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从舅舅家灰溜溜地出来。
也不知道洛青寒给家里人都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维护她。
他气得牙痒痒,其实还想回去理论,但他看出自己爸妈说断生活费不是开玩笑的,心里越来越没底。
走在路上,他时不时摸摸兜里剩的几块钱,越想越憋屈。
张敏玥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就是建议多观察几天。
可医院的床位费一天就要五毛钱,他身上这点钱怎么撑得住?
还不如先接张敏玥回旅馆,旅馆房费是预付好的,至少不用再掏额外的钱。
而且今天不住了,和医院收费处的小护士好好说说,应该还能退个两毛三毛的床位费。
“妈的,爸妈到底怎么想的,放着亲儿子亲孙子不要,把钱全给一个外人。”
方程暗骂了一声,咬牙走向医院。
他边走边盘算着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旅馆虽然暂时有地方住,但总不能一直靠四块五毛钱过日子,张敏玥怀着孕,又娇气,肯定不会陪着他吃苦。
他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洛青寒这么硬气,当初就不该逼她,服个软,从她手里慢慢把钱都套出来就好了。
到了医院,张敏玥正在病床上躺着,看到方程推门进来,立刻娇滴滴地问:“方程,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一个人在医院多害怕啊。”
方程皱了皱眉,想起今天这事就是因为张敏玥肚子疼而起,突然有些烦躁。
“敏玥,医生不是说你没事吗?我们回旅馆吧,在医院继续住下去要钱,我爸妈把生活费给我停了,现在没那么多钱给你住医院。”
张敏玥闻言,脸色立刻变了,坐起身委屈道:“我现在怀着你的孩子呢!医生都说了要留院观察,你还让我回那个小破旅馆?”
说着又扭脸哭起来:“我是想见见你家的亲戚长辈,才鼓起勇气从家坐车过来的,现在连医院都不给我住了......你是不是也不认这个儿子了,想逼我走,好回去找青寒过日子是吗?”
方程额角青筋一跳。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平日里看到张敏玥流一滴泪都心疼得紧,此时看她呜呜大哭,竟然只觉得不耐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程强压着心情解释,“现在手头紧,这钱还是要省着点花。再说你本来也没事,不如回旅馆好好养胎,从长计议。”
张敏玥不情愿地撇了撇嘴。
她这是单人病房,宽敞还带卫生间,比旅馆住着舒服多了。
况且方家人已经知道旅馆在哪,万一后面几天又找上门来怎么办?她可不想再被那两个老东西教训一次。
她还想说点什么,但见方程表情不对,最后还是闭了嘴。
两人心思各异,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了医院。
与此同时,洛青寒收拾好行李,准备从霍家搬出去。
她已经摊牌说要和方程断绝关系,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在别人家里住下去。
方母捂着脸抽泣了一会儿,转身看向洛青寒,声音颤抖:“青寒,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没教好方程,让你受委屈了。你别生我们的气......”
洛青寒神情也有些凄然,只默默摇摇头,让人心疼得不行。
霍靳枭看着洛青寒清冷的侧影,眼神闪了闪。
他不该对她动心的,可现在......竟然有些怜惜。
陈丽丽也轻声叹了口气。
虽然是亲戚,可他们霍家终究算是外人,洛青寒执意要走,他们也插不上话。
方母拉住洛青寒的手,恳求道:“青寒,你别走!妈求你了,这么多年你都没跟我们分开过,现在说走就走,我们心里怎么受得了啊!”
僵持中,霍靳枭突然道:“姑姑姑父,还有弟媳......青寒,不如你们一起在家里多住几天吧。”
“青寒以后若是想做工或者读书,在省城机会也多些,不如趁这几天了解政策。”
霍母也上前拍了拍方母的肩:“是啊,咱们几个兄弟妯娌也难得见一次面,可得带你们在省城好好玩两天。”
方母感激地对两人点点头,转脸期盼地看着洛青寒。
洛青寒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再住几天,但爸妈你们不用劝我,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方母听到这话,心里松了口气,连忙感激地拉住洛青寒的手:“好,好,青寒你愿意留下就好,妈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断了生活费没几天,方程就熬不住了。
他这些天在旅馆和张敏玥一起住,手头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每天都要精打细算过日子。
张敏玥一边委屈抱怨,一边不断暗示他想办法弄点钱。
无奈之下,方程决定去找洛青寒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从她手里拿回点钱。
这天趁洛青寒出门,方程悄悄跟了上去,在街角拦住了她。
“咱们毕竟夫妻一场,你手里总该有点钱吧?”
“你住在我们方家这么多年,吃住不花钱,私下肯定存了不少。”
“地契田契你不给我,就先把那些钱还给我,我现在是真的需要。”
洛青寒听到这话,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去找你爸妈要钱,没皮没脸的东西,居然敢找我要钱?”
“洛青寒!”方程被怼得哑口无言,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这不是爸妈都不肯理我了吗?你手里又有钱,帮帮我不行吗?”
洛青寒冷冷一笑,抬高了声音:“大家都来看看!这就是我嫁的好老公!”
“把办了喜酒的老婆丢在家里,说是出去上大学,其实是在大学里包二奶!”
“现在二奶肚子搞大了,养不起了,居然还有脸来找我这个原配老婆要钱!”
方程被她这一嗓子吼得脸色铁青,周围人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啧啧,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还有这种事?”
“就这还敢出来丢人现眼,也不怕被戳脊梁骨。”
方程只觉得面上无光,想争论几句的心也没了,再也待不下去,狼狈地转身逃走。
钱已经快花光了,两人现在就靠吃三分钱一碗的面条汤度日。
他手里还有一块钱,吃面条汤也不是不能活下去,可张敏玥三天两头就是闹,一会说身体不舒服,一会说没力气,总之就是要他拿钱买补品。
方程心情逐渐阴沉,二人在旅馆的气氛越来越沉寂,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如胶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