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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袭九零小首富 全集

顾年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今天要是不给钱,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还钱!还钱!还钱!”景宁焦头烂额的站在厂房楼下,此时厂房顶楼边缘上坐着一个要跳楼的中年男人,而她身边也十来个讨债的人将她团团包围,根本动弹不得。“陈总,您先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钱的事情好商量……”她扯着嘶哑的嗓子劝说着。“钱没到账,我绝不下来!”场面顿时僵了下来,景宁拿不出钱,跳楼的人不肯下来,而在她身边还有人在不断的逼问着。“景宁,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我们也不愿意为难你,只要你告诉我们贺旭在什么地方,我们就放过你。”“谭老板,欠您货款是真的不好意思,但是我们老板已经在尽全力想办法借钱,还请您再宽限几天。”景宁低声下气的道着歉,当初的她有多威风,此刻的她就有多落魄。“宽限个毛!还钱!”随着一...

主角:景宁贺旭   更新:2025-06-11 17: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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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景宁贺旭的其他类型小说《逆袭九零小首富 全集》,由网络作家“顾年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要是不给钱,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还钱!还钱!还钱!”景宁焦头烂额的站在厂房楼下,此时厂房顶楼边缘上坐着一个要跳楼的中年男人,而她身边也十来个讨债的人将她团团包围,根本动弹不得。“陈总,您先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钱的事情好商量……”她扯着嘶哑的嗓子劝说着。“钱没到账,我绝不下来!”场面顿时僵了下来,景宁拿不出钱,跳楼的人不肯下来,而在她身边还有人在不断的逼问着。“景宁,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我们也不愿意为难你,只要你告诉我们贺旭在什么地方,我们就放过你。”“谭老板,欠您货款是真的不好意思,但是我们老板已经在尽全力想办法借钱,还请您再宽限几天。”景宁低声下气的道着歉,当初的她有多威风,此刻的她就有多落魄。“宽限个毛!还钱!”随着一...

《逆袭九零小首富 全集》精彩片段


“今天要是不给钱,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还钱!还钱!还钱!”

景宁焦头烂额的站在厂房楼下,此时厂房顶楼边缘上坐着一个要跳楼的中年男人,而她身边也十来个讨债的人将她团团包围,根本动弹不得。

“陈总,您先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钱的事情好商量……”她扯着嘶哑的嗓子劝说着。

“钱没到账,我绝不下来!”

场面顿时僵了下来,景宁拿不出钱,跳楼的人不肯下来,而在她身边还有人在不断的逼问着。

“景宁,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我们也不愿意为难你,只要你告诉我们贺旭在什么地方,我们就放过你。”

“谭老板,欠您货款是真的不好意思,但是我们老板已经在尽全力想办法借钱,还请您再宽限几天。”景宁低声下气的道着歉,当初的她有多威风,此刻的她就有多落魄。

“宽限个毛!还钱!”随着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一只铁拳朝她头上砸了下来。

脑袋上传来一阵刺痛,景宁刚勉强站稳脚跟时,忽的感觉旁边包围着她的人都散开了。

下一瞬间,她只瞧见一道车影急速朝她奔来。

“滋——”

“嘭!”

钝痛传遍全身,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景宁只感觉到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周,然后砸到了地上。

鲜血缓缓的从身体里流了出来,不多时,整片地面被染成了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景宁的鲜血没入了她胸口处的吊坠里……

景宁死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人死了还有意识,而此刻的她正站在一边,看着地上死状惨烈的自己,心中既有解脱,又有不舍。

那个司机在撞死她后,下车查看了一下,然后淡定的拨打了报警电话,抽出了一根烟就到旁边抽了起来。

附近一些人围成一圈在看热闹,楼上跳楼的陈总也悄无声息的走了下来。

在警车到来之际,景宁飘回了她和贺旭的爱巢。

死亡没什么好害怕的,她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贺旭。

他们才订婚不过一个月,婚纱还没有来得及拍,戒指还没来得及选,现在就已经……天人永相隔了。

景宁心情复杂的回了家。

贺旭正在卧室里马不停蹄的收拾着东西,密码箱里装了两三套衣物,除此之外是一些银行卡和现金,他的动作有些急迫。

她停留在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手上没有实质的触感,景宁却已心满意足。

那随手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串没有署名的电话号码。

贺旭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按下了接听键,“老婆,景宁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嗯,票买好了,十二点的飞机……”

老婆?

景宁大脑一片空白,原本透明的她脸色看着更加惨白。

贺旭后面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她整个脑袋里只有他刚刚那句称呼。

一股被欺骗的情绪强烈的自心中而起。

“小宁,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美,我真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小宁,答应我,留在我身边,我把全厂的财政大权都交到你手里。”

“小宁,怎么办?厂里快要倒闭了。”

“小宁,等这次危机度过去,你嫁给我好不好?”

曾经的美好仍历历在目,似乎昨日才发生过的,而今日……

景宁心痛到了极致,然而眼眶里却没有半滴眼泪。

她尾随着急匆匆的贺旭出了门,可身影也越来越淡。

刚下了楼,贺旭上了一辆熟悉的车辆,景宁正欲跟着上去,可身影却是力不从心,浑身的感知也在快速的流失……

为什么?

看着那辆消失在视野里的车子,景宁心里在疯狂的挣扎。

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

“你个赔钱货,都几点了还不起来!”

“还不赶紧去做饭,等着老娘来伺候你是不是?”

“……”

耳边传来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咒骂声,景宁捂着发痛的脑袋坐了起来,入眼是又脏又乱的小隔间,一个双手叉腰的中年女人正厌恶的瞪着她。

看见这个女人时,景宁瞳孔一缩,浑身一震。

眼前这穿着大红色的粗麻布衣的女人名叫王梅,是她的后妈!

自从她考上大学以后,便很少再回来,也就是逢年过节时回家聚一聚,可景宁清楚的记得,王梅素来喜欢打扮,像这样差的布料,她基本上不会正眼去瞧。

而惊悚的是,王梅的头发变黑了,脸上的皱纹也少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一时间,她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人处于一种死机状态。

在景宁发愣之际,一只手已经朝她胳膊伸了过来。

下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被王梅从木板床上扯了下来。

“还跟老娘装傻充愣是不是?你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啊,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做你的白日大梦,你弟弟饿了,赶紧做饭去!”

景宁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自己那细胳膊细腿,眉头一蹙,直接抽回了手来。

她一声没吭,光着脚踩在地面上,朝外面走去。

“嘿!还反了天了不成?老娘叫你去做饭,你聋了是不是?!”王梅叽叽喳喳的声音传了出来。

景宁似乎没听见一样,一边往外走,一边看着眼前的场景。

这是一间用泥土和木板简单堆砌而成的小房子,只有这一矮矮的一层,附近有许多相差无几的破烂小房子,而这里的地面上,基本上全都是风沙。

黄沙漫天,一片疾苦。

看见这熟悉的场景,景宁一时没了动作。

她清楚的记得,她被人用车撞死了,那个男人为了逃避债务,拎着东西跑了……

那个曾经允诺会给她一个美好未来的未婚夫,原来是结了婚的吗?

