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很白,是一种没有血色的惨白。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墙壁,眼神空洞、涣散,没有焦点。
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十根手指神经质地、不停地互相抠着,指甲缝里全是血痂和皮屑。
她嘴里无声地蠕动着,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什么。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站在她旁边,神情严肃,带着职业性的观察。
我示意法警停下轮椅。
隔着冰冷的铁栏,看着栅栏后面那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曾经那张让我心动的脸,此刻只剩下病态的苍白和空洞。
曾经明亮的眼睛,现在像蒙了灰的玻璃珠子。
恨吗?
恨。
但看着眼前这个彻底疯掉的女人,那恨意里,又搅进了一些别的、更复杂的东西。
“林薇。”
我开口,声音很平静,像在叫一个陌生人。
她毫无反应。
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墙壁,手指抠得更用力了,指关节泛着青白色。
“林薇。”
我又叫了一声,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
这次,她似乎听到了。
空洞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茫然地扫过铁栅栏,扫过我坐着的轮椅,最后,那双无神的眼睛,终于落到了我的脸上。
没有怨毒,没有恨意,只有一片混沌的、深不见底的茫然。
像是在辨认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物件。
看了几秒,她的视线又开始飘忽,嘴唇无声地开合,像是沉浸在自己那个充满绿眼睛和獠牙的恐怖世界里。
“别怕,”我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放得很轻很缓,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牢里没狼。”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
林薇飘忽的眼神猛地定住了!
死死地钉在我脸上!
她脸上那种茫然的麻木瞬间被撕碎!
“啊——!!!!”
一声比法庭上更加凄厉、更加绝望的尖叫,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
她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力气大得惊人,带得固定在地上的椅子都哐当巨响!
“狼!
狼来了!
就在这儿!
就在这儿啊——!”
她疯狂地指着我的方向,不,是指着我身后空荡荡的角落,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你看不见吗?!
绿眼睛!
那么大!
那么亮!
它在看我!
它在流口水!
它要扑过来了——!”
她抱着头,在栅栏后面那方寸之地疯狂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