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的答案都如同早已镌刻在灵魂深处,此刻只是被从容不迫地誊写出来。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题目背后命题人的思路陷阱,并轻易地绕开。
这种掌控全局、洞悉一切的感觉,让一种久违的、近乎战栗的兴奋感沿着脊椎向上攀升。
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但李默的世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以及他胸腔里那颗因为巨大秘密和无法言喻的狂喜而激烈跳动的心脏。
他不再是那个在知识海洋里溺水挣扎的失败者,此刻的他,正驾着一叶扁舟,悄无声息地汲取着整片海洋的力量。
每一笔落下,都像是在将过去三年所有的屈辱、所有的质疑,一笔笔地钉死在试卷上。
查分日终于到了。
夏日的午后,空气被烤得滚烫,连风都带着一股灼人的焦糊味。
城中村狭窄、坑洼不平的巷子口,仿佛成了临时的戏台子。
李默家那扇油漆斑驳的木门前,人头攒动,左邻右舍们像嗅到了腥味的苍蝇,早早地围拢过来。
张婶那件洗得发白的花布衫格外扎眼,她手里摇着一把豁了口的蒲扇,脸上堆砌着过分热情的笑容,声音又尖又亮,像一把生锈的锉刀刮着人的耳膜:“哎哟,李奶奶!
您老可真沉得住气!
这都几点了?
您家默默查分了吧?
今年总该有点‘响动’了吧?”
她刻意拖长了“响动”两个字,眼神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幸灾乐祸。
旁边的王叔,腆着微凸的啤酒肚,嘿嘿笑着帮腔:“是啊,李婶子!
我们大伙儿可都替您记挂着呢!
默默这孩子,复读三年,毅力是真有!
这学费……啧啧,可没少花吧?”
他咂咂嘴,目光扫过李默奶奶身上那件同样洗得发白、袖口都磨出了毛边的旧褂子,意思不言而喻。
“要我说啊,”另一个干瘦的赵姨挤上前一步,嗓门更大,“李奶奶您也别太逼孩子了!
人呐,各有各的命!
您家默默能顺顺当当考个大专,学门手艺,安安稳稳的,那也是福气!
您说是不是?”
她的话引来一片附和的低笑声,仿佛这已是板上钉钉的结局。
奶奶佝偻着瘦小的身子,坐在门边一张吱呀作响的小竹椅上。
她布满皱纹的脸努力维持着平静,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屋门,对周围那些刀子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