想起那剜心的一幕,景宁伸手摸上了胸口,依旧疼的厉害。

倏地,一堆沙子忽然从头上倾洒而下,还有许多沙粒直接钻到了她的衣服里。

接着,一道嘲笑声在身后响起。

“哈哈哈,景宁你可真蠢啊!”

听见声音,景宁脸色一沉,目光森冷的朝那个个子和她相差无几的男孩儿看去。


男孩本名叫王兴,后来改名为景兴,是王梅和前夫的孩子。

现在这孩子看着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张圆脸,皮肤黝黑,此时眼里正闪烁着奸计得逞的偷笑。

景宁脑袋里还有些不清不楚,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哪一年。

而此时对着这景兴,她根本不想理会。

王梅过于宠爱这孩子,导致他从小就无法无天,不服管教。

现在若是揍了他,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景宁回了小破房子,这么大的房子大概也就四十来平米的样子,有两个房间,一个厨房,还有一个很小的厕所。

而她睡的地方,就是在厨房里,用木板隔了一个小位置出来,刚好能放置的下一张小木床。

厨房里的灶台是用泥土堆砌而成,只能放下一口锅。

景宁在王梅的念叨下,往锅里倒了两瓢水,然后从那见了底的米缸里舀了一小勺子米,一同放了进去,之后才开始坐过去烧火。

之前在外面奋斗的那么些年,她都是和贺旭一同去外面吃的饭,现在再来点火,一时之间还觉得有些生疏。

不过,贺旭……

想起这个名字,景宁的脸色还是白了白。

她稍稍闭了闭眼,挥去了脑海里那些猛然闯进来的画面。

而后,在烧火做饭的空档,景宁去了王梅睡的房间,视线定格在了挂在墙壁的日历上。

1999年7月25号?

她这是……回到了13年前?

“我喊你做饭,你跑到房间里来干什么?是不是想偷钱啊?”在她发愣之际,王梅已经黑着脸站在门口了。

景宁扫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朝厨房而去。

“我告诉你,饭做完就赶紧去把衣服给我洗了,天天吃我的,喝我的,还懒的要命!”

“像你这样的懒丫头,只怕是贴钱都没人愿意要!”

对于这些喋喋不休的声音,景宁自动给屏蔽了。

王梅别的不多,唯独话最多,只要不和她争吵,她说累了自然就能安静下来。

如果还上两句嘴,这天都能给吵翻了。

夜里,忙碌了一天的景宁安安静静的躺在属于自己的小木板床上。

外面呼啸的风声拍打在墙面,她睁着眼,一动未动。

活了三十年都不信神鬼,不信邪的景宁,现在已经完全意识到自己的确是重生了,重生到了1999年的X疆。

现在这个时候的她,才将将十七岁,下半年开始念高三。

景宁在想,她上一辈子的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在大都市打拼了那么多年,她都快要忘记了这么久远的事情。

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终于想起来了一些。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王梅为了省钱,想要让她辍学嫁人,父亲景明华虽有动容,却还是坚持让她念完了高中。

再然后,景宁考上了帝都大学,景明华却再无能力供她读书。

好在她学习成绩优异,学校减免了大半的学费,并且为她提供了在校工作获得补贴的岗位,这才勉勉强强上完了大学。

再之后,景宁换了好几份工作,却都因为各种原因而未能长久。

后来,她就到了一家工厂里,应聘上了财务,还谈了一个男朋友,并且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想起男朋友……

景宁眼神一暗,直接抽回了思绪。

许久过后,她自嘲一笑。

老天爷这是看她太惨,想要让她重新改变自己的人生吗?

景宁重生后的第一夜,在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中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景宁睡的正香时,忽然一盆凉水迎面泼了下来。

她瞬间惊醒,坐起来时,只看见王梅趾高气扬的站在她床边。

“你瞪什么瞪?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赶紧起来收拾一下!”

虽是大夏天,但是在睡觉时被人泼上这么一盆凉水,还真是各种不舒服。

景宁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嚣张跋扈的王梅,任由透心凉的凉水从头上滴落下来,她却浑然不觉。

王梅被她这眼神盯的心里发虚,便梗着脖子怒吼道:“是不是想造反了?赶紧给老娘滚起来收拾!”

“王姨,如果我生病了,到时候花钱你可别心疼。”景宁冷冷的看着她,语气就犹如这水一样,又冰又凉。

“你个小贱人,还想花老娘钱?没门儿!赶紧起来收拾收拾!看见你这副鬼样子,我都吃不下饭!”

王梅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给她扔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这是王梅自己的,水红色的短袖,还有一条花裤子。

景宁扫了一眼,眼里泛起了一丝讥诮。

如果她记的没错,就是今天,王梅从外面给她领了一个男人回来。

那男人二十几岁,是个无业游民,听说刚成年的时候因为抢劫而入了狱,这才刚被放出来没两年。

因为有过案底,所以一直也没能讨得到媳妇,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了她,私底下托人给王梅送了二十块钱。

是以,这也是为什么今儿个一早王梅就催促她起来打扮打扮的原因。

景宁坐在湿透的木板床上没有动,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还比较天真,真以为王梅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虽然说话难听,其实还挺关心她的,所以就听话的换了衣服,洗了脸。

直到那个干干瘦瘦的猥琐男人进了家门,想要对她上下其手时,她才意识到了王梅的用意。

而那一次,她抵死不从,拽过一把生了锈的剪刀抵在脖子上。

那男人还以为她胆子小,不敢下手。

而他没料到,景宁也是个执拗的人,见他不肯罢休,抵在脖子上的剪刀当即就往下一刺,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可偏偏那时候的景宁不怕死,也不怕痛,反而还笑呵呵的看着那个一脸震惊的男人。

接着,在她倒下去的时候,那男人也慌不择路的冲了出去。

幸好没过多久景明华就回来了,将她送去了医院,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想起往事,景宁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此时这里光洁细腻,那跟随了她半辈子的疤痕还未印上去。

而这一次,她也决计不会坐以待毙……


景宁透过床边的木板缝隙往外面看去。

景兴不在家,许是又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出去玩了。

隔壁房间传来了扫地的声音,想必是王梅在打整房间,等待那个猥琐男上门。

趁着这个时候,景宁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直接忽视了床边那双破烂的凉鞋,光着脚朝外面走去。

脚心里传来了粗砂的刺痛感,她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王梅没有发现她。

下一刻,只听见王梅暴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换好了没有?天天磨磨叽叽的,懒得跟头猪一样,要不是老娘,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

听到这种话,景宁内心也没有什么波澜。

她转身正欲离开,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阴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小丫头,你要去哪?”

听着这声音,看着这张脸,景宁瞳孔猛然一缩,整个眼里只剩下了这张长着胡子的猥琐面孔。

她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然而刚跑了没两步,一只手就将她给抓住了。

“我专门来找你的,你跑了我找谁去?”男人眯起了眼睛,那狭小的眼睛正在打量着她。

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穿着也是脏兮兮,但是不碍事,这张脸蛋已经足够漂亮了。

王梅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她上前来一把拽过了景宁,下一刻,随着“啪”的一声响起,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脸上。

景宁体质本就不好,又是刚醒过来没多久,这全力的一耳光将她扇的七晕八素,脑子里都是“嗡嗡嗡”的。

“你个小贱人,还想跑?老娘看你能跑哪儿去!”

