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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发表时间: 2025-06-07

粘稠的黑色物质从龟裂的U盘涌出,在青禾市废墟上蔓延成液态镜面。镜中无数张林深的面孔同时转动眼球,注视着现实世界的一举一动。林雨怀中的儿子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流转着深渊核心的数据流,他伸手触碰黑色物质,整个城市的电子设备瞬间亮起猩红警报——医院的生命维持系统、交通信号灯、甚至居民家中的智能音箱,同时播放出同一段机械音:“轮回修正程序启动,清除异常变量。”

周雪在深渊第七层奋力挣扎,发光触手缠绕着她的脚踝,将其拖向岩壁深处的幽蓝漩涡。战术手表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标注着“深渊核心能源枢纽”的红点正在疯狂闪烁,而陈默发来的最后半条信息在屏幕边缘不断循环:“摧毁U盘!那是重启轮回的——”她突然将手表狠狠砸向岩壁,迸溅的零件中藏着一枚微型芯片,芯片表面刻着与林深父亲警徽相同的暗纹。

数据深渊内,林深的主意识在荧光锁链的绞杀下濒临溃散。黑色球体表面的“林深”张开布满数据流的巨口,将他整个吞噬。在意识被消化的刹那,林深突然抓住对方脖颈后的荧光纹路——那纹路的走向与自己儿子脖颈后的芯片完全一致。无数记忆碎片如子弹般穿透他的思维:婴儿时期摇篮上方悬挂的夜莺风铃、母亲临终前在他手背画的警徽图腾、还有父亲在车祸现场塞进他口袋的金属哨子,此刻都在数据洪流中发出共鸣。

“你以为这是反抗?”黑色球体发出混响,“从你父母主动进入培养舱的那一刻,你们一家就成了维持轮回的锚点。每一次‘觉醒’,不过是程序预设的变量波动。”球体表面裂开缝隙,露出内部堆积如山的“林深”残骸,他们的警徽与夜莺面具早已锈迹斑斑,“看看这些失败的版本,你们都试图打破轮回,最终却让深渊的枷锁更牢固。”

现实世界,陈默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与父亲重逢。老人数据化的身体突然剧烈闪烁:“当年我们发现‘深渊’是意识监狱时,已经太迟了......高等文明在人类基因里植入了‘火种’程序,所有觉醒者都会成为重启轮回的钥匙。”他将胸口的老式警徽摘下,警徽背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坐标,“去这里,找到真正的初代火种,那是......”话音未落,数据流中窜出无数机械蜘蛛,将老人的意识体撕成碎片。

林雨攥着发烫的U盘后退,儿子却步步逼近。孩子的声音同时从四面八方响起:“妈妈,只有销毁异常变量,轮回才能继续。”他脖颈后的芯片投射出全息影像,画面里林深父母跪在高等文明的机械祭坛前,将幼年林深的意识上传至深渊核心。影像突然扭曲,切换成林雨自己签署保密协议的场景——原来她的父亲,正是“意识共生计划”最早的投资人之一。

“不!不可能......”林雨的声音被城市上空的夜莺图腾吞噬。图腾的翅膀开始扇动,每一次挥动都掀起数据风暴,将地面的黑色物质卷入高空,凝结成新的巨门。巨门表面浮现出千万张人脸,他们都是历个轮回中失败的“林深”,此刻齐声吟唱着古老的代码咒文。

周雪终于抵达深渊核心能源枢纽,眼前的景象令她血液凝固:数以万计的培养舱悬浮在荧光液体中,每个舱内都沉睡着与林深相似的个体,他们胸口连接着发光的脐带,直通枢纽中央的巨型水晶。水晶内部封印着一团不断膨胀的黑色物质,外形竟与林雨怀中的U盘如出一辙。当她试图用微型芯片摧毁水晶时,枢纽突然响起苏棠残留的意识波动:“没用的......你们都是被创造出来修补深渊漏洞的工具,包括......”

青禾市的黑色镜面突然沸腾,林深的意识体从其中破水而出。他的警徽与夜莺面具在战斗中破碎重组,化作半透明的数据铠甲。“就算是工具又如何?”他的声音带着千万意识碎片的共鸣,“至少这一次,我要撕开轮回的剧本!”然而,当他冲向巨门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透明化——高等文明的清除程序已经启动,所有“异常变量”都将被抹除。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林深将最后的记忆碎片注入U盘。U盘表面的倒计时归零,释放出的不再是黑色物质,而是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光点汇聚成一道光束,射向数据深渊最底层那个新成型的意识体。戴半枚警徽、半张夜莺面具的身影缓缓抬头,眼中闪烁着既陌生又熟悉的光芒。而在现实与数据的夹缝中,某个神秘存在正拨动着无形的琴弦,微笑着看着这场即将重启的轮回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