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高,却像丧钟一样敲在沈仲安心头:“将军府库册记载,建安三十一年冬,三品参将沈季康大人,借调前朝御窑青花缠枝莲梅瓶一件、羊脂白玉持莲观音像一尊、赤金嵌宝牡丹头面一套……至今未还。”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沈仲安,“沈二爷,您要赎的这几件东西,是您三弟沈季康大人,从镇北将军府‘借’走未还的库藏!
您……是代表沈参将,还是代表将军府,来赎您自家‘借’出去的东西?!”
“轰——!”
如同一个炸雷在沈仲安耳边爆开!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
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里衣!
完了!
全完了!
这账本怎么会流出来?!
沈明珠!
一定是沈明珠那个贱人!
“污蔑!
这是污蔑!”
沈仲安目眦欲裂,像一头濒死的困兽,嘶声咆哮,“假的!
这账本是假的!
是有人栽赃陷害!
是沈明珠那个毒妇!
是她!
她……二哥,”一个清冷平静的女声,如同冰泉般从当铺门口传来,瞬间浇熄了沈仲安所有的咆哮,“你在叫谁?”
当铺那扇沉重的黑漆大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
风雪卷着寒气涌入,吹得堂内烛火一阵摇曳。
门口,逆着光,站着一个素白的身影。
沈明珠一身缟素,未施粉黛,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身后只跟着一个同样穿着素衣、眼神却异常明亮的丫鬟(云娘)。
风雪吹动她素白的斗篷,猎猎作响,衬得她身形愈发单薄,却又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孤绝气势!
她一步步走进来,脚步踩在光洁的青砖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冰冷的回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沈仲安剧烈跳动的心脏上!
当铺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那些古董贩子们也趁机挤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正主儿来了!
真正的将军府遗孀!
沈明珠无视沈仲安那要吃人般的目光,径直走到柜台前,目光平静地扫过托盘上的三件“赃物”,又扫过柜台上那本摊开的蓝皮账册,最后,落在了沈仲安面前那匣金光闪闪的元宝上。
“二哥,”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这一千五百两黄金……好大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