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管不了一世。
管得太过,只会把他越推越远,最后落得个孤家寡人,谁还愿意亲近你?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靠管儿子管出来的。
你啊……好好想想吧,别真把自己活成了儿女的仇人。”
“孤家寡人”……“儿女的仇人”……这几个字像最后的审判锤,狠狠砸下。
张蕙兰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
她死死地抓住桌沿,才勉强没有瘫软下去。
脸上精心修饰的妆容再也掩盖不住灰败的脸色。
周围亲戚们或明或暗的目光,大哥沉重的话语,丈夫沉默的侧脸……这一切织成了一张巨大而窒息的网,将她紧紧缠绕。
她感到一种灭顶般的窒息和绝望。
过去几十年赖以生存的骄傲、掌控感,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碎成了齑粉。
她终于明白,她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棋手,她快要输掉自己唯一的儿子,输掉所有人的尊重,输得一无所有。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顾不上众人惊愕的目光,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包厢,冲进洗手间,反锁上门,对着冰冷的盥洗台镜子,看着里面那个妆容花掉、眼神惊恐、狼狈不堪的女人,终于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压抑地痛哭起来。
哭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充满了悔恨和后知后觉的、巨大的恐惧。
深秋的寒意已经悄然渗入城市的肌理。
沈唯恢复上班后,生活似乎被按下了加速键,忙碌得几乎脚不沾地。
流产带来的身体亏损像一道隐秘的裂隙,在高压工作下时不时抽痛一下,提醒她那段尚未远去的阴影。
她和周临之间,那场风暴似乎暂时平息了,但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同了。
像两块经历过剧烈撞击的玻璃,裂纹还在,只是被小心翼翼地掩盖在日常的忙碌之下。
周临沉默了很多,工作更加拼命,仿佛要把所有无处宣泄的情绪都砸进代码里。
两人相处时,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谨慎,刻意避开某些话题。
一个普通的周末傍晚,窗外的天色正由灰蓝向墨色过渡。
沈唯蜷在沙发一角,对着笔记本电脑修改一份明天就要交的提案,眉头紧锁。
周临则在餐桌旁,对着手机屏幕处理一个棘手的线上故障,手指敲得飞快,键盘噼啪作响。
出租屋里只有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