王梅现在也是一阵后怕,如果景宁真的跑了,那她就不好交差了,而且这二十块钱也赚不到,想到那些后果,她扬起手还想要再甩一巴掌下来。

不过这手刚到半空中就被拦了下来,只听这男人说:“她是我的人了,我自己来教育,不要你插手。”

王梅心里当然是不爽的,但面上却是不显半分,她识趣的笑了笑,“走,先到屋里坐坐,我煮了茶。”

猥琐男也没有拒绝,当即就拽着景宁的手臂往里面走。

此时景宁还没缓和过来,当她缓过神来时,人已经到了房间里,手臂也被松了开来。

男人站在她面前,笑的一脸猥琐。

“虽然你看着脏是脏了点,但是我也不会嫌弃你,只要你成了我李小强的女人,以后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比现在好过百倍。”

听着这似曾耳熟的话,景宁的心里满是压抑。

见她不说话,李小强往前面走了一步,伸手就准备来搂她。

景宁身子一翻,快速的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过了一把生了锈的旧剪刀,剪刀口一转,直接抵在了脖子口。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到时候你会以杀人罪再次被关进监狱里。”冰冷的声音自口中而出,正如她眼底泛起的冷光。

李小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别想吓唬我,哥可不是被吓大的。”

说着,他迈着步子再次往前靠了一步。

景宁紧紧的握着手上的剪刀,额头上有水珠滴了下来,不知道是她的汗水,还是之前的冷水。

“我就说了,你是不敢的,跟了我有什么不好的?我给你吃穿,你也不用再受王梅的欺压,不是很好吗?”李小强继续说道,那手已经朝她的剪刀伸了过来。

景宁猛地往下刺了几分,鲜血瞬间涌出。

她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痛意一样,目光冷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咬牙切齿道:“我宁愿死。”

鲜血染红了剪刀,浸湿了衣服,随后“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地上,绽放出了猩红夺目的花朵。

看见这刺眼的一幕,李小强伸过来的手倏地收了回去。

“你真是不要命了!”

丢下这句话后,他慌慌张张的朝外面跑去。

景宁体力不支,丢下了剪刀,朝地上倒了下去。

摔在地上时,痛感传遍全身,她的视线里只有那夺门而逃的背影。

为什么?

为什么即使她重来一次,却依旧改变不了上辈子的命运?

难道说,命运天注定,即使重来一次,结局也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吗?

这老天,未免也太过绝情了些。

想着,景宁凄然的闭上了眼。

而景宁不知道的是,在她闭上眼的那一瞬间,脖子上的吊坠吸收了她的鲜血,正逐渐隐没进了她的胸口处……

正在厨房里待着的王梅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疑惑的走了过来,在看见那一地鲜血时,顿时慌了。

这要是闹出人命,那可得坐牢!

王梅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探了探景宁的鼻息,感觉还有气,赶紧将人扶了起来,随手拿了件衣服就压住了脖子的伤口。

“妈,你杀人了?”从外面回来的景兴瞧见这一幕,吓的双腿都在打哆嗦。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赶紧来按着,我去打电话叫你爸回来。”王梅知道,今天景宁要是真的死了,她也脱不了干系。

景兴站在门口,傻傻的摇了摇头,手足无措的道:“我不敢,我害怕。”

“你要是不想当孤儿,赶紧过来按着,再晚人就真的死了!”王梅气急败坏的催促道。

她这个儿子平时的胆大包天,现在一遇上事儿就怂了,看着都能急死人。

权衡了一下后果,景兴这才犹犹豫豫的走了过来,学着王梅的样子按住了伤口。

他看着景宁那惨白的像死人一样的面孔,整颗心都吓的发抖。

他虽然经常欺负景宁,但是从来没想着要弄死她,现在看她真的像是死了一样,他心里剩下的只有害怕。

景宁是在一片斥责声中醒来的。

她似乎听到了景明华怒气冲天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徘徊。

上一次自从上了大学后,她便很少再回来,而后固定在了厂里工作,她一直忙着替贺旭巩固江山,也没有时间回来看看。

现在乍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眼眶里竟然还有些湿润。

没想到再次见面,已经隔世。


“宁宁,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在景宁刚睁开眼的一瞬间,景明华关切的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里。

“别哭别哭,爸爸在,不要怕。”见她眼角有一滴泪滑出来,胡子渣拉的景明华瞬间慌了神,连忙握住了她的手。

站在一边被训了一顿的王梅看见这一幕,愤愤的转开了眼,不满的嘀咕着:“还没死,装可怜给谁看。”

对于自己妻子的抱怨,景明华也全然当做没听见。

他伸手捋了捋景宁额前的发丝,后者的眉头却是忽的一蹙。

她怎么感觉身体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的?

“爸……我没事。”景宁嘶哑着嗓子道,顺便抽回了手。

她觉得身体有些方面好像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同,她却又说不上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感觉到了她的排斥,景明华眼里的失落一闪而逝,却是瞬间就给掩饰了过去。

景宁之前那一剪刀下去,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只需要回去静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向来很繁忙的景明华,这次也破天荒的在家里休息了几天。

景宁在自己小木板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在养伤的同时,她也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现在是七月份的暑假,等到九月份开学,她就要上高三了。

上一世,在开学的前夕,王梅以景宁要上高三的理由,想要说服景明华,让她辍学去打工,以节省家里的开支。

景明华自是不同意的,为了这事两人冷战了好一段时间,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景宁不太清楚,但她最后还是成功了上了高三。

现在家里就景明华一个人挣钱养四口人,压力自然不小。

景宁正在出神时,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了刻意放大的声音:“又不是死了残了,天天吃了就睡,你们父女俩都拿我当保姆?景明华,你摸着良心说说,你往家里拿了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早知道你是这种德行,老娘当初就该给了那光棍,也比跟着你强!”

“孩子在家里,你说话声音小点。”景明华压低了声音道。

他的这声音的确小,若是在以前的这种情况,景宁也听不大真切,但奇怪的是,此刻她竟然一字不漏的都给听进了耳里。

似乎……自从受伤醒来后,她的五官变敏锐了不少?

这种情况,上一世完全没有出现过。

“我就这么大声怎么了?女儿是你的,你就偏心了是不是?你要是嫌弃我儿子,你就直说,我屁都不放一个,立马带着儿子走!”隔壁的吵吵声仍在继续。

“好了好了,你想买什么自己去买,我不想和你吵。”

“……”

听着隔壁的声音,景宁下了床,穿着那双破凉鞋出了门。

他们所在的地方在和田市郊区,这个年代的X疆比起内地更加落后一些。

出了居住区,景宁顺着记忆往外面走。

和田市这个地方,本地人不少,外来人也不少,可以说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走了小半天,景宁停在了马路边,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一望无际的河床。

她知道,这里是一处开采玉石的河床,这些年有大量挖掘机在这上面活动,原本流着清水的河流,现在一眼看去变成了废墟。

景宁坐在河床边,看着那不复往日模样的河床,微微叹了一口气。

前几年国家对于河道开采方面管理的不严格,以至于这条河被人随意挖掘,导致河床下降了好几米,再过两年雨季旺盛,河水猛涨,到时候还会严重影响到河流下方的农田,包括附近的一些居民。

那一次损失严重,之后国家才陆陆续续出了一些相关的策略。

正这么思索着时,景宁忽然感觉胸口处有些发热,还有些发痒。

伸手挠了挠,剪刀刺入的伤口已经不疼了。

她随手扯下了那块包裹着伤口的纱布,轻轻碰了碰,伤口已经结了疤,等伤口恢复后,那疤痕又会跟随一辈子。

然而下一瞬间,景宁的心神慌了片刻。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处,只感觉空空如也。

她的脖子上向来戴着一个吊坠,那个吊坠是她亲生母亲亲自给挂上去的,她从未取下来过。

景宁刚站起来,准备回家找找时,低头恍然一瞥,只见在她的胸口处正印着一个图案。

这图案有点眼熟……

好像是她的吊坠?

