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亲自出手管这个事情,竟然还出动了镇北军叶明渊,看样子这个事情不会草草收场了。
他转头望了一眼一直和他关系交好的林承南,默默的摇了摇头,以表爱莫能助。
只见远处的林承南微微蹙眉,紧接着他暗暗拉了一把林承北和林承东的袖子,三兄弟在远处窃窃私语。
秋风凉意阵阵,绯云阁内烛火一夜未灭,在帐顶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林惋棠缓缓睁眼,望着帐顶垂落的流苏,只觉喉间泛起苦涩。药香混着江语山身上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她偏头望去,便见那人倚在圈椅上浅眠,眉心仍凝着化不开的忧色,手边药碗早已凉透。
“醒了怎么不唤人?” 江语山睫毛轻颤,睁开眼时眼底满是血丝。
他快步上前探了探她的额温,又把过脉才松了口气,指尖却仍固执地覆在她腕间,“毒虽解了,但余毒未清,怎可随意动弹?”
林惋棠扯动唇角,露出个苍白的笑:“你守了多久?”
她望着对方眼下的青黑,一阵苦涩。
江语山别开眼,起身去温药:“不过是医者本分。”
瓷碗与药炉相撞发出轻响,“别再做这种傻事。那群人虎视眈眈,你若再为了复仇以身犯险……”他声音陡然发紧,背对着她的身影绷得笔直。
“我若不做这局中的棋子,又怎能要到我想要的?”林惋棠撑着起身,锦被滑落肩头。
江语山猛地转身,药碗重重搁在案几上,褐色药汁溅出:“林府吃人不吐骨头。” 他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
“正因如此,我才要入局。”林惋棠迎上他的目光,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语山,你知道的,有些路我非走不可。” 她伸手覆上他紧握的拳。
话音未落,江语山突然将她揽入怀中:“我后悔了。”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间。
然而不过瞬息,环在腰间的手臂骤然松开,他猛地退后,不小心扫落了桌上的药碗,瓷片碎裂声中,他扶住桌沿,“是我……”顿了顿,又道:“失礼了。”垂落的发丝遮住泛红的眼尾,躬身行礼之时,他身影一晃,好似晃碎了满地的烛火。
“语山。”林惋棠叫住他。
“药没了,我去给你重新煮药。”说着人便离开了阁内。
林惋棠望着那道仓皇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屋外的风卷着几片枯叶扑进阁内,烛火被吹的剧烈摇晃,将她的影子拉的扭曲又绵长。
“翠袖。”她喊道。
“小姐?!”刚刚推门而进的翠袖端着一盆热水和毛巾走到她身边,“小姐你醒了啊!江医生真的是神医唉!御医都说你没救了!”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屋外的皎月听到翠袖的声音,连忙奔了进来,满脸都是泪水:“小姐,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是啊!小姐,皎月,快去告诉琥珀姐姐,小姐醒了。”翠袖把林惋棠扶着靠在软垫上,另外一边用热毛巾擦拭她的脸。
忽听得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棠!” 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蒋氏拄着拐杖踉跄而入,满头银丝凌乱,平日里威严的面庞此刻满是泪痕。
她颤抖着双手握住林惋棠的手,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是祖母没用,护不住你……”
“祖母快别这么说。” 林惋棠强撑着坐直身子,指尖轻轻拭去蒋氏眼角的泪,“阿棠福大命大,不过是遭了小人算计,怎敢怪您?”
皎月在旁哽咽着铺开帕子:“老夫人担忧了一晚上都没睡觉。”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春桃披头散发被侍卫架着经过窗下,她衣衫褴褛,脸上青肿交错,见到阁内人影突然拼命挣扎:“小姐救我!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