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敲打着玻璃窗,留下蜿蜒的水痕。
天空是沉甸甸的铅灰色,才下午四点,屋里已经需要开灯了。
我坐在电脑前赶一个急稿,屏幕上线条和色彩乱糟糟地纠缠着,像此刻窗外被风吹得狂舞的树枝。
连续几晚的熬夜让眼皮沉重,脑子里也塞满了一团团浆糊。
咖啡在马克杯里冷透,只留下苦涩的残渣。
突然,门铃响了,短促又突兀,像一根针,扎破了房间里的沉闷迷雾。
这么个鬼天气,谁会来?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拖着步子穿过小小的客厅去开门。
楼道里的光线比屋里还暗。
门外站着一个穿深蓝工装快递服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眼睛。
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帽檐和肩章往下滴答,在他脚边的水泥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滩暗色的水渍。
他手里抱着一个方方正正、用灰色泡膜缠裹得严严实实的箱子,尺寸不小,他抱得有些吃力。
“林晚?”
他的声音闷在口罩里,含糊不清,带着一股湿漉漉的寒气。
“是我。”
我应了一声,有些莫名,“什么东西?”
他没回答,只是把那个湿漉漉、沉甸甸的箱子往前一递,几乎塞到我怀里。
一股冰冷的潮气瞬间透过薄薄的居家服渗到皮肤上。
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箱子很重,棱角硌着手臂。
“麻烦签收。”
他递过来一个边缘卷曲、同样湿透的电子签收单。
我腾出一只手,胡乱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我的名字。
他立刻收回签收板,动作快得有些突兀,转身就走,湿透的鞋底踩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急促的“嗒嗒”声,迅速消失在昏暗的楼道拐角。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裹着雨水的阴风,卷过就没了。
我抱着箱子退回屋内,用脚带上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哗哗的雨声和楼道里残余的阴冷。
房间里的灯光显得格外暖黄,却驱不散刚才那一瞬间塞在怀里、沉甸甸的寒意和疑惑。
这箱子方方正正,分量压手。
我把它放在小小的餐桌上,泡膜裹得很厚,摸上去有种湿冷的弹性。
没有运单,没有任何标签,像是被刻意清理过。
谁寄来的?
寄件人信息栏是彻底的空洞。
心底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像浅水里漂浮的幽暗水草,搅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