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片刺目的……白色?
不,是白色上一片不断扩张的深红……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挥开了身边想要扶住他的恒山弟子的手!
“别……别动我!”
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如同从血污中挣扎爬起的野兽,四肢并用,不顾一切地、拖着他那遍布伤口、近乎崩溃的身躯,朝着一个方向——那个早已刻印在灵魂深处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爬去!
那里,风雪卷过一具静静俯卧在雪地中的身躯。
纯白的长衫,后心处那片巨大的、已经凝成深褐色的血渍,刺得人眼睛发疼。
柔顺的墨色长发铺散开,沾满了晶莹的雪花与凝固的血块。
那张曾经风华绝世的脸侧埋在积雪里,只露出小半张脸,皮肤苍白得如同上好的玉石,再无一丝生气,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冰晶。
焦尾古琴落在不远处的血泊里,溅上了暗红的斑点,几根断掉的琴弦孤零零地垂落,如同折断的翅膀。
令狐冲扑到近前,跪倒在冰冷的雪泥血水中。
颤抖的、沾满自己和他鲜血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出,轻柔地、却又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恐惧,拂开她脸上覆盖的雪花和乱发,露出整张苍白的容颜。
唇边那抹凝固的极淡笑容,像是风雪刻下的花。
那一句“可愿共饮?”
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回音,狠狠撞进令狐冲心口最柔软也是最痛的地方。
“喝……喝……” 他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声音。
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有滚烫的东西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他哆嗦着手,艰难地伸进自己破烂不堪、染成暗红的内襟。
摸索着,掏出一个同样是粗布缝制的、沾满他干涸血渍的扁平酒囊。
笨拙地拔开塞子。
凛冽的酒气逸散。
他颤抖着抬起酒囊。
没有看任何人。
也没有再看那张脸。
只是失神地盯着焦尾琴旁那片未被尸体覆盖、却被殷红晕染的雪地。
冰凉的、浑浊的酒液,哗啦啦地倾泻而下。
如同倒出的泪水,冲刷着那片刺目的殷红。
烈酒混着血迹,在雪地里融开一小片浑浊的、带着浓郁血腥味的印记。
然后,他抬起酒囊,仰起头,狠狠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灌向自己的喉咙!
“咳咳……咳……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