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鼻腔里哼出来的腔调,像打发叫花子,“张经理不在,等着吧。
喏,就那儿。”
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随意朝角落一张蒙尘的矮凳指了指,“别乱动东西啊,这里随便一件,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那目光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
陈青石沉默地点点头,走到那张矮凳边坐下,尽量缩起身体,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粗糙的指关节。
几天前那场暴雨夜的灼痛感,还有那宏大低沉的幻听,似乎已经遥远得像一个不真实的梦。
时间在檀香和灰尘味里缓慢地爬行。
导购小姐偶尔接个电话,声音娇嗲得能滴出水来。
店里偶尔进来一两个客人,她也爱答不理,只顾着刷手机。
就在陈青石感觉自己的腿都要坐麻了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说笑声。
导购小姐瞬间像换了个人,脸上堆起热情到近乎谄媚的笑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迎了上去。
“哎哟!
李老板!
您可算来啦!
您预定的那尊‘清乾隆粉彩九桃天球瓶’,我们可给您留着最好的位置呢!”
她一边热情招呼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引着几位衣着光鲜、大腹便便的客人走向店铺中央一个单独摆放、打着重射灯的玻璃展柜。
那瓶子足有半人高,釉色艳丽,瓶身上画满了饱满的粉红寿桃,枝繁叶茂,看着确实富贵逼人。
几个客人围着它,啧啧赞叹,导购小姐在一旁口若悬河地介绍着它的来历如何显赫,工艺如何精湛,价值如何不菲。
“李老板您看这釉色,这画工,绝对是官窑精品!
我们张经理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从海外回流回来的!”
导购小姐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李老板似乎很满意,大手一挥:“行!
给我包起来!
小心点啊!”
导购小姐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到了极致,连声应着:“好嘞!
您放心!”
她转过身,脸上那职业化的笑容瞬间消失,对着角落里的陈青石扬了扬下巴,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淡,“哎,那个谁!
搬货的!
过来搭把手!
把这个宝贝给李老板搬到车上去!
小心点!
碰掉一个角,把你拆零碎了都赔不起!”
命令的语气,像使唤牲口。
陈青石默默站起身,走向那个在射灯下流光溢彩的大瓶子。
瓶子很沉,冰冷的瓷壁贴