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在痛,还是心在痛。
他走出淋浴间,走到浴室镜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双眼通红,脸却格外的白。
“你在做什么?”
镜中的他,情绪近乎残忍的平静,那声音冰冷刺骨,像淬了毒的针。
“你疯了吗?”
他质问他,“她是你妹妹,许慕欢是你妹妹,你怎么能那么无耻?”
那人表情过于刺目,那声音过于刺耳。
陆朝珏闭上眼,也捂住耳朵,不想听那让他更加崩溃的话。
胸腔里好痛,痛得他微微弯下腰,嗓音窒哑颤抖:“可是我爱她。”
他爱她。
太爱她。
没有办法控制。
他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可越是克制,越是让被强行压抑的爱,在隐秘角落里燃烧得更加炽烈滚烫。
“爱?”
镜中人充满恶意的嗤笑,“你那肮脏的爱,只会把她钉在耻辱柱上,让她被所有人鄙夷辱骂,那些戳脊梁骨的话你还没听够吗?你想让她这辈子都活在别人厌恶的眼神里,像过街老鼠一样抬不起头吗?”
“还有她的父母,那也是把你当亲儿子养大的人,你忍心吗?忍心看他们心碎,看他们发现,他们疼了半辈子的‘儿子’,原来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是个用‘哥哥’名义亵渎他们掌上明珠的恶心禽兽?”
“我没有——”
陆朝珏低吼着打断。
“我不是。”
他眼角沁出水光。
再也没有办法忍耐,颤抖着手拿起一旁轻薄的刮胡刀片,毫不犹豫朝手臂上划去。
刀片锋利至极,从手臂上划过便是一道细长伤口,暗红的血瞬间溢出。
身体上的痛似乎稍微缓解了灵魂的痛。
那道刺耳的声音也在血溢出那刻消失。
陆朝珏抬眸看向镜中,那个嗤笑他的人不见了,只剩下面色惨白的自己。
他又垂眸,望着手臂上细长的伤,看着血珠滚落出来。
细看,那道伤的四周其实遍布许多伤痕,深深浅浅。
陆朝珏再次将手中的刀片落下去,刚碰上,敲门声传来,伴着女孩甜甜的声音:“四哥,我给你送醒酒汤来了,我进来咯。”
手指颤抖,刀片落地。
陆朝珏速度极快的将浴室门关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纱布,动作熟练的缠上手臂。
只是整个过程手都有些颤抖,因为紧张,怕被许慕欢发现的紧张。
刚缠好纱布,浴室门就被敲响,“四哥,你做什么呢,我一进来你就关门?”
陆朝珏喉咙滚咽好几下,找到自己的声音:“洗澡。”
“你怕我看啊?”
许慕欢站在浴室门口,手里端着碗醒酒汤。
她刚推门进来,就听见了浴室门砰的声响,明显是陆朝珏知道她进来才故意关门。
要是她想看他洗澡,他一扇门能关住吗?
许慕欢噘嘴:“那你现在洗完了吗,而且你才喝了酒怎么能洗澡?”
没听到浴室里还有水声,应该是洗完了?
果然,陆朝珏沙哑的声音又传来,“嗯,很快。”
“那你赶紧的,爸爸说你喝多了让人给你送醒酒汤,我就自己上来了。现在温度正合适,待会儿别凉了。”
许慕欢说着话,转身把醒酒汤放去卧室里的茶几上,又回到浴室门口等着他。
差不多两分钟,浴室门就打开了。
陆朝珏穿着黑色浴袍站在门口,还没看清门外的姑娘,软乎乎的人已经扑到他怀里。
他僵着,垂眸。
怀中姑娘双手环抱他腰,从他怀里抬脸和他对视,笑得可甜了,说:“要洗香香的四哥抱抱。”
陆朝珏看着她眼睛里的笑,那么明亮那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