物拖跑,那昨天晚上他也就算白折腾了。

可细想想,他又埋怨不到胖子,他要不是偷懒先睡下,让一个病号先守上半夜,也不至于弄出这惊险一幕。

秦风又伸手摸了摸胖子体温,不知是他昨天紧急处理有了效果,还是胖子天生体质好,此时的胖子体温已经恢复到正常。

秦风彻底把心放下,从地上坐了起来,不巧肚子咕噜一声就响了。

接着胖子也醒了,他肚子叫声比秦风肚子叫声还大。

他看了眼四周早已熄灭的火堆,自我辩解着:“我也是天亮才睡的,见你睡得香,就没把你叫醒。”

秦风示意他继续睡,“我去找点树枝,一会儿烤点鹿肉再继续赶路。”

胖子一听可以吃鹿肉,口水就止不住的在嘴巴里流,哪里还能睡着。

“那我先嘎一块鹿肉。”

可他话音刚落,他们就听到不远处,昨天他设的陷阱方向,一阵婆娑响。

还有意外收获?

两人互看了一眼,立即朝昨天设的陷阱奔去。

真是好事他妈遇到好事他妈,好事成双。

秦风和胖子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们昨天熟睡的功夫,一只兔子竟意外落到他们昨天设的陷阱。

还是是只长耳灰兔,不得不说,这家伙个头不小,皮毛下面都是厚厚的脂肪。

胖子咧着嘴:“这回咱有烤兔子吃了。”

秦风笑着揪着兔子耳朵将兔子拎起,不服输的长耳灰兔后脚一阵扑朔,扑朔成一道乱影。

山里的孩子没有不会收拾兔子的,胖子三下五除二便把兔子皮剥了下来,晾在溪边石头上,秦风又在林子里找了些野果和能调味的草药,甚至还找到几只干了的野辣椒和两个野葱头。

掏了兔子内脏,秦风一股脑将野果、草药和野葱头都塞进兔子肚子,又找了一根粗细合适的柳条用溪水浸湿,将兔子串起来。

兔子油多肥美,放到火上就开始呲呲冒油。

烤了将近半个小时,胖子凑近流着口水:“怎么样,可以吃了吗?”

秦风笑而不语,然后在烤兔子表面抹了一层蜂蜜,又撒了一层用火烤过纂碎的干辣椒。

秦风先撕下一块塞进胖子嘴里,“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兔肉本身没有什么味,全靠调料,可抹了蜂蜜和烤辣椒,顿时味道就不一样了。

干香干香的,甜辣可口。

不过胖子脸上有包,大部分干辣椒都被秦风吃了。

胖子吃得满嘴冒油:“风哥,兔子这么可爱,咱俩吃一只好像不能够啊。”

秦风立即把嘴里正啃的兔腿给他:“要不都给你吃?”

胖子嘿嘿一笑,立即识趣的将兔腿塞到秦风嘴里:“就咱俩这关系,一辈子都不能绝交!”




两人炫完一整只兔子,抬着鹿尸兄往回走。

路上,深山老林里的风景非常美丽,五彩斑斓,唾手可得的野果,可秦风却没有心情驻足欣赏,他时刻提高警惕,生怕林子里有野兽出没。

按照他们之前跑的路程,他们出这片林子应该不需要太长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到他们之前发现蜂子窝的地方。

可越往前走,秦风就越觉得不对劲,植被越来越密,脚下的山路也不像他来时那么平坦,还起了薄雾。

他瞅了瞅胖子:“我们不是走错路了吧?”

胖子挠着头:“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大方向是跟你跑的。”

可秦风是乱跑的。

难不成他们走错方向了?