她的坠子有点像水滴状,上面还印着复古的花纹,此时变成了图案也是极为好看。

只是,景宁大脑有点死机,这一幕对于她而言太过怪异。

怀揣着心事,她也忽略了那靠近河床就有些灼痛的眼睛。

缓了缓心神后,景宁转身往家里走,刚走了十几步远,她就伸手摸上了自己的眼睛。

奇怪……靠近河床眼睛就灼痛,稍微离开后眼睛里顿时就舒服了起来。

想了想,她又转身回了河床。

果然,越靠近,眼睛里的灼痛感就越明显。

难不成是河床里有什么东西?

景宁看着那毫无变化的河床,心里产生了一抹疑惑,难不成是因为重生一次,她能感觉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或者说,这河床里有鬼魂?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转过身拔腿就往家里跑。

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景宁,上一世活了三十年都不信鬼,也不信神,但是自从她“还魂”以后,她的思想在不经意间就给改变了。

一路狂奔回了小破屋子,正好瞧见景明华在四处找她。

“你去哪了?身体还没好不要乱跑。”

还不等景宁说话,就见王梅黑着脸从房间里出来,可能是碍于景明华在,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景宁冷哼了一声就别开了眼。

此时景宁在想着刚刚在河床边发生的诡异事情,也没心思和王梅斗气。

回了房间后,她一直在思考着自己脖子上的吊坠变成图案,以及靠近河床边眼睛就会灼痛的事情。

至此,景宁也是头一次感觉,她能重生回来,或许和她脖子上的吊坠有关系。


“小宁她身子不好,你就不能买点肉给开开荤?”隔壁屋子又传来了两人争论的声音。

“开荤开荤,你说的轻巧!就你往家里拿的那几个子,够谁吃的啊?有能耐你多赚点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王梅强势的声音很大,在附近的人家都能听得到。

景明华沉默了一瞬,才接着说:“我每个月五十多块钱的工资,全都给了你,一点肉还是能买得起。”

“钱全拿来吃肉是不是?她景宁不上学了?景兴不上学了?你要是同意让景宁辍学,我立马去买二两肉回来,全都给她吃!”

“你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景明华的声音顿时低了许多。

在这一方面,他永远说不过王梅。

争吵归争吵,饭还是要吃的。

家里的伙食不太好,除了一碗稀饭和一个白面馒头以外,只有一碟咸菜。

景宁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天天吃这些没营养的食物,脸上看着也没什么血色,苍白瘦弱。

相比之下,景兴的个子就结实了不少,平日里在私底下,王梅也会偷偷买一些肉给景兴吃。

对于这些事情,景宁心里都清楚,却是从来也不戳破。

面子上过的去就行了,戳破了反而还会使得景明华不好做,而且她也明白,即使戳破了,景明华也无可奈何。

似乎是刚刚景明华的提议让王梅不舒服了,以至于此刻王梅看向景宁的眼神里满是不善。

“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屁事不做,还想要吃肉,怎么那么不要脸。”

“你少说两句。”景明华皱眉道。

“我说的不对?自己把自己戳伤了,还有好意思躺一个星期,本来谈好的亲家,现在也给吹黄了,还赔了人家二十块钱,就这种好吃懒做的白眼狼,肯给一碗饭都是我心善了!”

一旁的景兴起身顺手就抢过了景宁面前的碗,还附和着:“就是就是,像这种人就不该吃饭!”

嘲笑着,他端起景宁的碗“咕噜咕噜”的就将一碗稀饭给喝完了。

景明华的脸色很难看,景宁心情却没什么起伏。

她随手拿起了一个馒头,啃了一口后,对着景明华说:“爸,我出去走走。”

在她出门后,房子里也依旧只有王梅一个人的抱怨声,景明华从始至终没有开过什么口。

一个馒头下肚,肚子里终于饱和了一些,也就是嘴里有些发干。

景宁一个人在外面闲逛,不知不觉间走的远了些,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家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许久后,她停留在了一处市场门口。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景宁抬头看了一眼市场大门上挂着的牌子:玉石交易市场。

对于玉石,景宁也略有耳闻。

这里的玉石闻名世界,都有好几千年的历史了,在十几年后的和田玉更是被炒到了天价,不过那时候的她一直都忙着工作赚钱,也没有深入了解过。

正这么想着时,景宁的步子已经走了进去。

这个交易市场很大,人来人往的,不过粗略一看,到这里来的人基本上都是中年男性,女性都比较少见。

相比起外面的冷清,这市场内却是热闹非凡,吆喝声、叫卖声,声声入耳。

在市场的道路两边都摆放着一个个个摊位,这些摊位上一眼看去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头,景宁从这些摊位面前路过时,偶尔眼睛会有一丝灼痛感,不过这种感觉并不怎么强烈。

她刚准备停下,想要在一个摊位前好好琢磨琢磨时,就听见前面的一个玉石店里传来了一阵鞭炮声。

“走走走,有人又开出好料子了,我们去看看。”

“今天这市场不得了,这都是第二次放鞭炮了。”

“先去看看再说……”

听着这些话,景宁也有点好奇,随着他们一同朝前走。

放鞭炮的是一个大门店,此时店里已经涌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就有景宁。

她挤在人群里往那中心看去,隐隐约约的瞧见一个中年男人喜不自胜的抱着一小块碧绿色的玉。

看着那块玉,景宁只感觉眼睛灼痛的似乎要废掉了。

她赶紧闭了闭眼,周围那些议论声也毫无遗漏的入了她的耳朵。

“竟然是碧玉!这块玉不小,只怕价格也不低。”

“这块玉的颜色有点小瑕疵,不过影响不算大,但是比起颜色正的碧玉还是要低上一个档次了。”另外一人有些遗憾的道。

“这玉有棱角,整体不规则,应该不是籽料,看着倒像是山料。”

“如果真是山料,那这价格又得降一层了……”

周围这些讨论声,听的景宁一愣一愣的,她觉得这块玉颜色看着很不错,但是怎么从这些人的嘴里说出来,还有这么多区别?

什么山料籽料,什么纯不纯正,她现在真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讨论的声音不见停止,不过却有人从人群里中走出,停在了那抱着玉石的中年男人面前,问道:“这位大哥,你这玉石卖不卖?”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而不知怎么回事,景宁却依旧清晰的听到了那年轻人说话的内容。

她伸手摸了摸耳朵,这听力好像是真的厉害了一些?

