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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傍上摄政王,她娇软躺赢宋玉瑾盛怀安全局

晚风残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宝庆十年,中秋节。“姑娘昏迷三日,大姑娘就在祠堂跪了三日,她还割了自己的血抄经书,就为了给姑娘您祈福呢。”“为了姑娘,大姑娘连盛家的赏菊宴都要推了不去呢。”宋玉婵回神,轻轻开口:“八月十八,盛太傅家的赏菊宴?”春柳笑:“还以为姑娘睡迷糊了,原来记得清楚着呢。前几日您还说到了盛家一定要多瞅瞅名冠京城的探花郎长什么样儿,可您这大病初愈的,怕是去不成了。”心中巨石落下,宋玉婵确定,自己真的重生了。重生在跟盛怀安相遇的那场赏菊宴!嫁给他之前,她只知道盛怀安是个性格纨绔的傻子。院里每隔几日都会有衣不蔽体的丫鬟被草席卷着抬出去,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她嫁去了盛家,婆母疼爱,长辈娇宠,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傻子,疼她入骨,半点苦都不让她吃,一心一意只为...

主角:宋玉瑾盛怀安   更新:2025-06-12 17: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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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玉瑾盛怀安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傍上摄政王,她娇软躺赢宋玉瑾盛怀安全局》,由网络作家“晚风残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宝庆十年,中秋节。“姑娘昏迷三日,大姑娘就在祠堂跪了三日,她还割了自己的血抄经书,就为了给姑娘您祈福呢。”“为了姑娘,大姑娘连盛家的赏菊宴都要推了不去呢。”宋玉婵回神,轻轻开口:“八月十八,盛太傅家的赏菊宴?”春柳笑:“还以为姑娘睡迷糊了,原来记得清楚着呢。前几日您还说到了盛家一定要多瞅瞅名冠京城的探花郎长什么样儿,可您这大病初愈的,怕是去不成了。”心中巨石落下,宋玉婵确定,自己真的重生了。重生在跟盛怀安相遇的那场赏菊宴!嫁给他之前,她只知道盛怀安是个性格纨绔的傻子。院里每隔几日都会有衣不蔽体的丫鬟被草席卷着抬出去,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她嫁去了盛家,婆母疼爱,长辈娇宠,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傻子,疼她入骨,半点苦都不让她吃,一心一意只为...

《重生傍上摄政王,她娇软躺赢宋玉瑾盛怀安全局》精彩片段


宝庆十年,中秋节。

“姑娘昏迷三日,大姑娘就在祠堂跪了三日,她还割了自己的血抄经书,就为了给姑娘您祈福呢。”

“为了姑娘,大姑娘连盛家的赏菊宴都要推了不去呢。”

宋玉婵回神,轻轻开口:“八月十八,盛太傅家的赏菊宴?”

春柳笑:“还以为姑娘睡迷糊了,原来记得清楚着呢。前几日您还说到了盛家一定要多瞅瞅名冠京城的探花郎长什么样儿,可您这大病初愈的,怕是去不成了。”

心中巨石落下,宋玉婵确定,自己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跟盛怀安相遇的那场赏菊宴!

嫁给他之前,她只知道盛怀安是个性格纨绔的傻子。

院里每隔几日都会有衣不蔽体的丫鬟被草席卷着抬出去,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

她嫁去了盛家,婆母疼爱,长辈娇宠,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傻子,疼她入骨,半点苦都不让她吃,一心一意只为了她一个人。

她却在嫡姐的挑拨下,各种不满,仗着盛怀安傻,欺负他,侮辱他,跟他们离心。

可后来盛家被判通敌卖国,一身风骨的老太傅撞了宫墙,把她拢在怀里叫乖乖的盛老太君一根白绫将自己吊死在了盛家府门之上,一向对她宽和的婆婆挥刀自刎。

他们都死了,却一纸休书,撇清了她与盛家的关系,只求她护着点盛怀安。

可来不及了,盛家满门覆灭,她求助无门。

已经是魏王侧妃的宋玉瑾,一步一生莲的走到她面前。

“姐姐!”

她连滚带爬的到她面前,扯着她的裙摆砰砰磕头:“你可算来了,求求你,保下怀安。他是个傻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魏王正得盛宠,保下一个傻子并不难。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宋玉瑾缀了东珠的绣花鞋踩在她的脸上:“好妹妹,你还有心思关心那个傻子呢?你马上就要死了,还有你那死鬼大哥,很快又就能去见你了。”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

宋玉婵听不懂宋玉瑾的话,她与宋玉瑾一母同胞,宋玉瑾是长女,她是次女,母亲与二叔偷情被发现,畏罪吊死在自己房里,让宋家蒙羞,连带着她在宋家处处被人指指点点,她费尽心思讨好她们,只想要替娘亲赎罪。

她哪来的哥哥?

宋玉瑾很愿意看到她崩溃的模样,笑盈盈道:“我的亲娘,是你的三婶。她用我换了你的亲兄长,我成了长房嫡长女。”

“你的亲兄长,在庄子上养到五六岁就被送进宫里做太监去了……”

“还有你亲娘,是被下了药。真是可怜呐,死后都不能入宋家祖坟,生生世世只能做孤魂野鬼。”

宋玉婵不可置信地盯着宋玉瑾。

母亲死的不光彩,她在宋家受尽白眼,还以为,宋玉瑾跟她是同命相连,却原来只是她们旷日持久的算计!

宋玉瑾笑得讥讽:“还有盛怀安,当年那场赏菊宴,我只是让人把你的荷包送给他,说你有难,他就什么都不顾往里闯,结果摔成了个傻子。刚才我不过是哄他说你在井里,他就毫不犹豫的跳了,啧,连尸体都捞不上来。”

宋玉婵瞬间红了眼睛。

她以为,她的荷包是被盛怀安捡去故意招摇,毁了她的名声,逼得她不得不嫁去盛家。

所以即便是成婚多年,她也不肯靠近他半分。

宋玉瑾似觉得刀子扎的还不够,继续道:“我还要谢谢妹妹,若不是你亲手把那些谋逆信,放进盛太傅的书房,魏王还抓不到盛家的把柄,扳倒太子。”

宋玉婵倏然抬头,她身在后宅,跟公公接触不多,唯一一次送东西去书房,是宋玉瑾送来的几本碑帖孤本,给公公当节礼。

她跟宋玉瑾亲近,看都没看就让人送去了。

当晚,禁军就来了。

“是你——”

宋玉婵目眦欲裂。

是她……

是她错信了宋玉瑾,害了盛怀安,害了盛家满门。

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身边养了个豺狼却不自知。

宋玉婵双眼猩红,盯着面前笑得无比得意的宋玉瑾,猛的拔了头上金钗朝着她的脖颈狠狠划去!

噗!

侍卫的剑刺穿了她的胸膛,金钗的角度偏了,只划破了宋玉瑾的脸。

可惜了……

她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眼睛合上之前,隐约瞧见男人英俊的面孔,同往日一般,笑盈盈地哄着她吃糖。

这个傻子啊……

他最怕的就是水了,往日里洗澡都要一群人哄着去,他怎么,怎么就敢跳那个井。

还有她那素未谋面的兄长,假如……

假如她有哥哥护着。

何至于挨打受骂的过日子,又何至于被逼着嫁去了盛家,害得盛家满门

“盛怀安,对不起。”

宋玉婵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猩红已经尽数褪去。

还没到赏菊宴,一切都还没发生。

都还来得及。

她既重活一次,就定不会让好前世的惨剧重蹈覆辙。

算算时间,这会儿她醒过来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宋玉瑾也该派人过来探望她了……

正想着,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大姑娘的诚心果然感动了菩萨,二姑娘这不就醒过来了吗?二姑娘以后可千万得小心了,这样的事儿再来两次,大姑娘的血放干了怕是都没用。”

这是来要恩情了。

每每宋玉瑾为她做了什么,一定会闹的满府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宋玉瑾最是疼爱她这一母同胞的妹妹。

反之,宋玉瑾的名声有多好,她的名声就有多恶劣。

往日里,周嬷嬷但凡这样一说,她就会愧疚不安,恨不能拿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去补偿宋玉瑾。

真蠢。

没听到如往常一般的感恩,周嬷嬷拧着眉头:“二姑娘,大姑娘对你这样好,你怎的连句话也没有?”

