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如此暴怒的模样,他向来温文尔雅,此刻却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
我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洛安,先让大夫诊治要紧。”
洛安这才松开手,狠狠瞪了李嬷嬷一眼:“祖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等着吃官司吧!
来人,先将她关进佛堂!”
大夫为婆婆号完脉之后,摇了摇头:“恕我无能为力,准备后事吧。”
洛安惊讶道:“我祖母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
大夫您再看看吧。”
大夫叹了口气:“其实这二十年来,我已跑了无数趟刘府。
二十年前,她生下大少爷,但生下来便已夭折;十七年前,少爷早产,生下来身体孱弱,不哭不动,是我施针才保住他性命,但从此便需要常年服药续命,老夫人也失去了再生育的能力。
三年后,刘老爷又英年早逝,老夫人守寡之余,还要拉扯体弱多病的少爷,偌大的刘府,全靠她一人撑着,这些年来,她操心府内外事务,身体其实早掏空了,她也跟我说过,自家孤儿寡母,儿子又孱弱,是以不敢流露出一点弱相,以免被人觊觎刘府的万贯家产。”
我看着床上脸色灰败的婆婆,原来她一直在强撑着,她的强势和刻薄其实是保护自己和儿子的铠甲,一切都是为了避免被人吃绝户。
她今年其实还不到五十,看上去已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
不过我心中虽然对她有了些许怜悯,却绝不会同情她,她的命苦,但总是锦衣玉食,那些食不果腹却无端被加了租子的佃户,命就不苦了吗?
洛安站在我身旁,低声道:“母亲,祖母她……”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先让大夫开些药吧,尽人事听天命。”
大夫开了方子后告辞离去。
洛安却忽然从暖炉旁堆着的木炭里捡出一块,沉声问到:“这是什么炭?
谁买的?”
朱嬷嬷全身发抖,跪下说道:“炭火采购一向是奴婢负责,这……这就是上好的红罗炭啊。”
<洛安冷笑一声:“红罗炭?
我以前曾在炭场帮过工,真红罗炭有松木清香,这分明是掺了硫磺的劣炭!
燃烧时气味刺鼻,难怪祖母会中毒!”
朱嬷嬷面如土色,连连磕头:“少爷明鉴!
老奴冤枉啊!
那炭场、那炭场是张嬷嬷介绍的,说那里的炭价格低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