俩人又朝前走了一阵,秦风和胖子向前看去,越过漫山秋叶,俩人面前耸着一个模样奇怪的山峰,一道瀑布从山上流下,他们之前待的小溪,水就是从这流出来的。

这回秦风不用猜也知道,他和胖子走错方向了。

胖子指着前面一个眼前山坳,皱着眉道:“前面应该就是野猪岭,咱俩白天要是找不到路,等太阳下去估摸就更转不出去了,迎接我们的只有野猪。”

在东北有句俗话,叫一猪二熊三老虎。

要是真遇到野猪,可不是开玩笑的。

见胖子有点泄气,秦风立刻给他打气:“放心,不就是野猪么,要是真遇到咱俩就活捉它几只,回去让队长给咱俩多记几个工分。”

工分就是钱,胖子一听秦风这么说,精神立刻就来了。

不过小哥俩可不傻,进野猪岭不是自讨苦吃吗,还是赶快找到回去的路重要。

于是,两人辩了一阵方向,又挑了条小路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半个多点,胖子有些累了,不过秦风还好,他身体素质不错,这点山路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洒洒水而已。

可就在秦风感觉对前面路有点记忆的时候,林子里却传来一道声音:

“哎,前面那个两个,你们是干什么的?是谁让你们进来的?”

这声音像给子弹添了火药,在深山老林里显得异常洪亮。

这可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安静的只有鸟啼鸣声,突如其来的人声猛得让秦风和胖子一惊。

山里昼夜温差大,眼前的老头穿了一件破军大衣,肩上扛着猎枪,腰间刀刃泛着冷光,刀鞘浸透了松脂和血锈。

远远的,秦风就从老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如果搁以前的秦风,此时肯定会绕道走,不过这一世的秦风犹豫都没犹豫,抬腿便走了上去。

“大爷,我叫秦风,是下面向阳大队的,我们昨天进山迷了路,现在走不出去了。”

胖子顶着一脑袋绷带:“我被蜂子蛰了。”

老头瞅了眼架子上的鹿尸兄,惊讶道:“这只鹿是你们打的?”

他们这靠山吃山,各个大队对村民上山打猎管的不宽,秦风便点了点头。

秦风身上沾满了鹿血,老头又着重看了秦风一眼,仪式感很重的从腰间掏了一条红布,盖在早已咽了气的雄鹿头上:“能打到鹿,你们也有点本事。”

然后他又看了眼满头缠着绷带的胖子:“他这个包也是你处理的?”

秦风又点点头。

老头没再评价什么,而是看了眼秦风他们要走的小路:“你们这条路不对,再往前走是公猪岭,从老秃岭再回你们向阳大队要上百里山路。”

“我去。”秦风胖子立即惊的一脖领子汗,他们真要走到老秃岭,要猴年马月才能走回去啊。

“大爷,我们要怎么走才能回向阳大队?”

老头又指了一个方向:“你们顺着这条小路,差不多天黑就能回到你们向阳大队了。”

秦风刚想感谢,忽然想起问道:“大爷,你是谁,为啥你对这片林子这么熟悉?”

老头:“我是这座山的护林员,兼顾守山人工作,长年累月在深山老林里,有什么路我能不知道?”

胖子凑在秦风耳边:“护林员?我们这什么时候有护林员了,之前我咋没有听说过?”

秦风内心也是困惑不已,洪流年代,林业资源受到冲击,他们这早没护林员了,就算有也是由民兵兼任,农闲时才巡山。

他觉得这老头有点问题。

但看看老头肩上挎的猎枪,便示意胖子不要再说。

毕竟人家身上有枪,万一真问出点别的,这鸟无人烟的,给他们崩崩几下都没人知道。

于是,正当他们打算跟这个老头告别的时候,老头突然叫住了他们。

“小伙子,你们能帮我一个忙么,我孙女在你们红星公社插队,我不方便下山看她,想托你带些钱和粮票过去,你们看行不?”