“您自己说说,这些年大姑娘跟您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又在老太太面前给您说过多少好话?就这次,大姑娘都割了自己的血为您祈福……”

“二姑娘,您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啪!

宋玉婵一耳光扇在了周嬷嬷脸,直接把人给打傻了。


周嬷嬷是宋玉瑾的奶娘,不仅管着宋玉瑾院子里的事儿,就连她的清风苑也能插手指指点点,有时候不顺心还会整治她院里的小丫鬟。

她问起来就是大姐姐担心她被人欺负,全是为她好。

前世她竟然傻傻的相信了,她护不住自己院子里的人,她们自然也不跟她一条心,清风苑里也只有春柳一个丫头对她死心塌地。

但前世春柳却因她惨死在魏王手中……

周嬷嬷回过神,咬牙:“二姑娘发什么疯!”

宋玉婵盯着她脸上的皱纹,一字一顿:“往日里看在大姐姐的面上,我给你脸面,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挑拨我和大姐姐的姐妹情意!”

周嬷嬷懵了:“我、我什么时候挑拨……”

她明明是让二姑娘记得她家姑娘的好啊。

“我心里记着大姐姐的好,可你偏偏来说些有的没的,好像大姐姐做这些事儿原本就是图我报答似的!你如此玷污大姐姐的品性,难道不该打?”

周嬷嬷恍恍惚惚离开清风苑,都忘了宋玉瑾交待她的另外一件事儿。

春柳从震惊中回过神,盯着宋玉婵的脸看了又看,她家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大脾气了?别这会儿打了人,回头还要去大姑娘那里赔不是?

“姑娘,大姑娘十分看重周嬷嬷,这顶着一个巴掌印回去……”

“无妨。”

宋玉瑾靠在大迎枕上,在心里盘算如今家中局势。

母亲死后,父亲没有续娶,二婶闭门不出,祖母年迈无力管家,所以现在是三房太太张氏执掌府中中馈。

张氏是宋玉瑾的亲娘。

宋家子嗣单薄,姑娘只大房的她和宋玉瑾、三房的宋玉荷三人,男丁则只有三房的宋玉泓一个。

合府的资源都可着堆在宋玉泓一个人身上,前不久父亲还四处打点,只为将宋玉泓送去崔大儒跟前念书。

想到宋玉瑾说她的亲哥哥被净了身送去了宫中……宋玉婵眼底漫上一层狠厉。

她既重生,就会将三房欠下的债一笔一笔讨回来!

春柳看着宋玉瑾又在发呆,瞅着怪让人心疼的,平日里姑娘最是活泼好动,这次落水醒过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姑娘,延寿堂的丫鬟来传话,老夫人叫您过去呢。”

宋玉婵回过神,看春柳一脸担心,笑道:“怕什么?我大病初愈,祖母还能罚我不成?”

春柳无奈,才昏迷醒来就把人叫去,不罚还能是赏不成?

昨夜下了一场雨,地面上落了一层桂花,轻轻一嗅,空气中都是甜甜的桂花香。

宋玉婵披着红色斗篷徐徐而行,脑子里想着祖母丁氏。

祖母年轻守寡,一人抚养三子一女很是艰辛,也就养成了泼辣的性子。后来世道动乱,没了活路,他父亲被征兵,又是祖母带着一家老小四处颠沛流离。

宋玉婵记得,从前祖母虽然凶了一些,但对她还是不错的。自从母亲和二叔的事之后才厌恶起她来。

二叔性子温和又孝顺,是祖母最贴心的儿子,却是死的那般不光彩,为人母不会怪自己的儿子,只能将全部的恨意都放在了她母亲身上,进而迁怒她。

所以祖母到底知不知道二房做的事情?如果不知道也还罢,若知道,又知道多少?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有没有充当谁的守护神?

重活一次,她怀疑大房以外的所有人。

宋玉婵压住心头的疑惑,带着春柳进了延寿堂,进了花厅,发现宋玉瑾、张氏和宋玉荷都在。

老太太面相单薄,一看就是极不好相处的,她盯着宋玉婵,厉声道:“跪下!”

宋玉瑾:“祖母,婵儿还病着呢……”

“你不许再袒护她!若再不狠狠管教她,怕是要将天捅个窟窿出来!”

宋玉瑾哽咽:“婵儿,你快跪下给祖母认错,说你以后再也不敢了!”

宋玉婵看着宋玉瑾,如今她还没有魏王侧妃的荣光四射,穿着一身浅粉色衣裙哭的梨花带雨,任谁看都是个为不懂事妹妹操碎心的好姐姐。

她没跪。

“我昏迷三日,今日祖母召我才出了清风苑的门,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大姐姐开口就定我的罪?”

宋玉瑾眼中划过一抹惊讶,这丫头何时这么伶牙俐齿了?从前不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三太太看着宋玉婵:“二姑娘您怎么能打周嬷嬷呢?周嬷嬷虽是大姑娘的奶娘,却是奉老夫人的意思去探望您的。您打了她,可不是在下老夫人的脸子?”

“可怜你大姐姐一听说这事儿就不顾自己的身体赶过来给你求情,你看看她的小脸白的跟纸似的……一母同胞的姐妹,你怎就不能念念她的好?”

“她为了你连命都能豁出去,你这么顶撞她,岂不是在拿刀子剜她的心?可怜见的,妹妹不懂事,大姑娘也太难了……”

老夫人看着强撑着笑脸的宋玉瑾,难得软下声音:“你是个好的,但今日我是一定要罚她的!你越求情,我罚的越狠。”

宋玉瑾泪眼连连,眼巴巴的看着宋玉婵:“你快认错啊!”

宋玉婵不看她,只看着瘦削的老夫人:“祖母这会儿要罚我,待会儿说不定还要谢我呢!”

老夫人怒极反笑,连声道:“好、好、好,你打了周嬷嬷我还要谢你?难不成你是为我打的人?”

“确实如此。”

“周嬷嬷背地里蛐蛐祖母刑克六亲,孙女就是打死她都不为过!”



老夫人顿时变了脸。

她命不好。

幼年丧父丧母,中年丧夫,老年丧子……

从前在村子里就有人说她命硬,克死了家里人。可乱世人不如狗,活着本就艰难,谁家没死几个人?怎的到她就是命硬了?

她咬着牙、顶着白眼的活,终于长子立功做了将军,她也跟着一起搬到了京城成了这将军府的老夫人。

自此再没人敢在她面前嚼舌头,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命硬”这回事。

宋玉婵神情淡淡,前世也有类似场景,但那时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宋玉瑾,丝毫不怀疑她的险恶用心。

现在……真想回到过去打爆自己的蠢脑子。


她强压下怒气,笑着开口,“行了,不过是个奴才,也没有蝉儿要紧。你好好休息,准备准备去参加周太傅的赏菊宴,听说那些句话都是御赐,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你可要替我好好看看。”

宋玉婵看着一脸诚恳的宋玉瑾,心口像是被人扎了一刀,强撑着笑脸,“好呀,到时一定给大姐姐求一株最好看的回来。”

前世,就是这场赏菊宴,盛怀安摔成了傻子,手里还牢牢攥着她贴身的荷包,她名声尽毁,只能嫁去盛家,她的命运从这里开始像是棋盘里的棋子,起落再不由她了。

等宋玉瑾走后,宋玉婵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坐回榻上,她想到了盛怀安。

那个傻子……

为她跳了井,尸首都不见。

想到这里,宋玉婵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痛苦几乎将她吞没。眼眶泛酸,她扶着榻起身,去找自己绣的并蒂莲荷包。

上一世,因为宋玉瑾,他被自己连累。这一世,她不会再和他结为夫妻了,他们各走各的路,盛家……也不会再因为她覆灭了。

果然,柜子里并没有绣好的并蒂莲荷包。

“我昏迷的时候有人进我的屋里吗?”宋玉婵问一旁的春柳。

“你落水的那天,咱们院儿来了很多人,姑娘是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春柳也跟着急了起来。

“我绣的并蒂莲荷包不见了。”宋玉婵让开了身子。

春柳翻了一会儿,瞪圆了眼睛,“姑娘,我前几日还瞧见在的。”

荷包是姑娘家私密的东西,丢了倒是不打紧,若是让人捡了去,落在外男身上,自家姑娘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春柳急得在屋里来回走动,嘴里念叨着:“除了二房太太,其他房的人都来了,姑娘,是不是其他房……”

春柳话没说完,已经被自己吓白了脸。

春柳低声嘀咕,最后一跺脚,“要不奴婢找个机会,去问问大姑娘?”

