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王撒的笑声畅快淋漓。随着这突然间的片刻失神,尘封的记忆闸门被猛地撞开,裹挟着撞向现在的吴撒。充满乡土腥臊气的卤猪蹄回忆,被猛地撞开了一道缝隙!那油脂在齿颊间爆开的浓香腻味,那奔跑时冷风刀子般灌进喉咙的窒息感,那扫帚疙瘩结结实实抽在光屁股上带来的、火辣辣钻心的疼……一幕幕鲜活粗粙的画面,带着久违的温度,蛮横地冲垮了省委书记办公室的冰冷威仪。
吴撒那如同千年玄冰般紧绷、冷硬的嘴角,终于极其细微地、难以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一丝真实的、仿佛从岁月尘埃深处挣扎而出的暖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眼底最深处漾开一圈微澜,随即又迅速被更深沉的幽暗吞没,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老吴,别想太多!” 王撒大手一挥,姿态豪迈,仿佛真的卸下了所有属于华尔街巨鳄的精致伪装,变回了当年那个为半只猪蹄敢跟人玩命的野小子,“我这次来,就是看不惯!看到你被一群东洋疯狗围着撕咬,我这心里头……堵得慌!不痛快!” 他用力捶了捶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当年你能分我半只猪蹄,今天,老子照样能帮你一起,把五月花那些伸过界的爪子……一只只,剁下来喂狗!”
豪言壮语尚在空气中回荡,王撒脸上的草莽之气瞬间收敛,如同变脸的戏法。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属于顶级金融掠食者的、冰冷而精准的锐利光芒骤然亮起,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刺破一切迷雾:
“昂萨资本在东南亚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五月花在泰国呵叻府、越南西原地区布局的几处关键性橡胶期货多头头寸,具体仓位、杠杆比例、止损线……我们摸得一清二楚,如同掌上观纹!”
他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如同将军在沙盘上点出敌军命门:“至于他们在东海砸下重金、搅动风雨的生猪期货空头主力资金?哼,有相当一部分,是通过新加坡离岸市场的影子银行体系,以高得吓死人的杠杆拆借而来!这看似凶猛的攻势,实则把自己架在了悬崖边上!”
王撒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洞穿猎物咽喉的冷酷快意:
“只需要一点点‘意外’的火星……”
“比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席卷东南亚橡胶主产区的‘特大真菌病害’,导致产量断崖式暴跌?或者,新加坡金管局‘恰好’释放出离岸市场流动性即将收紧、融资成本飙升的强烈信号?”
他嘴角勾起一个带着血腥味的锋利弧度:
“那么,五月花在东南亚橡胶期货上重仓的多头,就会瞬间爆仓,血染期海!而他们为了维持东海空头头寸、通过新加坡高杠杆拆借的资金链,就会如同被点燃引信的炸药桶,轰然崩塌!他们在东海砸下的每一分钱空单,都会变成勒死他们自己的……催命绞索!”
“到时候,他们只有两条路:要么壮士断腕,在东海认输出局,血本无归,从此一蹶不振!要么……就得从东海战场,像抽血一样,紧急抽调天文数字的资金回援新加坡和东南亚,填补窟窿!东海之围?自然……不战自解!”
釜底抽薪!
这是真正的、直击要害的、足以撬动全球资本棋局的……绝户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