疑惑中,景宁的视线再次朝那从人群中走出的年轻人看了一眼,这年轻人穿着一身灰色的修身休闲装,身材颀长,皮肤白皙,浓眉大眼,鼻梁翘挺,薄唇微翘,是个标致的美男子。

在她打量时,那中年男人已经问了价:“你打算给多少钱?”

这中年男人穿着很普通,也就比目前的景宁穿着好一点,许是心情太激动了,现在抱着玉石的手都还有点微微颤抖。

“这个数。”

年轻男子伸出了五根手指,随即,他视线又落在了玉石上,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个价已经不低了,你这山料我买回去了还要花大力气处理,而且你看看,这玉石上还有点瑕疵,更是不好叫上价,老实和你说,这块玉石买我能赚个五十块钱都要谢天谢地了,你要是不卖,错过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就连景宁都差点信了。

不过……在看见这年轻男子眼底那快速闪过的一抹光亮时,景宁微微蹙了蹙眉。


在景宁蹙眉时,那中年男人明显已经信了。

周围那些嘈杂的议论声也影响到了他的判断力,可能是真的害怕卖不出去,他考虑了两秒钟就点头同意了。

“那行,我们是现在交易?”

男人此话一出,站在人群里的景宁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年轻男子眼里的笑意。

这家伙,年纪轻轻的,看着却像是个老油条?

很快,她瞧见那年轻男子掏了五百块钱给了那中年男人,后者也将玉石递了过来。

交易就此完成。

那年轻男人拿着玉石很快的就消失在了附近。

与此同时,店里那些看客基本上也明白了,刚刚那块引起市场轰动的玉石,被人用五百块钱买走了。

“虽然是山料,但是这颜色还算是可以,少说也要一两千才能出手,白白亏了一千多啊。”有人感叹着。

“可不是,这人一看就是个生手,现在市面上的玉石都是供不应求的,就算留在手里也不怕贬值,他却着急出手,不忽悠他忽悠谁?”

“在这里都是自由交易的,亏了赚了,全看个人的,都少说两句。”

听着这些说话声,景宁随着人群进了店铺里面,这店里面摆放着几堆玉石的原石,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大小皆有,颜色和形状也多少都有些差异。

粗略一看,这些石头和市场里那些摊位上卖的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

景宁揉了揉灼痛的眼睛,现在眼里的痛感虽然不是很强烈,但是感觉不是很舒服,甚至还感觉有泪水分泌出来。

她忍着这股不舒服,蹲下伸手随手摸起了一块石头,好像没什么感觉,眼睛里的痛感没有增强也没有减弱。

紧接着,她又依次摸了几块石头,眼睛里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一连摸了十几块都是如此。

景宁心里忽然产生了一抹疑惑,原先她是以为,自己可能对这些玉石有什么特殊的感知,所以遇到它们眼睛会灼痛。

但是在摸过这么多石头,发现摸每块石头,手里的感觉,还有眼里的痛感都没有什么变化时,她就不解了。

难不成她是对这些石头过敏?不能靠近,一靠近就会眼睛痛?

还不等她想清楚时,耳边就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小丫头,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随便看看。”

景宁站起来,喊她的人是个看着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T恤和短裤,踩着一双拖鞋,看似随意,但眼里的精光却不容忽视。

这男人应该是这玉石店的老板?

而此时,景宁忽然发现身边那些看石头的人都在盯着她,好像是看什么怪人一样。

随即,她的视线落在了他们手里的小电筒上面。

看石头还需要拿电筒?这又是什么规定?

景宁觉得,她对这一行真的完全不清楚,以至于现在这个老板看着她,她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这些石头价格都不便宜,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能玩的,还是赶紧回家写暑假作业吧。”这人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景宁张了张嘴,还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她转身朝店外走去,身后还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笑声。

“这小丫头还以为挑原石是选好看的,见一个不好看就换一个,照她这选法,这辈子都蒙不出一块玉石。”

“你看她穿的那一身也不像是能买的起原石的,到这里来就是添乱的。”

“还是作业太少了,哈哈哈……”

景宁在这些笑声中闷不做声的朝市场外走去。

嘲笑并不可怕,只要心里不在意,便伤害不了谁。

不过,不在意归不在意,心里总归是高兴不起来的。

她的视线掠过路边那些摆出来的石头上面,却没再伸手去摸。

这一路快要到市场了,景宁却忽然停到了一个摊位面前。

摊主是个五六十岁老太太,佝偻着背坐在摊位前,正招呼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见到景宁停下了,这老太太笑容满面的站了起来,说道:“小姑娘,我这儿的原石可都是原生矿床上捡回来的,出玉的几率大,价格还便宜,要不要买两块玩玩?要是开出来玉石,那你可就发财喽。”

景宁没管这老太太说了什么,她伸手抓起了几块个头较小的石头,心里的诧异却是越来越甚。

在这摊位前,面对这么一堆原石,眼睛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她本来还想着是自己对这些石头过敏,只要一靠近就眼睛灼痛,可是现在……她手里抓着这么几块石头,眼里没有一点儿不适。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得回去捋捋思绪……

这么一想,景宁丢下了这些石头,转身就朝市场外面走。

她这一反应弄的老太太也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后,老太太这才对着她的身影喊道:“小丫头,你要是看上了,我还可以再给你便宜点。”

对于身后的呼喊,景宁压根没听见,她的大脑里现在一团乱,得冷静冷静。

回了家,景宁这才发现景明华已经去上班了,王梅母子俩藏在屋里,在她进门时,景兴还伸手抹了抹嘴。

她看了一眼,景兴嘴边还有没擦净的油光。

又偷着吃东西了。

景宁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全然当做没看见的回了厨房。

王梅看见她这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也来了气,“天天就知道往外面跑,还不赶紧去把衣服洗了,你这懒东西,以后嫁到人家了,不被戳着脊梁骂死你才怪!”

“没吃饱,没力气,要洗你自己去洗。”景宁也来了脾气,冷冷的给怼了回去。

那些脏衣服连大木桶都塞不下了,其中大部分都是这母子俩的。

景明华没在时,王梅压根就没干过什么活,以往饭是她煮,衣服是她洗,卫生还是她做的,稍不如意了,王梅就会指着她的头骂。

重活一世,景宁也算是看开了,人人短短几十年,过的还是要潇洒恣意点好,毕竟明天和意外,保不准谁会先来。

见她竟然还敢犟嘴,王梅倏地黑了脸。


“好啊你个死丫头片子,现在翅膀硬了,牛气了是吧?”

在王梅的印象里,景宁就和她爹一样,是个闷头闷脑的性子,话不多,但是胜在听话。

现在好了,自从上次受了伤后,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敢和她顶嘴了。

景宁淡淡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干活可以,你给我滚,最好饿死在外面,从今天起,老娘不会再给你吃一口饭!”

听着王梅这尖锐的声音,景宁依旧不说话,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见她真的往外面走,王梅更是气急攻心,站在门口就开始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最好死在外边,你要是回来,看老娘不打断你的狗腿!”