“你既然怀疑是其他房拿的,为什么会想到问大姑娘呢?”宋玉婵坐回榻上,眼神冷峻地看着春柳。

春柳愣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娘,奴婢也是觉得,大姑娘与姑娘的关系好,她兴许能帮你找到呢?”

宋玉婵只是看着她,脑海里回荡的却是她惨死的场景。

连她最贴身的丫鬟都相信,她跟宋玉瑾关系是最好的。

可见宋玉瑾的功夫下的深。

这丫头,上辈子为了求宋玉瑾救盛家,一步一叩首,跪到魏王府的时候,想过自己会死吗?

宋玉婵强忍着眼泪,上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傻丫头,你贸然去问大姑娘,当时祖母也来了,她找祖母问呢,祖母知道后,你可知道自己的下场?”

事关府上姑娘名节,只要知道并蒂莲荷包存在的奴婢,当然都会打杀……春柳吓得身子一抖,明白宋玉婵是为了救自己。

她红了眼睛:“姑娘,奴婢没有做不忠于您的事……”

宋玉婵,“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只是你要记着,这宋家,我只有你可以依靠。往后,咱们都要小心着些,活下来,就是顶好了。”

这辈子,她只想身边的人,都好好活着。

春柳想到宋玉婵的处境,满眼都是心疼。

她一定会保护好,照顾好姑娘的,“姑娘,奴婢记住了。那这荷包……”

“不要传出去,我自有办法。”

深夜。

清风苑的蜡烛还没灭。

春柳端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进屋,便看到宋玉婵一双巧手做出的绒花发簪,“姑娘,你要的盒子。”

宋玉婵将其中一支粉色渐变绿色的绒花簪子的放进盒子里,盖上后,跟春柳说:“明儿一早你给大姑娘送去。”

“记得跟大姐姐说,周嬷嬷的事儿让她别难过。”宋玉婵交代了一句,便继续做手上的牡丹国色绒花簪。

上一世,她的绒花簪风靡贵女圈,就算是宋玉瑾,也稀罕得很。

距离八月十八只有几天。

宋玉婵自己则捧着另一个盒子,走过了竹林苑的洞门。

院子只有一个老嬷嬷在扫落叶,看到宋玉婵,老嬷嬷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放下扫帚,上前来低声问:“姑娘,您怎么来了?”

她的神色不自然,很明显不欢迎她。

宋玉婵也能理解。

娘亲和二叔的事儿,让二房与整个宋府算是离心离德,她没回去,也是因为出嫁的女子,对于娘家而言便是泼出去的水。

她心中再多怨言,也只能咬碎牙和血吞。

“二婶的生辰快到了,我给她置备了一份礼物。”宋玉婵温声回答。

如果说二婶是怪宋家,怪二叔,才会常年在竹林苑闭门不出。

而宋玉婵则是因为她的娘,从小备受宋府冷落。

老嬷嬷虽然可怜她,但……宋玉婵母亲做的事情也太不厚道,二太太恨到她母亲心流血,怎么可能会要她的东西?

“你还是走吧,二太太吃斋念佛许多年,这些俗物她已经不需要了。”老嬷嬷说完,叹息一声,转身去。

宋玉婵绕到她的面前,把盒子放在她的面前:“嬷嬷,劳烦您帮我送一下吧。”

老嬷嬷要推辞,可宋玉婵手上一块硬硬的东西同时也塞到了她的掌心里。老嬷嬷一看,是一块碎金。

若是一块碎银她有些许心动,但也不会立即答应。

可碎金就不一样了。

“奴婢试试吧,但她收不收,我就不保证了。”老嬷嬷攥紧了掌心的碎金,一脸为难。

宋玉婵微笑着:“你告诉她是绒花就可以了。”

绒花送出去没多久。

林氏在第三天登门来,宋玉婵正在屋子里刺绣,冷不丁被她做的牡丹绒花簪砸了脸。

“你当我吃斋念佛没了性子,拿这玩意儿羞辱谁?我今日没直接告到你祖母那去,是念在大哥还算正义,懒得跟你这个坏坯子计较!”

林氏从前飒爽的性子,哪怕吃斋念佛这么多年,也是没改一点。

春柳要为宋玉婵说话,却被她制止了:“你先出去吧。”

将地上的牡丹绒花簪捡起来,她打量着坏掉的绒花,语速很缓慢:“二婶,你相信二叔吗?”

林氏一愣。


“蝉儿并不是羞辱你,而是不明白。深爱二婶的二叔,知书达理的母亲,真的会变得不顾伦理,犯下让整个家族蒙羞的事儿来吗?”宋玉婵的表情变得无比的平静。

窗外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少女稚嫩的脸庞,上面的表情却显得很老成。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我听说,二叔送给二婶的第一支簪子,便是牡丹绒花簪,上面缀着他闯南走北搜集来的珍珠。”

宋玉婵望着的眼眸几乎瞬间湿透了,却看向一脸倔强的林氏,语气慢慢变得轻了起来:“二叔说,你最喜欢绒花了。我尝试着复刻了一个,却发现找不到与二叔采购的珍珠匹配。听闻二叔的那珍珠,各种颜色一颗,一共有共十四颗。”

因为那年的林氏刚好年满十四岁。

林氏听到这里几乎快站不住了,她的眼泪瞬间从眼眶里倾泻而出。

因为爱得深,所以才会恨得刻骨。

宋玉婵连忙放下手中的簪子,立即上前来扶住她:“二婶难道真的相信,二叔是那样的人吗?我母亲遍读诗书,四书五经,女德全都能倒背如流,就算再不顾伦理,也还有我这个女儿呢。真的会和二叔犯下这样的事儿来吗?”

林氏被她扶着软软的地坐在榻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流不止。

那一口缭绕在胸口多年的气,像是一把钝刀,在日日凌迟着她的心脏。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娘是无辜的?”林氏狠狠地推开她,咬牙切齿地问,“过去那么久的事儿,我不想提及,你为什么要重新说起,你到底是什么居心,你说啊?”

宋玉婵被她推开,险些摔倒在地上,她稳了稳身形,略显狼狈,但还是说道:“采购黑珍珠,海路一年,海浪吃人,有多危险我们都清楚,可他从未退缩过,就为了凑够十四颗不同的珍珠,拿回来做绒花簪子给你当定亲信物,他对你的这份心你还不知道吗。”

林氏听到她的话,恍惚地看向了桌子上的牡丹花簪……他送给自己的那支,她连着一撮断发还回去后,第二天便被发现他抱着装断发和簪子的盒子咽气了。

春柳送林氏回来的时候,一脸担忧地跟宋玉婵说:“二太太看着好吓人,魂儿都丢了一样,奴婢担心老夫人知道后,怕是要怪罪姑娘。”

春柳的话一语成谶。

第二天一早,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便板着脸来传话。

宋玉婵一到延寿堂的花厅,便看到了哭红了眼睛的林氏,还有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的宋玉瑾。

“蝉儿,我知晓你肯定是忘记了祖母的规训,所以才做了绒花给二婶当生辰礼物,你赶紧跟祖母解释啊!”

