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提起空药罐和木盆,脚步声沉沉消失在关门的吱呀声里。
更深的寂静流淌进来,带着春日阳光独有的暖融重量。
镊尖的光芒终于在最后一处藤蔓结中收回。
银玫瑰在加百列微微汗湿的掌心绽放出沉淀了时光的柔泽,尘封的冰冷被拂去,它像一枚自晨露中苏醒的勋章。
他无声地长舒一口气。
“咳…咳咳咳——!!!”
剧烈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胸腔的爆裂声猛地炸开在静寂里!
贝丝的身体骤然紧绷、反弓,如同一张拉满而瞬间失控的硬弓!
整张脸涨成骇人的紫绛色,氧气似乎瞬间被抽干,瘦小的胸膛剧烈起伏,却只能吸入更多绝望的尘埃。
汗水混合着因剧痛而失控涌出的泪水,汹涌奔流。
她的手绝望地攥紧胸口的旧被,指节捏得惨白。
剧痛!
撕裂般的剧痛来自腹腔深处——塞缪尔最后的爪牙巴尔在垂死挣扎时,曾用重靴狠狠踹在她后腰!
内脏的旧创被这疯狂的咳呛猛烈地撕开!
“贝丝!”
藤椅发出刺耳的悲鸣!
加百列猛地挺身,肋下和大腿的伤处同时撕裂般灼痛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侧旁歪倒!
他却借着这倾倒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扑向草垛边缘,“忍着!
慢慢来!
慢一点!”
他单膝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膝盖被碎石硌得生疼。
一只手迅捷地、小心地绕过她裹着厚被颤抖的脊背,隔着薄被,用掌心提供着稳定而轻柔的支撑力,随着她破碎的抽气轻微调整着力道,“听我说……吸气……一点点……跟我呼气……” 另一只手急切地伸向矮木墩上的水杯,动作因牵动伤处而微不可查地发颤,指尖撞在粗糙的陶面上,生疼。
破碎的空气艰难地挤压着贝丝的肺腔,每一次咳呛都将她的理智推向崩溃的边缘。
在又一次几乎窒息的间隙里,她的视线短暂聚焦,猛地撞进那近在咫尺的冰蓝双瞳——盛着毫无遮掩、被痛苦撑到极限的惊涛骇浪!
额角青筋微现,汗珠滑过他绷紧的下颌曲线,那里面有比地狱更深沉的东西——一种源于己身的恐惧,一种唯恐她下一秒就此破碎的、撕心裂肺的绝望!
一股混杂着剧痛、委屈和深重歉疚的洪流狠狠击穿了贝丝最后的心防。
“对…不…起…”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