说着,老头从兜里掏出一卷子钱,和一卷子粮票,花花绿绿什么面值都有。

听到这个要求,秦风本能就想答应,可看到老头手里的钱和粮票不是个小数目,伸出的手又抽了回来。

“对不起,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都不认识,上来就让我们转交这么一大笔财物有些不好吧。”

“对。”胖子附和着:“老头,咱们又不认识,谁知道你钱和粮票怎么来的,万一是劫道财,弄不好咱俩还得跟着吃枪子。”

老头犹豫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工作证明。

秦风接过工作证,上面盖着公章,他做过假章,大萝卜抠的没这么圆。

老头名字叫展光荣,只是看到工作证上“教育改造”几个字,秦风愣了下。

胖子顿时嗤之以鼻:“怪不得那么有钱,原来还是个问题分子。”

秦风为难的将工作证明递了回去:“大爷,我没有歧视,但这么大一笔钱,总得有一个说服我的理由吧?”

展光荣:“小伙子,其实我没做过坏事,我展光荣人生六十余载,辉煌过,落寞过,也曾攀登过高峰。有的事我不方便说,组织安排我在深山老林里当护林员,其实也是保护我。”

“虽然我知道她家里几个哥哥不会亏了她,但我还是放不下我这个孙女,从小娇生惯养,担心她插队的日子不好过......”

秦风知道他们公社下面有个林场,洪流年代,里面有很接受教育的问题人员,但绝大多数都不是坏人。

“好吧,我可以帮你转交,不过你要在纸上写明需要我带多少钱,和多少粮票,我不想因为这种事产生纠纷。”

展光荣摇摇头:“不需要,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我相信你们。而且你们也能猜到,这些钱都是平时靠我山上打猎用猎物换的,以我目前身份,见不得光,更不可能去举报。”

秦风想想也是,可还是当着展光荣的面,将钱和粮票重新数了一遍。

钱一共是三百五十块,各类票少说四五十张,五花八门,布票、粮票、肉票......里面竟还有一张自行车和一张手表票。

秦风心里一阵唏嘘。

这些钱够娶五个半张美丽!




如今年月,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农村国家不发票,农民想进城买东西必须拿山里东西跟城里人换,一回也换不回来什么东西,还挺吃亏。

秦风一阵尬笑:“展大爷,你真相信我们?你连我们叫什么都不知道?”

展光荣笑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上来就自报家门了,你叫秦风,家住在向阳大队。”

秦风一阵尴尬,这下想卷款逃了都不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展大爷,那您孙女叫什么,我得空就帮你送去。”

“我孙女她叫展新月,她刚到这边插队不长时间,如果你方便的话,请帮我多照顾照顾她。”

之前,秦风整日里都围着张美丽转了,自然不知道知青点女知青都叫什么,何况还过了这么些年,就算之前知道他现在也早忘了。

何况红星大队下属每个大队都有知青点,如果他孙女在别的大队插队,那他就更不知道了。

秦风看眼胖子:“你知不知道大爷孙女在哪个知青点?”

胖子晃着大脑袋:“这种事你别问我了,那拨知青眼界高着呢,鼻孔牛逼上天,尤其还是女知青,哪个叫什么我怎么知道。”

秦风知道胖子这是跟自己置着气呢,埋怨自己不应该帮助来路不明的展光荣。

立即露出笑容:“展大爷,我们回去就打听,你还有什么话让我们稍给您孙女吗,或者写个纸条,万一我把钱带过去,您孙女不收该怎么办?”

展光荣想想道:“那就帮我捎句话吧,小月儿,不要挂记爷爷,爷爷在这边一切都好,希望小月儿能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爷爷的问题不大,林场同志们对爷爷都很照顾。你也不用过来看爷爷,有机会爷爷会去看你......”

秦风问:“小月儿是您孙女小名?”