“放心吧,不会给你机会的。”

景宁头也没回,毫不留恋的迈着步子越走越远。

身后王梅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只感觉耳朵清净了不少。

过了好一会儿,景宁再次停留在了河床边。

这一片河床早些年被人翻来覆去的开采了好几遍,剩下来的这些石头,有一些是原本被淘汰的,还有一些是被河水冲下来的。

刚开始那些挖掘机撤走的时候,每天都有不少人到这里来采石头,可能是长期都没有开出玉石来,渐渐的也就没人到这里来了。

至于景宁,她再次过来,主要就是想看看自己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隐隐约约之间觉得,或许这一次,这片河床可以告诉她答案。

景宁刚靠近上次停靠着的地方,原本清润的眼睛里瞬间灼痛了起来。

忍着这股不适,她跳下马路,直接踩到了河床里,随手就抓起了一块石头。

摸着这块石头,眼里的灼痛感没有丝毫增减,手心里摸着感觉也是温温的,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紧接着,景宁又快速的换过了好几块石头,眼睛的感觉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七月份的和田有近四十度,天上的太阳像是火炉一样,烤的人皮肤发烫。

没一会儿,汗水浸湿的长发,湿润的发丝贴在脸上、脖颈处,浑身都不舒服。

景宁有点头晕眼花,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河床边的石头上,准备休息一下。

就在此时,她不经意间的摸到了身旁的一块石头上,这灼热的触感像是要将她的手烫伤了一样,她赶紧将石头给扔开了。

抬起手看了看,粗糙的手心里并没有被烫伤的痕迹。

正是此刻,她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她摸其他石头,手心里的感觉都是温温热热的,这前后不过相隔了两分钟时间,这块石头竟然就这么烫手了?

景宁低头看了一眼那被自己扔出了一米远的小石头,忽的眯了眯眼。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她随手摸上了身边的几块石头,温温热热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就是它了!

景宁站起身,再次朝刚刚那块被扔出去的石头伸出了手。

“嘶——”

感受手心里那灼热的痛感,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这块石头果然不一样。

不过手心里虽然又烫又痛,景宁却没舍得松开手。

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这块石头里面是不是有玉石?

手心里的这块石头不算大,这个头不过也只有一个小碗那么大,外表和其他石头也没什么区别,看着就是普通的灰色外皮,外表略光滑,但仍在石头堆里,一点儿也不起眼。

景宁抱着这块石头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她准备去玉石交易市场,想要切开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玉石。

秉着这个想法,她脚下的步子都快了不少。

半个多小时后,景宁终于停在了玉石市场门口。

此刻烈日当空照,她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头发毫无章法的贴在头上,整个人看着实在是没什么形象。

景宁随便进了一个玉石店,许是天气太沉闷的原因,逛玉石店的没什么人,那中年老板坐在柜台前打盹。

“老板。”她喊了一声。

“请问是要看原石还是要看成品?”

睡的迷迷糊糊的老板陡然睁开了眼,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只是在看见景宁的模样时,他的脸色都变了变。

景宁示意的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石头,问道:“能不能帮忙把我这石头解开?”

“可以,手工费五块钱。”老板扫了一眼她手里那其貌不扬的石头,眼神更是轻蔑了几分。

听见需要五块钱,景宁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口袋,面上的尴尬一闪而逝。

她轻咳了两声,说:“老板,先帮我解开,手工费我回头给你行不行?”

“没钱谁愿意给你干活?走走走,别打扰我睡觉。”

老板见她连五块钱都拿不出来,顿时就没了耐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就又坐了下来,准备继续打盹。

景宁退了两步,略有些失望的抱着石头出了玉石店门。

店外的阳光依旧很烈,晒的人皮肤发痛。

这个时间点,连这外面的摊位上都没有几个人逛。

她走出了市场大门,一时都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没钱寸步难行的感觉,景宁重生以来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这个时候是肯定不能回家的,景明华不在,王梅看见她,说不定会真的打断她的腿。

她现在不仅口干舌燥,还饿的前胸贴后背,只想好好的饱餐一顿。

景宁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高音喇叭的声音:“收废品喽!收塑料瓶、啤酒瓶、易拉罐!收废品喽!收塑料瓶、啤酒瓶……”

废品?

她回过头,就瞧见一皮肤黝黑的老大叔骑着一个三轮车从身边路过。

“大爷,废品多少钱收?”景宁问道。

“塑料瓶和易拉罐都是三分钱一个,啤酒瓶一毛钱一个。”

老大叔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你有多少要卖?多的话价格可以再给你高一点。”

“家里有不少,准备拿到你废品站去卖,就是不知道废品站在什么地方?”景宁撒谎都不带眨眼的,她知道,如果她说没有,估计这老大爷都没心情和她说话。

“就在那前面不远,兴北路172号。”

景宁顺着老大叔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回头道:“我知道了,谢谢大爷。”

老大叔骑上了三轮车继续往前面走,那喇叭又响了起来:“收废品喽!”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吆喝声,景宁开始游走于附近的一些垃圾桶……


景宁这一下午都没有停下来过。

玉石交易市场人不少,到傍晚时,她捡来的袋子里面已经装了五十多个饮料瓶,还有七八个啤酒瓶。

估摸着到天黑时应该可以凑到卖五块钱的瓶子。

此时她嘴巴干的快要裂开了,但是周围实在难以找到水喝,唯有忍着。

现在的太阳没有之前烈,来逛市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在这市场外还停了一些车。

景宁看着那光溜溜的地面上,这一片已经被捡干净了,再难找到饮料瓶,她正欲提着手上的袋子离开时,忽然瞧见了一张熟悉的侧脸。

这侧脸棱角分明,弧度勾勒的正正好,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觉得这人面如冠玉,犹如沐浴在阳光之中,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光圈。

这个人,正是之前用五百块钱买下了那块碧玉的年轻男子。

景宁记得,那时候她给这年轻男子下的定义是:老油条。

眼下,只见这年轻人坐在车内的副驾驶上,正微微仰着头喝着矿泉水,她的目光便被这水瓶子给吸引住了。

当景宁回神时,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走到的车窗前。

“你干什么?”

祁阳刚喝完水就发现车窗边多出了一个姑娘,而且这姑娘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景宁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水瓶,张了张嘴,本来想要他手里这空水瓶的,然后她又看到了那司机手上的矿泉水瓶,眼睛里更是亮了一分。

看见她这红扑扑的脸蛋,祁阳帅气的伸手捋了捋头发,然后故作一脸遗憾的道:“小姑娘,千万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请问,你这空水瓶还要吗?”恰巧,他的声音和景宁的声音重合,刹那间,空气中忽然就静默了下来。

“噗……咳咳……哈哈哈哈!”

驾驶室的司机被水给呛着了,连连咳嗽了几声,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憋笑声。

祁阳脸色一青,那看向景宁的眼神满是不善。

“你刚刚看我这么久,只是想要这个塑料瓶?”他阴嗖嗖的盯着她,声音里充斥了几分压抑的怒气。

景宁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简直没点眼力劲!活该你捡垃圾!”祁阳愤愤不平的瞪着她,可偏偏这姑娘两眼清明,看向他的眼神也和其他女孩儿看他的眼神不同。

最要紧的是,这姑娘不过就是一个捡垃圾的而已!竟然没有被他迷倒?

简直让他无法接受!

