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车。
巨大的裙摆如同流淌的月光,被助理和伴娘们细致地收拢进宽敞的车厢内。
我坐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裙摆铺满了脚边的空间。
宋砚辞随后坐了进来,关上车门。
瞬间,外面的喧嚣被极好的隔音效果削弱了大半,只剩下模糊的背景音。
车厢内弥漫着清冽的车载香氛气息。
司机平稳地启动车子。
车子驶离教堂广场,汇入城市主干道。
宋砚辞很自然地拿起一份放在车内的财经简报看了起来,姿态放松。
车厢内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和窗外城市模糊的噪音。
我的目光投向车窗外。
街道两旁的景物匀速向后掠过。
行人、车辆、橱窗……一切都笼罩在秋日淡淡的阳光里,显得熟悉又陌生。
车窗玻璃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倒影——盛装的新娘,妆容完美,眼神却平静得像一泓深不见底的古井。
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硕大的方形切割钻戒,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
这戒指是宋家送来的聘礼之一,价值连城,却远不如当年口袋里那枚刻着名字的蓝钻戒指,曾带给我的悸动。
车子经过市中心最繁华的十字路口,在红灯前缓缓停下。
旁边是一座横跨街道的巨大环形天桥,钢筋骨架在灰蓝的天空下投下交错的阴影。
我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掠过天桥下方。
那里是城市的背面,阳光难以照亮的角落。
几个形容枯槁的流浪者蜷缩在冰冷的水泥柱旁,裹着破旧的毯子或硬纸板,面前零星地放着乞讨用的碗罐。
这景象在任何一个国际大都市都司空见惯。
然而,就在车子即将重新启动的刹那——我的视线,猛地定格在天桥下最靠近马路边缘的一个身影上!
那个蜷缩在冰冷水泥地上的乞丐!
他穿着一件辨不出原色的破烂棉袄,头发纠结脏污,像一蓬枯草盖在头上,脸上覆盖着厚厚的污垢和乱糟糟的胡子。
他低着头,身体微微佝偻着,双手拢在袖子里,似乎正努力抵御着清晨的寒气。
他面前放着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碗,里面空空如也。
这张脸,即使被污垢和落魄彻底扭曲,即使隔着一层车窗和一段距离,我也绝不会认错!
周屿白!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