展光荣点点头:“只有我这么叫她,你只要这么跟她说,她就会相信你了。”

秦风觉得展光荣跟孙女相处的时光一定很幸福,想想道:“其实您孙女想见你也是挺方便的,您在山里当护林员,我带她来山里跟您见面,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展光荣立即拒绝:“这可不行,这山里有野兽,你们小伙子跑得快,要是真遇到什么,她一个女孩子要怎么办啊。”

展光荣说的话不无道理,秦风也就没继续往下说。

不过他能从展光荣表情里感受到对孙女深沉的爱。

秦风安慰他道:“展大爷您放心,即便您在山里不方便照顾她,相信在知青点也会有人替你照顾她的。”

展光荣忽然情绪激动,说道:“谁照顾她?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男知青吗?让我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他。”

情绪里甚至带着杀气。

秦风吓得一激灵,说道:“展大爷,您别激动,我就是打个比方。”

展光荣说道:“能配得上我孙女的男人,一定不能是胸无大志的社会青年。”

秦风附和:“相信您孙女也有自己择偶标准。展大爷,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我帮你转达。”

展光荣:“没有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在这周日找到她,周日是她生日,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秦风又看眼胖子:“今天周几?”

“周四。”

时间还挺紧的,但展新月如果就在他们红星大队的话,随便一两天也就够了。

于是秦风爽快答应:“没问题。”

展光荣很满意的看着秦风:“谢谢你小伙子,你看我的眼神没有偏见,让我在这冷漠的大山,觉得很温暖。”

说完,展光荣看看天色:“小伙子,好不容易遇见个人,我老头子话说多啦,你们抓紧赶路吧,要不转到天黑你们又出不去了。”

秦风关心的问着他:“展大爷,护林员只有你一个人吗,你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不危险吗?”

展光荣笑了:“这片只是野林口,是以前猎人、采药人进入森林的入口地带,半属人世,半通仙,就算有也是食草动物。你们要真是进入原始森林,昨晚昼夜温差,就你们穿这点衣服,冻也冻死了。”

秦风一阵唏嘘,他还真小看这座大山了。

秦风胖子辞了展光荣又要走,展光荣又出声叫住他们。

秦风:“展大爷,您还有什么事?”

展光荣从腰间卸下一把撅把子:“咱爷俩有缘,我看你也是个愿意往山里跑的,这把撅把子就送给你,就当你替我跑腿的辛苦费,会用不,用不用我教你?”

撅把子是农民用无缝钢管仿制的手枪,需要填黑火药钢珠一起配合,秦风他们民兵队长朱红兵就有一把,之前秦风还摸过。

展光荣递过枪的同时,还递来黑火药和钢珠。

秦风将撅把子接在手里,很熟练的就上了膛。

展光荣对秦风非常满意,“好了,这回你们可以走了。”

胖子厚着脸皮:“老爷子,见者有份,咱俩也挺有缘分,您看您还有没,也送我一把呗?”

展光荣打着哈哈:“再有就是我肩上这把汉阳造了,登记造册啦,个人不能持有。”

“不过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我倒是可以交代你一句话。”

胖子激动:“什么话?”

“我见你说话舌红少苔,体形臃肿,属于阳虚火旺,加上脑袋上有包,回去尽量不要碰鹿肉,避免脑袋上的包加重。”

胖子咬着牙:“我谢谢你!”

“这回你们走吧,记住,以后要是还想山上打猎,别再往里面走了,就在野林口。”

秦风和胖子辞了展光荣继续赶路,跟展光荣说的一样,等他们看到向阳大队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此时的他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远远的就看见一伙人往林子里面走。

秦风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人,立即将展光荣给他的撅把子藏在衣服里。

原来秦铁山见秦风一天一夜没回来,跟他最要好的胖子也不见了,便猜到他们肯定是进山了,于是便找来队长田大丰,民兵队长朱红兵和两个村民到山里寻他们。

秦铁山本想狠狠教育秦风一顿的,可看到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胖子,顿时吓了一跳。

“胖子,你这是咋的了?”

于是胖子便委屈的说着他伙同秦风进山捅蜂子窝,又放了一个屁,害他和秦风在林子里转了一天一宿的全部经过。

不过胖子不是傻子,遇到展光荣的事他没有说,更没把秦风意外得了一把撅把子的事说出去。

听了胖子的描述,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田大丰沉着脸:“这件事就当给你们一个教训,看你们还旷不旷工,没事就惦记往林子里面跑。”

只不过看了眼秦风猎杀回来的鹿,田大丰有点不敢相信:“胖子,你说这只鹿是秦风一个人猎杀的?”