宋玉瑾一如既往地维护她。

她的话一说出来,红着眼睛的林氏,便看了她一眼。

老夫人一听到这话,立即对着宋玉婵怒喝:“你给我跪下!”

宋玉婵这次倒是老老实实跪了。

“你明明知道我曾经说过,不许在院儿里簪绒花,你是真忘记了,还是说故意跟我作对?”老夫人单眼皮的眼睛,锐利如刀。

“京中姑娘都戴绒花,马上八月十八了,赏菊宴上,谁家姑娘不戴绒花?二婶吃斋念佛这么多年,她不能看见,旁人就都不能戴了?”

宋玉婵倔强地说,同时看向宋玉瑾,对她投以“放心,交给我”的眼神。

三房太太简直惊了。

这宋玉婵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公然跟老夫人叫板?

林氏听了她的话,哭得声嘶力竭:“我何时不让府里的姑娘戴绒花了,老夫人自个儿的决定,与我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扎一朵牡丹绒花羞辱我?”

老夫人听说她扎了牡丹绒花簪,差点没给气晕过去。

明明知道这种类型的绒花是林氏心中不可说的伤疤,她还上赶着?

“把她押到祠堂,对着列祖列宗好好反省,没跪够两天,谁都不许来求情!”

老夫人不想看到宋玉婵,看到她这张脸,就想到了那个破坏宋家妯娌和睦的淫妇!

宋玉婵被送到祠堂。

宋玉瑾过来的时候,满眼的怜爱:“我说了,八月十八我不去赏菊宴,你何必为了让我能戴绒花去得罪二婶?平白无故跪这么久——”

“大姐姐,周嬷嬷待你那般好,因为我她被发卖了,我很内疚,想着势必为你做点什么,才好叫大姐姐不与我离心,自幼祖母就不喜欢我,只有大姐姐疼我,你若也不要我,我可怎么办?”

宋玉婵一副诚恳的模样,望着满脸感动的宋玉瑾说:“大姐姐,我打听过了,官家喜欢绒花,这一遭后,咱们府邸里的姑娘,爱戴什么戴什么,为了你,值得的。”

“你太傻了……”宋玉瑾蹲下来,抱住了她,“周嬷嬷发卖就发卖了,谁让她没大没小的,姐姐这辈子都是你的好姐姐。”

宋玉婵看不到的地方,她唇角尽是嘲讽和不屑。

真是好傻的妹妹。

既然她这么希望自己出风头,那她就去赏菊宴,再送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好了。

下巴搁在宋玉瑾肩膀的宋玉婵,眉眼冷淡。

绒花是第一步……后头还有数不清的惊喜,等着她的好姐姐呢。


两日后——

从祠堂出来时,宋玉婵的脸都青了。

春柳早已等在外头,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踉跄的小姐,心疼道:“小姐,您没事吧?”

宋玉婵摆了摆手,瞥了一眼冷清的祠堂院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今日不演关心妹妹的好姐姐了?

春柳猜到小姐在想什么,赶忙解释:“大姑娘今日出门了,不过出门前特意跟奴婢说了一声,说是今日没法接您出祠堂,但特地吩咐厨房炖了鸡汤,让奴婢待会儿取来给您喝呢。”

宋玉婵心中无奈,看了一眼被宋玉瑾假面蒙蔽的春柳,暗想: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春柳藏不住情绪,姑且让宋玉瑾人美心善的形象在她心里多留一会儿吧。

她淡淡道:“回去吧。”

……

“小姐慢些。”

春柳扶着自家小姐回屋后,立刻让她在矮凳上坐下,转身取来备好的伤药。

蹲下身掀开裙摆,只见瓷白的膝盖上淤青一片。

春柳的眼泪瞬间涌出,哭得像个泪人:“小姐疼不疼?”

她一边说一边对着宋玉婵的膝盖轻轻吹气,挖了一大块化瘀膏涂抹上去。

宋玉婵却一脸淡然:“不过就是膝盖青了,不算什么,早晚都会还回来的……”

春柳疑惑抬头:“小姐说什么?”

宋玉婵正欲解释——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砰”的一声,半掩的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宋玉婵抬头,入眼是一袭鹅黄衣裙,待看清来人,竟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宋玉荷。

她的“好妹妹”,宋家三姑娘,也是三太太养在身边的小女儿。

宋玉婵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不愧是一母同胞,这两姐妹当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大的今日出门,小的就被撺掇来寻麻烦了?

呵!

她暗自冷笑,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未等宋二姑娘开口,宋玉荷尖利的声音已炸响:“宋玉婵!”

私底下,这位三姑娘向来嚣张跋扈,可不会叫宋玉婵姐姐。

她仗着三太太撑腰,素来肆无忌惮——即便做错事,也有母亲兜着,横竖吃不了亏。

她快步逼近,瞥见宋玉婵膝上淤青,讥讽道:“哟!二姐姐当真身娇体贵,不过跪了两日,膝盖就青了?”

“啧,莫不是故意磕的苦肉计?可惜呀,如今府里可没人心疼你!”

宋玉婵挥挥手,春柳连忙收拾药膏退到一旁,双手紧攥,紧张地盯着来者不善的三姑娘。

宋玉婵理好衣裙起身,如往常般木讷地挤出无奈的笑。

“妹妹怎的来我院子了?莫不是来看我的?”

她刻意忽略话中讥讽,摆出姐妹和睦的姿态。

“看你?二姐姐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宋玉荷说完,抬着下巴环顾四周,没找见想寻的东西,反倒被屋里的简陋寒酸惹得满脸嫌弃。

“二姐姐也该注意些,知道的,当这儿住着位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烧火丫头的屋子呢!”

宋玉婵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冷光。

自己屋里简陋还不是被张氏所赐?

宋玉荷倒真有脸说出口!

而宋玉婵这副样子落到宋玉荷眼里,却认为是被自己说中了,这是自惭形秽了。

她面上刻薄尽显,让那张姣好青涩的面容都带着几分丑陋。

“罢了。”

宋玉荷抬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像是在挥散什么臭味似的,自顾自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把玩起一个水杯开口道。

“我就是过来问问,二姐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这绒花簪你为什么只给大姐姐送不给我送?我们宋家就三个姑娘,二姐姐莫不是觉得我不是你亲姐妹,所以就故意厚此薄彼?如此我可不依!”

听出来了,宋玉荷这是来讨东西的。

不过宋玉荷的性格喜好,宋玉婵也是知道的。

自己的绒花簪虽然好看,却入不了宋玉荷的眼。

今天八成就是来借题发挥,想羞辱自己罢了。

宋玉婵故作疑惑道:“妹妹喜欢绒花簪?可我记得妹妹喜欢的是金银玉器这些贵重物。”

“姐姐囊中羞涩,实在买不起,只能做些便宜的绒花簪,我也是怕妹妹看不上,这才没有给你送。”

宋玉荷冷哼一声,眼神不善地盯着宋玉婵:“我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儿,姐姐送不送又是另外一回事,二姐姐你就是厚此薄彼!反正我不高兴了,你是不是该补偿我?”

春柳站在宋玉婵身后侧,暗暗咬着牙,着实被三姑娘这蛮不讲理的话气得够呛。

三姑娘倒真是好意思!

有三太太看顾着,平日里穿金戴银,要什么有什么,居然来找她家要什么没什么的小姐讨东西。

不说别的,就看她家小姐住的这屋子,亏得三姑娘开得了这个口!

