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周家。
周建业一早起来,手里提着麦乳精糖果等大包小包在门口等着。
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我和女儿出门。
他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深。
最后见真的没人出来,他终于急了。
用蛮力将门撞开,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连行李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终于慌了。
他假死顶替大哥的身份后,虽然不再是我的丈夫,但同在一个村,当初建房都是挨着见的,连饭都在一个锅里吃。
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每天在家里做些手工补贴家用,照顾乐乐,余下的时间为他诵经祈福,几乎没有时间出门。
就这样,我能带着女儿去哪里?
周建业想到了我昨天说的改嫁,眉心狠狠一跳,心里的惶恐越来越多。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往我家的村落里赶,路上遇到成群结对去吃喜宴的村民。
谢家那孩子出息的很,请所有人都去沾沾喜气呢。
叶家的孩子也是好的,重情重义,周家那样的情况,都带着孩子守了三年。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叶家和谢家,也算一段情谊。
周建业瞬时觉得五雷轰顶,他急了眼,匆忙抓住一个村民的肩膀质问。
叶家,哪个叶家?
村民皱着眉甩开他,快步走远了。
哪里来的疯子?
真晦气!
周建业立马拔腿就跑,还没跑到我家,就看见我牵着谢临川和女儿,在路口迎客。
我一身鲜艳的红裙,火一样的扎眼。
周建业一眼就看见了我。
周建业狼狈的喘着气。
霎时间,双眼通红。
他仿佛忘掉了周围所有人,冲到我面前,大声的质问我。
叶晚亭!
你怎么能嫁人?!
我看着他气喘吁吁,仿佛遭受莫大背叛的样子。
心里没有一丝波动,我冷静的看着他,平静反问。
大伯,我为周建业守了三年,够仁至义尽了,凭什么不可以改嫁。
可周建业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冲着我怒吼。
可你不是说过,你会一心一意,只要待你好,你这辈子都不会……说着说着,他仿佛一只被掐住脖子都公鸡,脸色涨的通红,却发不出声音。
最后只能徒劳的挤出几个字。
这辈子都不会改嫁……周建业撞进我讥笑冰冷的眼神。
激动的情绪如一头冷水兜头浇下,他一瞬间清醒过来。
他知道,我知道他假死的真相了。
我见他反应过来,笑了笑:大伯说笑了,建业那么爱我和乐乐,他的在天之灵,肯定也不想耽误我们一辈子,乐乐也很喜欢临川,愿意叫他爸爸。
乐乐立马抱住谢临川的胳膊,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爸爸!
谢临川仿佛看出些什么,弯下腰把乐乐抱在胳膊上,另一手揽着我。
对着周建业笑的极为客气。
放心吧大伯,我会对晚亭好的,我从小就喜欢晚亭姐,三年前她为了情分坚持守满三年大孝,也不欠你们周家什么了。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忍受妻子和孩子都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挑衅姿态。
周建业立马失去冷静,冲上前就想把我和谢临川分开。
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姐弟俩抓住了,他们一人抓住周建业的一跳胳膊,压的周建业挣扎不得,就这样被拖下去了。
我们一家继续招待着客人,大家很快就没再分出心思注意这个突然冒出来闹事的男人。
大家其乐融融,最后喜宴圆满结束,大家都很开心。
另一边,被姐弟俩拉着远离婚宴的周建业,整个人身上写着大写的失魂落魄。
他被压着扔在了半路上,一边垂头丧气的往家里走,一边心里乱糟糟的每个头绪,身上还被那对姐弟暗中下了黑手,又痛又难受。
我真的带着女儿改嫁了!
而他作为“大伯”连反对的资格都没有。
直到走到家门口,周建业都没想明白我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转变了心意。
明明我那么爱他,为他守了整整三年,怎么会一夜之内就改嫁了别人。
失神的他一个没注意碰倒了供奉的桌子,连带着香炉一并打翻,呛鼻的香灰洒了一地。
连带着灵牌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突然想起来,自从他假死后i,我每日都会为他擦拭灵牌,诵经祈福。
而这个家,只有我会记着已经死去的周建业。
而他都做了些什么?!
乐乐,女儿也知道真相了吗?
是了,乐乐一直坚持叫他爸爸,他每次嘴上叫女儿改口,其实心里是受用的。
可是世界上哪有孩子认不出爸爸的?
只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是他,一次次将孩子推远,不认孩子,将自己的爱给了另一个孩子,当着亲生女儿的面。
他把全部的精力都用来照顾大嫂和她的儿子,却把自己的妻儿抛在脑后。
所以,现如今,她们都对他失望了。
他把别人当傻子,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和孩子和别人组建家庭。
过去的种种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脸上,他跪在地上想捡起香灰,灰却不断从他的指缝溜走,覆水难收。
看着地上的狼藉,周建业被心里涌起的后悔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