“那还有假,当时我在树杈上睡着了,风哥怕我掉了,把我绑在树上,看见了全部经过。”

“他还下套子抓了一只兔子呢,我们直接在山里烤了。”

田大丰提鼻子闻了一下,还别说,他们身上还真有一股烤肉味。

田大丰疑惑的看着秦风:“你小子还会打猎?”




秦风什么样人他们谁不知道,一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天天往张美丽家里跑。

可鹿身上的伤口在那,又不能有假。

秦风解释:“还不是之前民兵训练的时候,您跟朱队长训练的好,当鹿过来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您和朱队长教的那几个动作。”

“当时我也是懵了,拼了全力,没想到还真管用!”

秦风也是个会说话的,夸队长田大丰同时,也不忘把民兵队长朱红兵一块夸了。

朱红兵点点头:“之前民兵训练的时候,我就说过秦风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田大丰闷哼了一声:“既然没出什么事,就当长点教训,大家都回散了吧。”

在人民公社制度下,山林、土地所有自然资源归集体所有,理论上山上的猎物也属于集体财产。

但他们红星大队属于偏远山区,监管不严,默许个人可以保留猎物,但难免会遭人嫉妒。

所以想要村民对他打猎不说什么,首先就要把他们的嘴堵住。

想到这,秦风立即说道:“队长,别啊,大家伙为了山上找我和胖子这么晚还没休息,都到我家吃鹿肉,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儿子会打猎了,秦铁山也很自豪:“对,大家都去我家吃肉,顺便再帮我训训这俩小子,真是越大越不好管了。”

众人听到老秦家要请吃肉,立刻眼睛放光,谁不想吃肉啊?

这都多久没吃到肉了!

还是鹿肉。

大家看着鹿都合不拢嘴,但大队长不点头,他们也不好去。

田大丰略思了片刻:“那我回去取两瓶酒,咱们边喝边给这俩小子上政治课。”

这时,王长富带着镰刀火把也跑了过来,他看到秦风胖子一惊:“你们回来啦,我还合计我出来晚了,你们回来真是太好了!”

他知道信便追出来,没想到正好撞到秦风回来。

秦风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让大家担心了。”

王长富看到打回来的鹿一阵赞叹:“秦大哥,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以后打猎也是把好手。”

秦铁故意哼了一声:“什么好儿子,操了不少心,咱别理他,去大哥家吃鹿肉喝酒去。”

他们一路笑着来到秦风家,秦风一天一夜没回来,郝秀英心急如焚,秦岚秦漫掺着她在门前等着。

秦漫眼尖,一眼就看到秦风在众人簇拥下回来了。

秦漫立即朝人群飞奔过去,“妈,你看哥打回来了啥!”

秦漫好奇的看着哥哥打回来的猎物:“哥,这是你打的吗?这回我们是不是有肉吃了?”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笑道:“这只鹿那么大,以后我们天天都有肉吃。”

“哦!有肉肉吃喽!有肉肉吃喽!”秦漫高兴的一蹦一跳。

郝秀英看到秦风竟然打回来一只鹿,顿时炸了毛:“什么!你进大山里了!”

秦风立即摇头:“大山我哪敢进啊,就是在林子边上,就是迷了路,要是真进到深山老林里,我和胖子还有本事出来么?”