宋玉婵露出一脸为难之色:“妹妹这是从何说起?这绒花簪妹妹看不上,所以我便没送,谈何补偿?不过妹妹要实在喜欢,我这里倒是还有些……”

“怎么?你要把你剩的破烂玩意儿送给我?我才不要呢!”

宋玉荷打断宋玉婵的话,直接站了起来,快步上前站在宋玉婵身前。

鹅黄色裙摆落下,宋玉荷的眼睛像豺狼一样,将宋玉婵从头到尾扫了一圈,最后定定地落在宋玉婵的脑袋上。

“也是没想到,二姐姐身上还有些好东西。”

宋玉荷说完伸手就要去拔宋玉婵头上唯一的金簪子。

那是一根做工粗糙,却还颇有些分量的金簪。

宋玉婵早有防备,因此在宋玉荷伸手的时候,就下意识往旁边一歪脑袋躲过了宋玉荷的手。

“你还敢躲?”

宋玉荷当即就恼了,一把扣住宋玉婵的肩膀,就要伸手去抓。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屋里响起。

宋玉荷的脑袋歪到一旁,整个人都是懵的。

“小、小姐,你没事吧?”

宋玉荷的丫鬟夏槐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后立刻上前扶着自家小姐,同时不敢置信地瞪着宋玉婵。

“你你居然敢打我家小姐!”

春柳也是一副被惊呆了的模样,下意识双手捂着嘴。

天哪,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她眼花了吗?

她家小姐居然打了三姑娘?

这.这是不是反过来了?

纵然心中震惊,但瞧着夏槐就差把手指到自家小姐鼻子上了,春柳立刻上前把小姐护在身后,理不直气也壮地瞪着夏槐说道。

“你、你用手指谁呢?一个奴婢敢用手指小姐,我看你的手是不想要了!”

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屋子里僵硬的气氛终于有了变化。

后知后觉,脸上的麻木慢慢变成了疼,反应过来的宋玉荷的火气猛地往上窜,恼怒地瞪着宋玉婵。

“你这贱人,居然敢打我!”

一边说一边就朝宋玉婵扑了过去。

春柳不敢对宋玉荷动手,但也不能任由三姑娘对自家小姐动手,于是拦腰抱住了宋玉荷,嘴上大喊道。

“三姑娘不能打人!不能打人!”

宋玉婵脸上的自卑一扫而空,冷冷地看着张牙舞爪的宋玉荷,突然再次上前,扯开春柳后又是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又一巴掌落在了宋玉荷的脸上。

这下好了,两边对称。

屋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宋玉婵一个人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我看你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居然敢对姐姐动手,今日我便替三婶好好教训教训你,免得日后出去给宋家丢人。”

说完,看着顶着两个巴掌印的宋玉荷,宋玉婵陷入了回忆。

上辈子也是这样,宋玉荷在外装着一副乖巧模样。

在家却仗着有张氏撑腰,向来骄纵任性

外人看来,宋家三姑娘是个活泼灵动的人,虽然比不得大姑娘沉稳端庄,但也比木讷自卑的二姑娘好上许多。

上辈子的宋玉荷并不知道宋玉瑾的事,应该是三太太担心宋玉荷的性格,怕她不小心说漏嘴了,所以干脆不说。

也正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姐,宋玉荷又被张氏养在身边,虽说上面还有个哥哥,但作为唯一的女儿,宋玉荷的日子也是极好的,不然也养不出如此跋扈的性格。

在家里的时候,宋玉荷向来都是故意要压自己跟宋玉瑾一头。

自己上辈子蠢,因为母亲被诬陷做出的丑事,只要有人提起这件事情,就能拿捏自己,所以养成了一副怯懦的性格。

但是宋玉瑾这个知道内情的人就不一样了,向来都是个能装会演的,加上张氏暗地里的支持,宋玉瑾有的是底气面对所有的恶意。

宋玉婵隐约也知道,宋玉瑾对宋玉荷这个妹妹是有些嫉妒的。

同是姐妹,宋玉荷就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她却背负了那么多东西。

因此对于宋玉荷,宋玉瑾有些时候也会故意在背后使使坏,比如时不时的把宋玉荷当刀使,明面上损的就是宋玉荷的名声。

想起上辈子宋玉荷过的好日子,宋玉婵心中就更是痛恨张氏。

坏人的女儿凭什么过好日子?

宋玉荷上辈子嫁给了一个家世简单、寒门出身的三甲进士,这还是三太太精挑细选过的。

其实按理来说,以三太太的眼光定是看不上这种门第,这种出身的男子。

宋玉荷如此掐尖要强的性格,也不可能会看中一个寒门学子。

可谁让宋玉荷自己不争气呢?

给张氏都出了个大难题——

张氏原本确实给宋玉荷选了不少门第好的公子做夫婿人选,可宋玉荷却不领情,居然在订婚前与外男私通!

完了人家得手后还不认账,关键人家门第高,宋家根本惹不起。

即便是闹大了,也是自损一千。

最后张氏没办法,自己女儿不自爱,做出了丑事,又失了身子。

这件事还不定什么时候会传出去,只能捏着鼻子在寒门进士里挑选。

毕竟寒门地位低,日后即便东窗事发了,宋家也好拿捏,不至于让宋玉荷日后受苦。

因此挑来选去选中了一个三甲进士邓文修,后来更是各种费心运作。

毕竟寒门出身,要想在京城权贵遍地的地方站稳脚跟,没有岳家扶持,不知道要消耗多少年。

宋玉荷本就觉得把女儿嫁给一个穷酸学子委屈了,因此便费劲巴拉地努力,给女婿铺路。

最后到底是把这三甲进士送进了翰林院,还通过“馆选”考试成了庶吉士。

虽然无正式官职,却享七品俸禄,只要后面散馆考核通过,就能顺利留任,不必外放做地方官。

后面的发展也跟张氏计划的差不多,邓文修成了庶吉士,也顺利留任了。

而邓家情况十分简单,就一个寡母。

这邓母只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家三口都是老实巴交的性格。

且庶吉士的儿子还得仰仗着宋家提携,所以一家子都把低嫁的宋玉荷当成祖宗供着。

可以说宋玉荷这大半辈子都是顺遂的,嫁人之前在娘家猖狂,嫁人之后在婆家更是呼风唤雨,日子好不快活。

而她这些快活日子都是张氏给的,而张氏给的这些底气又是因为栽赃自己母亲偷来的。

所以,宋玉婵只觉得宋玉荷这个小偷的女儿,嚣张的令人讨厌。

如今的宋家,宋玉婵自认为在聪明人面前还需做些伪装以徐徐图之。

但是在宋玉荷这个笨蛋面前,宋玉婵觉得不必委屈自己。

反正以宋玉荷的脑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更何况宋玉荷不是还有一个天大的把柄在自己手上吗?

宋玉婵嘴角微微上扬。

“你还笑!你打了我你还敢笑!”

宋玉荷没想到宋玉婵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连打自己两巴掌后还敢笑出来。

以往的宋玉婵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今日居然跟个疯狗一样。

不行,自己要是不把她收拾服帖了,日后她指不定要骑到自己脖子上?

宋玉荷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办法,还是她屡试不爽的好办法。

她看了一眼宋玉婵宝贝的金簪子,哼了一声。

“你这么宝贝这根破簪子,恐怕这东西来历不一般吧?不会是你那个不要脸的母亲留给你的?是陆氏的东西?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不知羞的女人?”


“那个把宋家搅得乌烟瘴气的搅家精!果然是母女连心,你居然还惦记着她!我要告诉祖母,让祖母狠狠地教训你!”

宋玉荷越说越顺,眼中的愤怒变成了得意,幸灾乐祸地看着宋玉婵,已经做好宋玉婵跪地求饶的准备了。

谁知宋玉婵面不改色,缓缓扭动着手腕,随即朝着宋玉荷靠近。

“是吗?你要去找祖母告状?正好我也想去祖母面前告你一状!”

