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外婆手一抖,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林文博更是霍然起身,眼神锐利如鹰:
“棠棠,你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棠擦了擦不受控制涌出的泪水,将江素霜和苏东城如何觊觎苏家财产。
如何狼狈为奸,如何设计将她迷晕送往藏区,以及她无意中撞破两人奸情。
还有她对父亲苏鹤年死因的种种怀疑,一五一十、条理清晰地说了出来。
“……我怀疑,爹爹的死,跟江素霜和苏东城那两个畜生脱不了干系!他们把我骗去藏区,就是想杀人灭口,然后彻底霸占我们苏家的一切!”
“砰!”
舅舅林文博一拳狠狠砸在堂屋那张老旧的八仙桌上,桌上的搪瓷杯子被震得跳起老高,里面的水洒了一桌子。
“岂有此理!这两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
他气得额角青筋暴跳,双目赤红,作为一名公安干警,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泯灭人性的罪恶。
他妹妹早逝,妹夫又惨遭毒手,如今连他唯一的外甥女都差点被害死!
外婆听得老泪纵横,浑身都在发抖,她一把抱住苏棠,泣不成声:
“我苦命的女儿啊……我可怜的棠棠……这帮天杀的畜生,怎么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啊!”
“外婆,舅舅,你们别急,也别太难过。”
苏棠反过来轻轻拍着外婆的背,安慰他们。
“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苏棠了。爹爹的仇,苏家的债,我一笔一笔,都会跟他们清算干净!”
她擦干眼泪,那双瞳里闪烁着与她娇弱外表截然不符的坚定。
外婆看着外孙女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她抹了把泪,转身走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她捧着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子走了出来。
那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角都磨得有些发亮,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透着一股古朴沉凝的气息。
“唉,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用得上……婉儿,没想到你真的料到有今天……”
“棠棠,这是你母亲……当年悄悄留下来的。”
外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从贴身的衣兜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轻轻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面,整齐地放着几封用火漆封口的信件,信封已经微微泛黄,但保存得非常完好。
最上面一封信的封口处,盖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朱砂小印,像是一只展翅的凤凰。
信件旁边,还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明黄色丝帛。
外婆小心翼翼地将丝帛展开,那竟是一幅用细密工笔手绘的苏家老宅内部结构图,里面包着一支工艺精致的凤簪。
上面用朱砂细细标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地点,旁边还用蝇头小楷写着“凤簪为钥”四个字。
“这些信,是你外公还在世的时候,为你母亲备下的一些人脉。他说,人心隔肚皮,苏家家大业大,难保不会出什么变故。这些信的主人,都是京里能说得上话、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不到万不得已,山穷水尽的时候,轻易不要动用。”
外婆指着那些信件,声音低沉而凝重。
“而这张图,是你母亲当年偷偷为你画下的,是苏家老宅里一处真正的秘密,藏着她为你备下的另一份嫁妆。”
“她说,苏家的男人,大多痴迷于学问,不擅经营,万一将来苏家败落,或者你遇人不淑,这些东西,能保你一世安稳无忧,不至于任人欺凌。”
外婆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哽咽,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你母亲……她……她早就料到,或许会有这么一天了……我苦命的女儿啊……”
苏棠接过这些沉甸甸的东西,只觉得入手冰凉,却又像是有千斤重。
母亲的爱,母亲的智慧,母亲的深谋远虑,在这一刻,跨越了时空,温暖了她冰冷的心。
“外婆,舅舅,你们放心。”
苏棠紧紧攥着那些信件和丝帛,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我一定会好好活着,那些害了我们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文博重重地点了点头:
“棠棠,舅舅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公安,但在沪市这地面上,还能说上几句话!只要是查案子,只要是抓坏人,舅舅豁出这条命,也一定帮你到底!”
苏棠心头一暖,将信件和丝帛小心翼翼地收入自己的帆布包最里层,贴身放好。
“舅舅,我已经收集到了部分林素霜和苏东城的部分罪证,我会全部交给舅舅,劳烦舅舅立案调查,还苏家一个公……。”
话还没说完。
院子外传来了江欣月得意洋洋的声音:
“我回来啦!你们看我买到什么了!”
人未到,声先至。
江欣月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手里得意地拎着一双崭新的白色回力球鞋。
鞋面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她满脸都是兴奋和炫耀,迫不及待地想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的新鞋子,压根没注意到屋里凝重到几乎要滴出水来的气氛。
“怎么样?好看吧!我就知道胜利百货肯定有!幸亏我跑得快,不然就被别人抢光了!”
她一边说,一边就想把新鞋换上试试。
苏棠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冷笑一声。
时间不早了,苏棠和外婆、舅舅又叮嘱了几句,约定了后续联系的方式。
最近江素霜把她盯得很紧,怕是没办法像今天这样再来探访外婆了。
林博文让苏棠放心,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这时候苏棠的心安定下来,有了舅舅帮手,事情就好办多了。
随后苏棠带着依旧沉浸在买到新鞋喜悦中的江欣月,离开了外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