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狂喜,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从深海里打捞上来的平静。
他手里紧紧捏着一张刚刚匆忙打印出来、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成绩单。
他一步跨出房门,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缓缓扫过门口那一张张因极度震惊而扭曲变形、写满了呆滞、茫然、嫉妒和恐惧的脸。
那些前一秒还在指点江山、断言他只能读大专的邻居们,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泥塑木雕,僵在原地,嘴巴无意识地张着,眼神空洞,仿佛集体经历了一场灵魂出窍。
张婶手里的蒲扇掉在了地上,王叔微凸的肚子似乎都忘了起伏,赵姨干瘦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片死灰。
李默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越过这些瞬间失语的躯壳,精准地落在门边那张小竹椅上。
奶奶佝偻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浑浊的老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在她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冲出两道湿亮的痕迹。
她那双枯瘦的手死死捂住了嘴,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那哭声里没有悲伤,只有积压了太久太久的委屈、难以置信的巨大惊喜,和一种终于得以喘息的、近乎虚脱的释放。
李默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踏在凝固的空气里,发出无声的轰鸣。
他在奶奶面前蹲下,将那张薄薄的、此刻却重逾千斤的成绩单,轻轻放进奶奶那双布满老茧、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的手中。
“奶奶,”他的声音异常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巷子里,“我考上了。”
简单的四个字,像四颗滚烫的钉子,狠狠钉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引擎轰鸣和尖锐的刹车声!
紧接着是纷乱急促的脚步声和鼎沸的人声!
“让一让!
快让一让!”
“省理科状元李默同学是住这里吗?”
“李默同学!
我们是省电视台的!
请接受一下采访!”
“我们是省报的记者!
恭喜你夺得理科状元!”
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拿着录音笔的记者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瞬间挤破了这城中村陋巷的平静,蜂拥而至!
刺眼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咔嚓咔嚓的快门声连成一片,无数话筒争先恐后地伸到李默面前,记者们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