“作为妹妹在姐姐面前出言不逊,还敢对姐姐动手,你的规矩果真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我今日必定要好好让你长长记性!”

说完,宋玉婵猛地伸手,一把揪住了宋玉荷的衣襟。

宋玉荷这下反应极快,下意识就去抠宋玉婵的手指。

宋玉婵抬手就是一巴掌,心中带着无限的恨意,这一巴掌的力度也十足,宋玉荷直接被宋玉婵一巴掌打翻在地。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家小姐!”

夏槐反应过来后赶忙上去阻拦。

要是再让小姐吃亏,自己回去必定会受罚。

方才还能说是没反应过来,现在可解释不了。

夏槐觉着宋玉婵本就不受宠,自己即便是对她出了手,有小姐护着,也不会有什么,于是就想去拉扯宋玉婵,却被春柳直接上前扑倒在地。

“不许你动我家小姐!”

春柳咬着牙喊道。

两个丫鬟就这么在地上,你揪我衣服,我扯你头发地厮打起来。

宋玉荷没了帮手,再加上被宋玉婵那阴沉的脸色吓到了,气势上直接输了,下意识想跑,却被宋玉婵再次揪住衣服摁倒在地。

宋玉婵红着眼睛,抬手“啪啪”就是几巴掌。

暂时对付不了张氏宋玉瑾,那就从她们的宝贝女儿宝贝妹妹身上收点利息!

没过一会儿,屋子里便是一阵鬼哭狼嚎。

院子里的丫鬟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过一会儿,一阵尖叫声响起,紧接着屋子里传出一阵声响。

然后院子里的丫鬟们便瞧见一道人影突然从屋子里窜了出来。

定睛一看,居然是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神情狼狈的三姑娘。

紧随其后的还有一样狼狈的夏槐。

主仆俩像见鬼似的跑了出去。

屋子里。

春柳的手都还在抖,但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把小姐搀扶起来。

小姐倒是没受什么伤,就是衣服有些凌乱。

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乱七八糟,春柳赶忙给小姐整理衣服,同时声音颤抖道。

“小、小姐,咱们……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方才虽然打是打舒服了,可三姑娘要是真去老太太那里告状,他们小姐也是讨不了好的呀。

宋玉婵喘匀了气,冷笑一声:“你当我真没什么准备?”

说完勾了勾手,“你附耳过来。”

春柳不明所以,可还是赶忙照做。

宋玉婵凑到春柳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春柳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等站直身子后欲言又止后吞吞吐吐道。

“小姐,这……这不太好吧?”

宋玉婵冷着脸道:“你照做就是。更何况我又不是胡说的。”

春柳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

小姐说话什么意思?

不是胡说,那……那就是真的!

“快去,不然来不及了。”

宋玉婵开口催促起来。

春柳也怕赶不上,点了点头,快步出了屋。

宋玉婵抚平衣襟上的褶皱,缓缓坐在椅子上,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待会儿还有一番唇枪舌战,可得好好做些准备。

果然,没过一会儿,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便亲自过来了。

她一脸严肃地看着虽然整理过,但明显还有些狼狈痕迹的二小姐。

“二小姐,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宋玉婵神色有些慌张,站起身的时候像个犯错的孩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走、走吧。”

心里也有些担忧:春柳怎么还不回来?不过在迈过门槛的时候,瞧见院子门口那道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赶上了。

跟着那嬷嬷出了院门时,春柳眼疾手快地贴在自家小姐身边,同时利用身形遮挡,飞快地把东西交到宋玉婵手上。

等拿到东西,宋玉婵的心才彻底落下,给了春柳一个赞赏的眼神。

春柳的心却是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儿——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小姐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春柳满脑子只想着小姐胆大包天的行径,忧心忡忡地跟着小姐一道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

“跪下!”

“砰!”

老太太重重一拍桌子,一脸厌恶地瞪着宋玉婵。

宋玉婵委屈地跪下后,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地唤了声“祖母”之后,便不再多言。

她身边还跪着哭得楚楚可怜的宋玉荷。宋玉荷捂着脸,眼中闪过一抹挑衅的瞪着宋玉婵,随即便对着老太太大声嚷嚷。

“祖母!二姐姐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好心去她院子里看她,她却打了我一顿。祖母,你要给我做主啊,二姐姐是不是疯了?”

宋玉荷这次说得简单,想来该说的不该说的,刚才在宋玉婵来之前已经说过了。

毕竟此时屋里除了老太太,二太太、三太太以及出门的宋玉瑾都在,人倒是来得齐全。

宋玉婵只是扫了一眼,便低着头一言不发。

宋玉瑾坐在三太太下手位置,看了一眼宋玉婵,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着实没想到宋玉婵这么会惹事儿,刚跪了两天祠堂,马上又跟宋玉荷闹了起来。

这下好了,祖母心里怕是愈发厌恶了。

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宋玉瑾“担忧”地看了一眼宋玉婵,随即便起身对着老太太说道。

“祖母,二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她今日刚出祠堂,应当已经记住了上次的教训,怎么可能又跟三妹妹闹起来?”

“这事情怕不是有什么误会,祖母可千万不要怪罪二妹妹。”

宋玉瑾嘴上替宋玉婵开脱,但却提起宋玉婵跪祠堂的事儿——

这是提醒老太太,宋玉婵就是一个屡教不改的玩意儿,刚做错事被罚了,居然还敢犯,就是欠收拾呗。

果然,宋玉瑾不求情还好,这一开口,老太太眼中的厌恶更深了几分。


而只能听得懂表面话的宋玉荷,则直接上了宋玉瑾的钩。

她咬牙跪直了身体说道。

“大姐姐这话说的,能有什么误会?我脸上的巴掌印就证明这不是误会!二姐姐就是把我打了!祖母你要替我讨回公道!大姐姐跟二姐姐是一个娘生的,他们是一伙的!”

听见这话,众人皆是变了脸色——

只因为宋玉荷一气之下又提起了陆氏。

果然,老太太不满地瞪了一眼宋玉荷。

宋玉荷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但是想到宋玉婵可能会因此更被祖母讨厌,越发觉得自己这不经意说错的话没什么。

不过屋子里气氛僵硬下来,她也不敢再多话,只一个劲地哭,同时还不忘记朝宋玉婵狠狠甩了几个眼刀子——

小贱人居然敢打她,

看她今天怎么扒她的皮!

坐在位置上的宋玉瑾瞧出宋玉婵张嘴想解释的样子。

于是立刻抢过话头,站起身哀求道。

“祖母,婵儿不是故意的,她……她或许只是一时糊涂,不是故意要打三妹妹的。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三妹妹伤的是脸,要不先找大夫过来瞧瞧?”

“否则,要是留了疤就不好了……不过祖母,我相信婵儿的为人,她应当不是故意的……”

“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宋玉婵突然开口,声音哽咽中带着质问,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她幽怨地看着宋玉瑾,对上宋玉瑾错愕的视线,宋玉婵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委屈十足的样子。

她眼睛通红地盯着宋玉瑾,语气埋怨。

“姐姐这话仿佛是我欺负了三妹妹一样,可你又不知其中实情。”

说话间,她直接抬手将脑袋上的金簪取下,委屈地扁着嘴道。

“三妹妹突然上门找我讨要东西,可我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我平日里对三妹妹也并不小气,可她千不该万不该,非要来抢我这金簪。”

“大姐姐忘了?这簪子可是你送给我的,我怎能轻易送给三妹妹?”

