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如同破了的麻袋,从温暖的床榻上疯狂弹起滚落,重重砸在冰冷的砖地上!
他那张肥腻的脸扭曲得如同厉鬼,双手死死抠住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眼珠暴凸,如同濒死的鱼!
“嗬…嗬…”喉咙里挤出漏气的风箱声,口鼻眼角耳孔,竟同时溢出粘稠的、微微发黑的血线!
不是鲜红,是带着死亡颜色的暗浊!
隔壁厢房内,他老婆的尖叫更是惨绝人寰!
尖锐得能刺破耳膜!
她抱着剧烈绞痛如同插进烧红铁钎的下腹,在炕上痉挛翻滚,像一条被剁掉头的毒蛇,将崭新的棉被踹到了地下!
两个学徒的屋子响起桌椅翻倒的轰响和变了调的惨叫!
如同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
账房赵先生和他卧病在床的老娘那屋,则是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呕吐声!
夹杂着赵先生撞破了房门冲出来、赤着脚在冰冷的院子里疯狂奔跑嘶喊的失控声音!
随即,咚的一声重物撞击!
戛然而止!
“鬼!
有鬼!
七窍流血!
老爷太太…报应!
天打雷劈的报应啊——” 季府大门前,被污浊含口汤泼了一头一脸、如同血葫芦的冯保在狂乱奔逃时一头撞死在青砖地上、颅骨碎裂红白四溅的画面,如同梦魇中最真实的血色烙印,在每一个季府仆役惊弓之鸟般的神经里瞬间激活!
季府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那压抑不住的恐惧如同瘟疫,顺着高墙深院的甬道悄然蔓延。
哪怕仆役们不敢高声议论,哪怕季廉孝强撑着严厉呵斥镇压,那“暴毙”、“报应”、“厉鬼索命”的眼色交汇、窃窃私语,却如同暗流,在灯火摇曳的阴翳角落疯狂滋生!
永州城,楚王府庄园别院,静室。
空气凝固。
华景仁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双手因高度紧张微微颤抖。
他面前一张紫檀托盘上,并排放置着四样东西:一小支寸许长的透明琉璃管,管内三滴冰蓝色的液体凝而不散,散发着蚀骨的阴寒;一只墨玉小盅,内盛半盅粘稠如浆、色泽赤红如岩浆沸腾般的血;一枚婴儿拳头大小、通体碧绿、表面缠绕着诡异金色血丝的胆囊状物;最后是半片干瘪、暗沉如同枯血凝成的树根状薄片,只有指甲盖大小,其上隐隐流转着妖异的血光。
楚煜负手静立一旁,高大的身影如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