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泛起的阴寒硬生生打散。
喉咙里残留着浓重的血腥铁锈味,混着污泥和腐烂的草根气息。
痛,无处不在的痛。
断裂的腿骨在无意识的微颤中爆发出尖锐的酸楚,脏腑里更像塞满了冰锥和毒牙,每一次气息流转都带来割裂般的寒热交替。
“…气脉堵塞如铁铸冰封…淤塞处有剧毒残留灼痕……气血亏损殆尽…油尽灯枯之兆……更奇者,经脉肺腑深处蕴有寒阴死气…如跗骨之蛆,噬生养毒…此…此气非人间应有…竟似…竟似九幽地肺寒煞凝炼…”断断续续、充满惊骇与凝重的声音,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水波传来,敲打着季棠混沌的意识。
她试图睁开眼,眼皮却重逾千斤。
“生机将绝…却又…又有一股极其霸道凶残之力强行维系…似夺灵反哺…支撑一缕心火不灭…” 声音顿了顿,带着难以置信的犹豫,“…阴煞邪毒与那股生机竟成…竟成诡异平衡……此象…老朽…闻所未闻!”
最后一句低叹,充满了行医大半辈子积累的自信被彻底击碎的茫然。
九幽寒煞?
夺灵反哺?
季棠冰冷的意识深处泛起一丝自嘲的涟漪。
那个自乱葬岗挣扎爬出、拖着被野狗啃噬和毒药侵蚀的残躯一步步挪回永州城的厉鬼,可不就是靠着那乱葬岗最底层的污秽死气和强行夺取的野兽生机吊着命么?
“…世子殿下…恕老朽直言…” 那苍老的声音变得极其凝重,“…此子身体,已非寻常药石可医!
更遑论痊愈!
老朽勉力以金针渡穴,先护住心脉一丝真阳不散,又以王府秘藏的六阳断续膏接骨固本…然这体内纠缠的寒毒死煞…一旦失衡爆发…恐…立时毙命!”
空气瞬间凝滞,沉重得如同水银。
“…” 另一个声音沉默着。
那个裹挟着冷硬威严闯入季府花厅的声音。
楚煜。
许久,那低沉冷硬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不带丝毫起伏,却让空气的温度骤降:“所以?
无解?”
“非…非是无解!”
华景仁的声音猛地提高,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急促,“殿下明鉴!
自古医理,毒蛇啮指,壮士断腕!
此子内里凶险更甚!
既然那寒阴死煞与体内残留之毒已成掣肘凶局,又有一股未知之力强行维持,以毒攻毒或许是唯一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