景宁也不想和他见识,她想要的只有他们手里的塑料瓶而已,所以,她便再次问了一声:“请问,你这空水瓶还要吗?”

“要要要,扔了也不给你!”

祁阳随手就将水瓶扔到了车后座,一张好看的面孔仍然是一片铁青。

景宁转过身准备离开,在走了没几步路后,她忍不住喃喃了一句:“果然是越有钱越抠门。”

她有点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不过既然人家不给,她就再去别的地方捡。

那本来见她吃瘪离开,心情好上了几分的祁阳,此刻在听到这若有似无的轻叹声后,那张俊脸倏地黑了下来。

他扭头看向了一旁浑身颤抖,强忍着笑意的司机,皱眉问道:“我很抠门?”

那司机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两指之间留出了一点点缝隙,忍着笑意道:“其实也不是很抠,就只有一点点抠而已。”

“滚开滚开!你给我闭嘴!”

直到晚上八点多钟时,景宁终于提了两个蛇皮口袋走到了废品站。

那会路过一个餐厅,她碰到别人扔了一箱空啤酒瓶出来,加上之前的成果,她也算是超额完成了。

从废品站出来后,景宁拿着手上的六块五毛钱,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X疆这边和内地有两个的时差,按照首都时间来说,现在是八点多,如果按照X疆时间来说,现在才六点多钟,加上这个季节昼长夜短,以至于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景宁揣着六块五毛钱,抱着那块从河床捡回来的石头,再次走到了玉石交易市场。

忙活了一下午,她是又渴又饿,却没敢去买一瓶水,眼睛和手心里的不适感也只能尽力去忽视,在石头没有解开之前,那颗心仍然是提着的。

现在太阳下了山,稍微凉快了一些,到市场来逛的人更是只增不减,比起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市场内到处都亮着灯,到处都是玉石摊贩的吆喝声,虽然嘈杂,却也是一股风情。

景宁进了一个没有进过的玉石店面。

上午进过的店面她是没打算进了,那老板戴着有色眼镜,只怕即使她掏出钱来了,那眼里的鄙夷也不会收回去。

此时她进来的这个店面看着要大上一些,屋子里也陆陆续续的有人进出,柜台边守着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他正在给旁边买原石的顾客算账。

见人家正忙,景宁也就站在一边没有打扰。

在顾客走后,那老板朝她看了过来,“小姑娘,你有什么事情?”

她上前两步,示意的看了看手里的石头,问道:“老板,帮忙解开这块石头需要多少钱?”

“五块钱。”老板道。

景宁从兜里将卖废品的钱掏出来,递了五块钱过去。

老板看了一眼她剩下的那皱皱巴巴的一块五,然后移开了视线。

“你跟我到这边来。”

老板在前面带路,景宁便跟着他往里面走。

她这才发现,这个店面是分成了好几个部分的,柜台那一边是卖的成品,中间那一部分卖的是原石,最里面的这一部分摆放着几台机器,应该就是解石机了。

此刻这几台解石机都是空置着的,旁边的解石师傅都在和人闲聊。

“老陈,帮这小姑娘把石头解开。”年轻老板喊了一声,

一听说有人要解石,不少在看着原石的顾客都朝这边张望着。

最边上那个五十来岁的大叔应了一声,看着景宁问道:“小姑娘,你这石头想怎么解?”

景宁对这些不懂,也只得问了一声。

“都有个什么解法?”

此话一出,那原本关注着这边的人全都愣了愣。


陈师傅见一无所知的样子,解释道:“有擦石、磨石、切石三种方法,你这块石头小,可以磨出来看一看,不过耗费的时间要稍微长一点。”

“行,听你的。”景宁不懂,这种解石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会的人来做。

陈师傅先研究了一下石头外皮,发现这个石头表象不怎么好,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他随便选了一个地方就开始下手了。

磨石动作比较慢,刚开始有兴趣看的人,在看过两眼后就转头去选原石了。

景宁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候着,她的全部希望都在这上面了,随着石头被磨开,她的心也逐渐提了起来。

许久过后,陈师傅忽然停下了手,吆喝了一声:“涨了涨了,出玉了!”

听到这声吆喝,景宁赶忙看了过去,只见在那灰色的石头里面,此时正露了一面出来,这颜色有点像红糖色,比较暗淡。

虽然这颜色看着不怎么讨喜,但是她的心情却是大好。

在看见这玉的一瞬间,景宁基本可以确认,她的眼睛和手掌,对玉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还不等她高兴,就听见旁边有围观的人冷不丁的道:“才解开了一面,这话说的有点早了,还是把全部解开再说不迟。”

“就是,还是再看看。”

话虽这么说,来围观的人却是忽的就增加了不少。

“这玉有点像糖玉,就是玉质不纯,看着杂质太多了,也卖不上价格。”

“原石都这么小,就算全部解开了,也不会有多少玉,不值钱的。”有人议论道。

景宁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的石头不说话。

这些看客的话最多了,之前别人解出了一块碧玉,他们也是这般话多,嫌这嫌那的,可说起来,她还真没见他们能解出什么玉石来。

又过了好一阵,石头全都解开,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红糖色玉石被洗干净后递了过来。

景宁很是欢喜,双手接过后,手心里的感觉却是温温凉凉的,之前连着外皮摸时,手心里还是灼热不已,现在扒了外皮,这温度都变了?

还不等她想清楚,就只感觉身边被人包围住了。

随着,她听到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好听声音,“姑娘,你这差玉卖吗?”

“差玉?”

景宁抬头,只见那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面前,一双漂亮的眼睛正望着她,唇角微扬,嘴角的弧度勾勒的正好。

只是……

在看见景宁面孔的那一瞬间,这男子嘴角的弧度都有些绷不住了。

然而过了几秒钟,他还是选择性的将她给忘记了,开始细细的指点了起来。

“你这块玉玉质不纯,杂质多,玉色混,你看看,这光泽、水头、油头都很差,所以才有了差玉之称。”

祁阳解释着,随即话锋一转,接着道:“你这块玉是卖不上价格的,不过我也不让你亏本,我给你这个数,你愿意,我们就成交,你不愿意,我现在就走。”

景宁狐疑的看着他伸出的一根手指,问道:“一千块?”

然后……她成功的看见眼前这男子脸色转黑。

“一百块。”他咬牙道,估计如果不是为了买这块玉石,只怕他都会忍不住骂人了。

景宁摆了摆手,道:“那你还是走吧。”

她可不是那个卖碧玉的男人,还真以为被忽悠两句就以低价卖出去了?

祁阳咬了咬牙,他不明白为什么下午还在捡垃圾的小姑娘,一转眼就开出来了一块玉石,但不管是捡垃圾时候的她,还是现在的她,真的都是一样的让人讨厌啊!

可是,看在玉石的份上,他忍!

“现在玉石的行情可不好做,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只有我来问你?你看看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看热闹的,谁也不会花钱去买,因为没有渠道,像你这种次品玉石,我拿回去了还要请人加工……”

听着他说的这些话,景宁一想,他说的好像有道理。

这个年代的玉石价格的确不高,也就是在好几年后,玉石的价格才会增长数倍。

可她现在根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因为兜里就一块五……

这么一想,景宁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说:“两百块。”

“行,哥也是个爽快人,两百就两百。”祁阳说着,直接就打开钱包掏了两张蓝绿色的毛爷爷出来。

见他这么爽快,景宁反而愣了。

为什么她感觉,价格或许还可以再要高一点?

