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安慰着英子姑姑:“你也困难,就别费这个心了,我现在吃着这止疼药挺好的,过几天也许就慢慢长好了呢。
你也出来几天了,家里小囡都没人管,快先回去吧。”
“医生说可以试试牵引治疗,便宜些。”
英子姑姑掖了掖被角,“等我安排好了就来接您。”
“好,等下让你妈给你拿点红薯回去,小囡最喜欢吃我种的红薯了。”
我也爱吃。
爷爷种的红薯又甜又糯,烤着吃最香。
送走英子姑姑后,奶奶抹着泪骂:“陈兴这没良心的!”
爷爷叹口气:“他还在记恨我…算了。”
奶奶满脸愁容的说:“也不知道这什么牵引做了能不能有效果……”爷爷望着斑驳的房梁,喉结动了动,“英子这些年也不容易,就不要拖累她了。”
他偏过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只是苦了你,我走之后,你就去找陈兴,他再怎么混账,也不能不管自己的亲娘。”
“说什么胡话!”
奶奶伸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就算你瘫在床上,我也能把你伺候得妥妥当当,不许再说这些丧气话!”
爷爷艰难地摇了摇头,“这辈子我就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临了怎么还能让你照顾一个瘫子。”
奶奶声音带着哽咽,“你就别瞎操心了,好好养着,等病好了,换你照顾我。”
然而从那天起,爷爷就开始绝食。
无论奶奶和英子姑姑怎么劝,他都紧闭着嘴,连水都不肯喝一口。
深夜我总能听见奶奶压抑的啜泣声,混着窗外的虫鸣,在寂静的老宅里回荡。
有天半夜,我突然被一阵轻柔的触感惊醒。
爷爷枯瘦的手正一下下梳理着我的背毛,月光照在他凹陷的脸颊上。
“阿黄…”爷爷气若游丝地说,“等我走了…你替我看好奶奶…”我拼命舔着他的手,眼眶有些湿润。
天亮时,奶奶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爷爷的手已经变得冰凉,任凭我怎么用头拱,都再没了动静。
出殡那天,陈兴披麻戴孝走在送葬队伍最前面,哭嚎声震天响。
英子姑姑抱着爷爷的遗像哭倒在坟前,几个妇女手忙脚乱地掐她人中。
而奶奶像尊石像般立在角落,浑浊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远方,一滴泪也没有。
5、此后,奶奶再也没碰过织布机。
她总是坐在门槛上,目光呆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