郝秀英还是惊了一身冷汗,转身看到早看不出人形的胖子更是哭笑不得。

郝秀英心揪揪道:“记住,以后林子边也不能进了,前几天我上山采蘑菇还听到狼叫,真遇到狼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我知道了,妈。”

秦铁山:“好了,刚才我跟田大队长已经训过他们了,可不管怎么说,小风他们能打来鹿也是本事,我请大家伙来,一起庆祝庆祝。”

郝秀英抹了下眼角眼泪,连连应了几声:“我这就跟小岚烧火。”

秦风偷偷把手里的编织袋给秦岚:“姐,这个你先送屋去,别让人瞧见。”

因为天黑,众人注意力都在路上,秦风和胖子又没有主动提,谁也没注意秦风手里拎的什么。

“呀,蜂蜜。”

秦岚惊了一声,秦风示意她不要出声,秦岚急忙小心翼翼将袋子拎进屋里。

男人们把鹿抬进院子,都是干活的好手,不一会儿的功夫,众人便把鹿开膛破肚,把鹿皮剥了下来。

一张全头全尾的大鹿皮,看得每个人都激动。

看着鹿肉上带着的大肥膘,郝秀英这才从担心儿子的愁绪中缓了过来:“瞧这大肥膘,炼成油,以后炒菜时要是放里点,都能香迷糊。”

不过这么多人在,不做菜先炼油显然不合适,郝秀英便让秦岚端来一个盆,先将鹿肥膘先收起来。

然后又在拨了的鹿皮和兔皮上面撒了一层盐,这样用盐熟过的皮子就会很软和,可以用来作成柔软的皮革。

等都处理好了,郝秀英又把割下来的鹿头放在锅里煮,等煮到骨肉分离再把鹿头捞出来,等上桌再配上蒜酱(蒜末酱油作成的蘸水),直接撕上面的肉蘸蒜酱吃。

鹿肉大块分割掉下的肉屑,不管肥瘦,郝秀英都收集到菜板上,剁成肉沫,等一会儿配上红辣椒作成美味的鹿肉酱。

至于鹿尾鹿鞭可是个好东西,秦铁山宝贝的用刀卸下来,微眯着眼睛:“这个留着泡酒。”

有人拿秦铁山打着哈哈:“好大啊,等泡成了,可要分我们一口。”

“都有,都有。”

其实秦铁山说泡酒自然是假的,得空去供销社卖了换钱才是心里话。

大块鹿肉下锅,香味很快就飘出来了。

秦漫馋的围着锅台转圈圈,秦风从鹿里脊上割下来一块肉,切成豆腐卤大的小块。

这是鹿身上最嫩的地方,非常适合烧烤。

“来,小漫,哥给你烤鹿肉吃。”

秦风从灶台下面拨出几块早已被烤碳化的木头,然后把鹿肉穿在一根树枝上,让小漫自己拿着树枝烤。

没过一会儿,鹿肉上的油掉在炭火上发出“滋滋”声,炭火一下子窜出一个火苗,将秦漫小脸烤得通红。

终于,鹿肉串烤好了,秦漫吹吹便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小舌头立即被热热的鹿肉烫得跳个不停。

正是秋天,家家都储存了不少秋菜,等大锅里的鹿肉炖好了,郝秀英和秦岚同时端上了几道炒菜。

胖子回家也把老妈喜凤婶子叫来了,胖子爹是和秦风二叔一起进山死在山里的,喜凤婶子想到胖子在山上困了一天一夜,又庆幸又后怕。

她抹着眼泪叮嘱秦风和胖子:“记住啦,下回可再不能往山里去了。”

胖子打着哈哈:“放心吧妈,就算再进山,我们也不往里走。”

在家喜凤婶子已经拿棍子教训胖子一顿了,现在看胖子又来气了,使劲用手掐胖子满是肉的胳膊:“你个小崽子,我看你是妈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胖子疼得呲牙咧嘴:“妈,别往这掐,里面也有包。”

喜凤婶子见哪也掐不了,气得直跺脚。

“汪汪!”

胖子家的虎子也来了,一天一夜没见,还有点鬼迷日眼的,但照昨天精神了许多。

秦风从锅里挑了一块带骨头的鹿肉扔在地上,又割了块鹿腰子给他,虎子立即哈巴哈巴地朝秦风摇起了尾巴。

秦风用胳膊肘捅捅胖子,“想好没,剩下的鹿肉,咱是留着自己吃,还是去供销社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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