不过话都出了口,再讲也没有意义了。

一块石头就此交易完毕。

祁阳犹如来时一样,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景宁紧紧的揣着那还热乎的两百块钱,心里终于有了些底气。

这时,一个胡子渣拉的中年大叔走到她旁边,打探道:“闺女,你刚刚那块玉石是不是卖了两百块钱?”

景宁看着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见她这神色,大叔一脸惋惜的说:“你这玉虽然不纯正,但是两百块钱也太少了,怎么说也得卖个五百块。”

“五百块难买我乐意。”景宁说着,直接走出了玉石店。

后面那大叔怔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后,朝地面上啐了一口,愤愤道:“这小丫头片子,我是好心给她说一说,还不领情,真是个傻帽,被人忽悠了还在那给人数钱呢!”

对于这种马后炮,景宁还真是不领情。

好像不管是谁在交易后,总能听到一些这样的言论。

不说出来还好,说出来完全是给人添堵。

出了交易市场,景宁在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出来后坐在商店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喝着水看着满天繁星。

从这里回家,平时要走上半个小时,现在要摸黑走,估计需要一个小时。

而且这一路上还有不少阴沟,又没有路灯,指不定就摔下去了,如果运气再差点,碰上癫狂状态的王梅,少不了要挨一顿打。

算了,还是在外面解决吧。

景宁站起身,准备到附近去找个旅店歇一晚。

然而她才刚走了没两步,身后忽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不待她回头看去,一只粗糙的大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救命……呜……”

发觉她欲求救后,来人伸出另外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景宁被人一手掐着脖子,一手捂着嘴拖到了昏暗的角落。

在看清此人的面孔时,景宁瞳孔一缩,这是之前在玉石店内,那个放马后炮的胡子渣拉的大叔!

瞧见她的神色,这大叔眯了眯眼,一脸阴狠的道:“我不想见血,只要你乖乖的把钱交出来,我立马就走。”

原来是见财起意。

可她身上不过也就两百块,放在兜里还没有揣热乎!

不过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景宁正要点头时,忽然听到旁边响起来一道清朗中又带点戏谑的声音:“小丫头,给我一百块,我帮你解决这个人,你同意就点头,不同意我就当没看见,现在就走。”

现在情况紧急,她也没有多想,只得点了点头。

下一刻,一道劲风而起,帅气的一脚从旁边踹了过来,这胡子大叔被踹的七晕八素,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景宁赶紧站到了一边。

站定后,胡子大叔回过头来,目光阴鸷的盯着来人,“什么人?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手!”

而此刻,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只见那年轻男子的面孔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浑身正气凛然,毫不见之前忽悠人时的油条模样。

“喂,再不走就晚了。”

祁阳退开了几步,却发现那小姑娘正盯着自己出神,顿时就忍不住甩了甩头,朝她抛了个电眼过来。

景宁瞬间回神,跟上了他的脚步。

拉开了一段距离,祁阳停了下来,朝她伸出了手。

她眉头一拧,不解的看着他。

祁阳那柔和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黑着脸盯着景宁,说:“一百块,你想耍赖?”

是了,她差点忘记了,那会他是说,给他一百块钱,他才帮忙的。

“危险期还没过,明天早上再给你。”景宁面不改色的道。

祁阳盯着她,“你这是拿我当保镖?”

“一晚上一百块,这个价格还委屈了你不成?”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人会几下子,有他在也不会有人再打她钱的主意。

先过了今晚再说。

“一晚上一百块,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祁阳俊逸的眉头死死的拧在一起,再说了,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廉价。

虽然这么嘀咕着,可他也没再伸手问着要钱。

“我要去宾馆睡觉,一个晚上二十块钱,你要去就自己开个房间。”

“那明天只给你八十块钱。”景宁道。

祁阳脚步一顿,停下来看着她,“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姑娘,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

景宁看着他不说话,她是没打算退让,金钱来之不易,今天在捡垃圾的时候她就体会了个真切。

僵持了两分钟,还是拗不过她,祁阳直接换了个方向,她依旧跟在后面。

走了没多久,他们停在了一辆小轿车面前。

祁阳直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景宁便规矩的坐到了后座上。

窗户按下来,一阵风刮过,周围宁静又祥和。

她靠在座位上,抬头看着那漆黑夜空上的繁星,心里一片寂静。

“咕噜咕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和美的夜色。

景宁表情一僵,下一刻,只见一个面包从前座飞了过来。

伴随着的还有一句:“这个面包一块五,记账上。”

她看了前面一眼,夜色太浓,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他好看的耳垂。

景宁没有客气,打开面包就吃了起来。

面包有点干,吃着噎人,之前她买的那瓶矿泉水早就下了肚,好在现在肚子不饿,也没再叫唤了,口干一点没什么所谓。

结果她才刚收拾起垃圾袋,一小瓶矿泉水就飞了过来,“一块钱,记账上。”

这人……

景宁忍不住失笑。

虽然这小子态度有点恶劣,脾气有点暴躁,但是这心地还算是善良。

喝完了水,景宁趴在窗户边,望着那遥不可及的星空,忽然道:“我叫景宁,今天谢谢你。”

前面的人似乎轻哼了一声,说道:“祁阳。”

祁阳,名字还不错,挺好听的。

一夜过去,天刚刚亮时,景宁就睁开了眼。

车内的位置比较小,睡一觉起来她四肢都有些发麻。

她朝副驾驶上看去,上面已经没了人影。

“喂,给钱。”窗户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双漆黑的瞳孔正望着她。

景宁伸手掏了一百块出来,递了过去。

拿到钱的祁阳瞬间变了脸,他催促道:“交易结束,快点下车。”

刚从车上下来,景宁就见昨天见到过的那个司机朝这边而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司机也看到了她。

“祁少,昨晚你没回宾馆,原来是和这个小姑娘在一起?”司机的眼里多了几分暧昧之色。

祁阳冷不丁的斜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的口味会这么重?”

景宁听着这些话,连招呼也不想打,转过身直接离开了。

原本她是打算今天拿着这一百块钱去交易市场买几块石头,想再次确认确认,她的眼睛和手心遇到有反应的石头是不是百分之百会出玉石。

但是她身上黏黏的,还冒着汗臭味,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昨天在外面捡了一天垃圾,浑身又脏又臭,再这么下去,估计她真的就要成乞丐了,还是先回去洗洗澡。

景宁刚回了家,还没来得及敲门,只瞧见一男人正偷偷摸摸的从家门口走出来。

这个男人……

看见那略有些熟悉的背影,她只觉得这人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关于上辈子那些久远的记忆,像这种无关重要的人基本上都被她给忘记了。

现在时间还早,太阳才刚刚冒出了头,一个大男人从女人家里走出来,怎么看都感觉怪怪的。

而且这人的行为举止看着也有点可疑。

一般情况下,景宁是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的,但是景明华长时间不在家……

就在她这么想着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王梅在看见她的一瞬间,眼底的神色快速一变,然后试探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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