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像个烧得滚烫的巨大蒸笼扣在头顶,一丝风都没有。
空气里蒸腾着热浪,黏糊糊地糊在皮肤上,让人喘不过气。
人民公园的相亲角,此刻更是人声鼎沸,热得让人心烦意乱。
大妈们摇着印着“专治不孕不育”广告的塑料扇子,唾沫横飞地推销自家滞销的儿女,声音一个比一个尖利,像无数根针扎着耳膜。
我,王美娟,四十七岁,离异,无业,光荣绝经。
穿着一件洗得褪色、领口还有点松垮变形的前几年爆款碎花连衣裙,拎着个印着超市LOGO的廉价环保袋,像个误入菜市场的咸鱼,挤在这片充满焦虑的“婚恋市场”里。
“哎哟,这不是美娟嘛!”
一个尖利到能划破玻璃的声音猛地刺过来。
我眼皮都没抬,就知道是那个一辈子都在跟我较劲的远房表妹,林薇薇。
她扭着腰挤过来,身上那股浓得能熏死蚊子的劣质香水味直往我鼻子里钻。
她身边紧贴着一个穿西装、打领带、梳着油亮背头的年轻男人,那男人眼神飘忽,从头到脚打量着我,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嫌弃。
林薇薇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鼻尖上。
“啧啧啧,我说姐,您都这把年纪了,黄土埋半截身子了,还来这儿瞎凑什么热闹啊?
这地方是给年轻人准备的,您这样的‘绝经老妖婆’。”
她故意把最后五个字咬得又重又慢,生怕周围的人听不清。
“就别搁这儿浪费资源,丢人现眼啦!
省省心,回家跳跳广场舞多好!”
周围瞬间投来一片混杂着怜悯、好奇、当然更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同年龄段的妇女,眼神复杂;有年轻姑娘,带着点优越感的审视;更多的是那些替儿女操心的父母,眼神里赤裸裸地写着“这种条件也敢来?”
一股滚烫的血猛地冲上我的头顶,脸颊火辣辣的。
我攥紧了手里那个廉价环保袋的提手,粗糙的塑料边缘勒得掌心生疼。
我王美娟活了四十七年,什么白眼没受过?
可被当众指着鼻子骂“绝经老妖婆”,这口恶气还是堵得我胸口发闷。
“林薇薇!”
我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变调。
“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找不找对象,关你屁事!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