宋玉婵宝贝地捏着那做工粗糙的金簪,看向宋玉瑾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幽怨。

这话一出,倒显得宋玉瑾方才的话有些不地道了。

毕竟听宋玉婵的意思,她跟宋玉荷闹这么一出,还是为了护住宋玉瑾送的礼物,这是姐妹情深,情有可原。

一时间,屋内众人又将视线落到了宋玉瑾的脸上。

宋玉瑾只觉如芒在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张了张嘴想对宋玉婵说什么。

宋二却收回视线,避开她的眼神。

然后,矛头再次对准宋玉荷。

“不过这只是个由头,我之所以对三妹妹动手,还真不是为了一个簪子,是因为……因为……”

宋玉婵再次成功转移众人注意力,可说着说着,她表情有些欲言又止,看向宋玉荷的眼神复杂又无奈。

她说话吞吞吐吐的模样,还带着几分心虚,一下子把众人的好奇心都给勾了起来。

到底如何,你倒是说啊!

这是众人的心声。

宋玉瑾感到大家的注意力又落到宋玉婵身上,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可瞧着宋玉婵这样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这一时半会儿,她想不出问题出在哪。

而被宋玉婵指责的宋玉荷此时忍不了了,只当宋玉婵是想倒打一耙。

以前倒是没看出来,宋玉婵这小贱人这么会装!

她哼了一声:“是因为什么?当着祖母他们的面编不出来了吧?你说不是因为这个簪子,我也相信,无非是因为你那个不要脸……”

“宋玉荷,你别逼我告你的状!”

宋玉婵察觉宋玉荷想说什么,赶忙开口打断,眼中却满是愤怒。

宋三却自认又拿捏住了宋玉婵——

毕竟刚才在宋玉婵院子,她就是提到了陆氏那老女人,宋玉婵才打了她一顿。

宋玉荷眼珠乱动,立刻动了心思:

要是宋玉婵当着祖母的面再对她动手,看宋玉婵还如何辩解?

打定主意,宋玉荷立刻恢复嚣张,还伸手去推宋玉婵。

“你别不承认!不就是因为我方才当你的面骂了陆氏,你生气了才对我动手?我就说你心心念念惦记着陆氏,你还敢东拉西扯!当着祖母的面你把话说清楚,你对我动手是不是为了……”

“妹妹别说了!”

宋玉婵像是再也忍不了,伸手就要去捂宋玉荷的嘴。

宋三方才挨了宋玉婵几巴掌,见宋玉婵突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抬手抵挡。

宋玉婵眼神一闪,直接往宋玉荷身上一扑,屋内众人都吓了一跳。

就在众人目不暇接时,宋玉婵飞快将东西塞进宋玉荷的衣襟里,然后手忙脚乱地从宋玉荷身上爬了起来,一脸歉意地说道。

“妹妹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一边说,一边就要去扶宋玉荷。

宋玉荷毫不领情,黑着脸就要挥开宋玉婵的手。

宋玉婵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宋玉荷的衣服,随即用力一扯,衣襟被扯开——

“哐当”一声,众目睽睽之下,一个青色的东西突然从宋玉荷怀里掉了出来。

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众人视线。

宋玉荷先是一愣,没好气地挥开宋玉婵去看那东西时,面色直接僵住了。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

宋玉婵压住快要上扬的嘴角,故作惊讶地喊了一声:“这是什么!”

说话间立刻将东西拿在手里,假装好奇看了起来。

“这平安扣没见过啊,看着也不像是女子的物件,妹妹从哪儿得来的?哎呀,上面还刻着字——刘恒?”

宋玉婵大大咧咧地将那青玉雕刻的平安扣看了又看,同时飞快地念出上面刻的两个字。

听到“刘恒”二字,所有人都愣住了,再加上宋玉婵有意提起“不像是女子的物件”,这下,屋内静谧得可怕。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宋玉婵看着脸色惨白的宋玉荷,再次先声夺人,像是吓到了一般抛开手里的平安扣,惊慌地对宋玉荷摆手道。

“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

说完像是破罐子破摔,看着被扔回地上的平安扣,开始教训宋玉荷。


“妹妹,我还以为方才在院子里,你跟我说的那些都是吓唬人的,还想着在祖母面前替你遮掩你的口无遮拦,免得你受罚,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连定情信物都有了,你还把这东西带在身上,可顺昌伯爵府的世子刘四公子刘恒不是什么好人,你居然真的跟他私相授受了,你实在是……”

宋玉婵语速飞快,把“奸夫”点名道姓说出来了,才假装失言,闭上了嘴。

她惊恐地环视了一周,随即心虚地跪在原地低头装死,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老太太面色阴沉,目光死死地粘在那玉佩上,咬牙道。

“把玉佩给我拿过来!”

她身边的嬷嬷上前就要捡起玉佩。

“不要!”

宋玉荷满脸心虚,抢先一步将玉佩捡起塞进袖子。

这一举动,简直是不打自招。

宋玉婵也没想到宋玉荷这么蠢,都快被蠢笑了。

可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戏要唱,宋玉婵强忍着笑意,也怕宋玉荷狡辩——

毕竟张氏跟宋玉瑾都在这呢,万一她们帮着宋玉荷把话圆了过去,今天这出戏不就白唱了?

于是为了把罪名给宋玉荷定死,宋玉婵犹豫片刻后放弃装死。

她拉着宋玉荷的手,摆出一副好姐姐的样子,苦口婆心地劝。

“三妹妹,顺昌伯爵府不是什么好地方,京城谁人不知,这伯爵府从上一辈就开始走下坡路,这刘家四公子虽是伯府继承人,可就从他明明是嫡子,却排行老四就能看出来,这顺昌伯爵府有多不守规矩。”

宋玉婵分析的头头是道。

“前头三个庶子都出生了,才有了嫡子,要么,就是顺昌伯宠妾灭妻,要么就是这后宅的妾室不安分,抢在主母前头生了孩子。”

“唉,这上一辈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也能看出这伯爵府水深的很,姐姐就算是嫁过去也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宋玉荷原本很心虚,可听了宋玉婵这番话,却觉得对方是在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她一把甩开宋玉婵的手,厉声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伯爵府高门大户,风光着呢!你就是嫉妒我,自己得不到恒哥哥的青睐,就诋毁伯爵府!”

宋玉婵挑眉,心中暗道:果真是个笨蛋。

这下好了,亲口承认,再加上玉佩佐证,宋玉荷跟刘恒私通的事情已是铁证了。

三太太简直要被女儿蠢哭。

主要是这消息她也是才知道,一时没有应对,心里着实没想到小女儿胆子这么大,居然敢……

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三太太只知道女儿当着老太太的面承认了,这事儿怕是要遭。

她张嘴就要把话接过来:“荷儿,你别……”

“三妹妹!”

宋玉婵猜到张氏的打算,开口打断,随即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宋玉荷继续反驳。

“三妹妹太糊涂了!伯爵府确实是高门大户,也还算风光,但也正因为如此,人家门槛也高。”

说到这儿,宋玉婵表情怜悯:“妹妹别怪我说话难听,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你。”

“我可是听说顺昌伯爵府真正做主的是伯爵夫人,这伯爵夫人是个能干人,人家想给儿子娶的也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就是想继续维持伯爵府的体面,恢复荣光。”

顿了顿,宋玉婵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祖母,又扫了一眼紧张无措的三太太,继续刺激宋玉荷。

“就在前些日子,这伯爵夫人不是还办了一场品茶会,邀请各府的小姐上门?说是品茶,实际上就是为了相看。”

“我听说,在品茶会上,伯爵夫人对礼部侍郎家的嫡长女很是赞扬,当众夸赞她不愧是礼部侍郎的女儿,规矩礼仪挑不出错,堪为女子典范。”

瞧着宋玉荷眼底的嫉妒和不甘,宋玉婵心中冷笑,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外面可都在传,伯爵夫人八成是觉得儿子刘恒太过纨绔,没希望鼎立门户,所以就想着给刘四公子找个得力的岳父,再找个能干的儿媳,等成婚后生下孙子,就专心培养金孙,好靠孙子光耀门楣。”

宋玉婵叹了口气,语气满是姐姐对妹妹的关怀。

“照着这个条件,定是看不上咱们只有四品品级的将军府。”

更何况,宋家还没什么实权,而你宋玉荷又是三房的女儿,父亲连个四品将军都不是,凭什么跟人家伯爵府攀亲家?

