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
猩红的血,从记忆深处汹涌而出。
7十五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深夜。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
老旧公寓楼狭窄逼仄的楼梯间,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滋滋作响,光影摇曳。
我死死扒着冰冷的铁栏杆,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楼下,逼仄的客厅被昏黄的光切割得支离破碎。
父亲沈默之,那个总是带着温和书卷气的男人,此刻像一尊沉默的石像,被两个穿着黑色雨衣、如同地狱使徒般的身影死死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的额头抵着粗糙的地面,眼镜摔碎在一旁,镜片反射着破碎的光。
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黑影笼罩着他,像一座移动的山岳。
那人背对着楼梯的方向,我只能看到他宽阔得令人窒息的背影,穿着一件质料极好的深色风衣,肩线平直得如同刀削。
他缓缓俯下身,动作带着一种残酷的优雅。
“沈老师,”一个低沉得如同滚过闷雷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湿冷的雨气,“东西,该交出来了。
为了它,搭上命,不值当。”
父亲猛地抬起头,脸上沾着污泥和血迹,眼神却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休想!
那是……那是……”后面的话被一声沉闷的击打声打断。
高大的男人似乎失去了耐心,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拳头狠狠砸在父亲的腹部。
父亲的身体猛地弓起,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所有的反抗瞬间被碾碎。
“爸——!”
我喉咙里爆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哭喊,小小的身体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下去。
8一只冰冷的大手猛地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下颌骨。
另一条铁箍般的手臂死死勒住我的腰,将我拖离栏杆。
是母亲的怀抱,带着绝望的颤抖和泪水的咸涩。
她死死抱着我,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我的后颈上,身体筛糠般地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别出声……晞晞……别出声……”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冰冷的恐惧。
楼下,那高大的男人直起身,似乎对地上的父亲失去了兴趣。
他微微侧过头,对着按住父亲的另一个黑衣人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