最后一句话宋玉婵没说出来,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动在脑子里把宋玉婵的话给补全了。

一时间看向宋玉荷的眼神各异,但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都觉得宋玉荷是痴心妄想,同时胆大包天!

“不可能!”

宋玉荷一把甩开宋玉婵的手,眼中满是偏执,对着宋玉婵吼道。

“你少在这里胡乱揣测!你自己上不得台面,可不代表我也跟你一样!”

“我告诉你,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伯爵夫人想找个高门大户的儿媳,只要恒哥哥不点头,伯爵夫人也只能想想!”

宋玉荷似乎怕宋玉婵不相信,同时也有为了在祖母面前证明自己跟刘恒的感情有多坚定,直接将那玉佩拿了出来,炫耀般地说道。

“祖母,你别听宋玉婵胡说八道!恒哥哥对我一往情深,这玉佩可是他的贴身之物,从小佩戴到大,他送给我了,还不足以说明对我的心意吗?”

“恒哥哥只喜欢我,他跟我说过的,未来他只会娶我,会让我当世子夫人,等他继承伯府爵位,我就是伯爵夫人了!”

宋玉荷眼中满是对未来风光日子的向往,可她这副样子落在宋家其他人眼中,却是愚蠢的天真。

男人的话,能有三分真就不错了,亏得宋玉荷居然全当了真。

老太太冷脸看着满眼野心的宋玉荷:“所以这件事情是真的?你和刘恒当真私下龌龊,你们是否有了……首尾?”

老太太眼底酝酿着风暴,胸口的火气也快要汹涌而出,可还是要追根问个底。

她得知道,宋玉荷这蠢丫头跟刘恒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宋玉婵闻言,怕宋玉荷不说实话,张嘴又要激将。


若是让宋玉荷亲口承认有了首尾,那宋玉荷就死定了。

“三妹妹,咱们女子在男女之事上是吃亏的,你要是真做了什么,一定要跟祖母……”

“二丫头!”

三太太当时终于忍不住了。

她刚才一直想着对策,可还没等她想出如何替女儿辩解,这个蠢丫头被宋玉婵三言两语挑拨的,直接吐露了真相。

这下好了,转圜是不能了,但绝不能再让女儿继续说下去——

没瞧见老太太都快气疯了吗?

宋玉婵居然还不安分,继续刺激,三太太恨不得扒了宋玉婵的皮。

老太太不满地看着张氏。

张氏假装没看到,硬着头皮斥责起了宋玉婵,想把矛头转移。

“宋玉婵你别在这里胡说!你妹妹向来说话没个轻重,经常胡言乱语,你怎么还当了真?”

“还有顺昌伯爵府的事,你一个未出阁的丫头,居然议论起别人的家事,当真是没规矩!我看你……”

“祖母!”

宋玉婵知道张氏想干什么,却不给她转移重点的机会,开口打断张氏的话,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老太太说道。

“祖母,我……我都是为了妹妹好,为了将军府着想,三婶误会我了。”

“你居然还敢顶嘴!我看你……”

“闭嘴!”

张氏咬牙想教训宋玉婵,却被老太太呵斥了一声。

老太太阴着脸看着宋玉婵:“你继续说。”

宋玉婵颇感意外,没想到老太太居然主动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不过这样也好,宋玉婵张嘴就要继续,可宋玉瑾又跟着打岔。

依旧是那副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模样,可话语里的急切却暴露了她此刻慌张的内心。

“二妹妹,咱们闺阁女子确实不好议论别人的家事,且三妹妹这事儿还没个……”

“大姐姐你就别再偏袒三妹妹了!”

宋玉婵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自然是要把宋玉荷心里的话全给激出来才好。

宋玉瑾不插嘴就罢,既然插嘴,别怪自己把她也给拖下水。

宋玉婵故作不满地看着宋玉瑾,嘟着嘴道。

“我是闺阁女子,确实不该长舌头议论别人的家事,可三妹妹这事儿,跟我、跟大姐姐、跟整个将军府都有关,我既知道,就不能不说。”

“再说了,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咱们自家人说点自家话,只要不外传,外人从哪里知晓?”

宋玉婵满脸幽怨,委屈地看着宋玉瑾。

“还有大姐姐,你别的事情上偏袒三妹妹就算了,平日里你说三妹妹年纪小,让我大事小事都让着。”

“我想着跟三妹妹也不过是些点心、裙子的鸡零狗碎,让着便让着,平日里大姐姐也做了个好姐姐的榜样,我便也学着大姐姐,在三妹妹面前也当个好姐姐,也不是不行,可也得分情况!”

宋玉婵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宋玉荷一眼:“三妹妹这件事办的太糊涂,影响的可是全府的人!”

宋玉婵说到后面,还小声嘀咕起来,可偏偏说话的声量,又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

“说不定就是大姐姐平日里太惯着纵着,老是偏心她,才让三妹妹行事没了规矩,有恃无恐,居然敢私通外男……”

罢了,宋玉婵直接撩起袖子,露出自己两条雪白的手臂,上面还有不少抓痕,开始告起了状,哽咽道。

“三妹妹刚才对我又打又抓,我都忍了,我也没跟她一般见识,要不是她嘴快,把伯爵府的事情说出来,我觉得荒唐,才想教训她。”

宋玉婵说完矛头一转,瞪着宋玉瑾说道:“大姐姐,难道觉得我做的不对吗?三妹妹都与外男私通了,我还要继续惯着纵着,才算是个好姐姐吗?”

宋玉瑾一时语塞。

宋玉婵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就如一盆脏水直接朝她泼来。

宋玉瑾感觉自己似乎不小心惹了一身骚,已经生了退意。

可对于宋玉婵突然的口齿伶俐,又生了几分怀疑——

宋玉婵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宋玉荷眼珠子乱转,实在没想到宋玉婵居然恶人先告状。

挨打的明明是自己,自己方才确实跟宋玉婵打了一架,但根本就没碰到宋玉婵一丝一毫。

这贱人手上的抓伤,估摸着是她自己挠的,居然栽到自己头上。

宋玉荷立刻就炸了:“你胡说!我去你院子分明是好心看你,是你看我骂了陆氏,才打了我一顿,跟伯爵府有什么关系?”

“还有我跟伯爵府,跟恒哥哥的事轮不着你多嘴,祖母跟我母亲都没说什么呢!”

宋玉荷原本是在解释自己跟宋玉婵打架的原因,但说着说着又把重点歪到自己这边。

反正话里话外,都在承认确实跟刘恒关系匪浅。

至于有没有私通,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宋玉荷的一颗心是彻彻底底拴在了刘恒的身上。

三太太面色铁青,老太太阴云密布,强忍怒火瞪着宋玉婵。

“二丫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再听的,多知道些,或许还能多些应对。

反正宋玉荷嘴里的话,老太太如今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虽然二丫头似乎也别有用心,可指不定她确实知道些真相。

宋玉婵得了祖母的准话,眼睛一亮,不敢拖延,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哎!祖母,妹妹瞧着已经对刘恒情根深重,但这刘恒不是什么良人,虽是伯爵世子,但也是京城有名的纨绔,靠着恩荫在太常寺领了个八品奉礼郎的闲差。”

“我可是听说,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去太常寺任职都没那么勤勉,估摸着又是第二个顺昌伯,没个定性,根本护不住妹妹。”

宋玉婵看着宋玉荷,语重心长又阴阳怪气地说道。

“妹妹,你还是懂事些吧,不要再给家里添麻烦了,我们女儿家的婚事,都得由家中长辈做主。”

“我跟大姐姐就是如此,一直循规蹈矩,女子可以无才无能,但是绝对不能无德!品性要是坏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妹妹别想着特立独行,女子该恭顺听话才好嫁人,嫁出去了也不会堕了将军府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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